跨年的钟声在黄浦江面荡开层层涟漪，外滩的夜景璀璨如银河倒悬，巨型LED屏上尚未熄灭的倒计时残影与江面倒影交相辉映。张艺兴带着团队成员踏入老字号餐厅时，雕花木门吱呀作响，隔绝了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与车辆鸣笛。包厢内暖黄色的灯光裹着檀香缓缓流淌，鎏金餐具在转盘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水晶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弧度滑落，本该温馨的节日氛围却被几个小时前的舞台事故碾得支离破碎。
Camilla蜷缩在包厢角落的红木椅里，黑色皮衣肩头还沾着舞台特效残留的银白色碎屑，发梢凌乱地垂在泛着血丝的眼尾。她盯着骨瓷碗里渐渐冷却的龙井虾仁，指甲无意识抠着桌布纹路，那些被灯光照亮的裂痕，像极了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情。当服务生上完最后一道蟹粉狮子头，转盘转动的咔嗒声突然刺痛了她的神经——那声音与舞台提词器死机时的电流声莫名重叠。
她猛然伸手抓住转盘上的白酒瓶，金属瓶盖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啵"响。辛辣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包厢，不等众人反应，琥珀色的酒液己顺着她扬起的脖颈倾泻而下。助理李哥手中的筷子"当啷"坠地，椅子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化妆师举着补妆镜呆立原地，粉扑从指间滑落；就连平日里最沉稳的策划总监也霍然起身，红酒在杯中剧烈摇晃，泼洒出暗红色的痕迹。
Camilla握着空酒瓶的指节泛白，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辛辣感从舌根烧到胃里，却烧不化胸口郁结的块垒。她任由酒液顺着嘴角滴落在锁骨处，晕开深色的水痕，在皮衣上洇出蜿蜒的纹路，像极了舞台上那些失控的追光。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造型总监此刻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唯有微微发颤的手腕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空气凝固成冰。张艺兴放下手中的公筷，骨瓷与转盘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注视着Camilla泛红的耳尖，那抹暗红与她眼尾的胎记遥相呼应，却不再是往日张扬的神采。当她缓缓放下酒瓶，睫毛上凝结的水珠终于坠落，在暖黄灯光下划出晶莹的弧线——那双总是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此刻浸满了委屈与不甘，像被暴雨淋湿的星辰。
"茶茶，别......"策划总监的劝慰被Camilla突然爆发的抽噎声截断。她胡乱抹了把脸，黑色眼线在眼下晕染开青灰色的阴影，像极了舞台上那块空白的全息幕布。"我们改了十七版灯光方案，"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熬了五个通宵调整服装的水晶折射角度......"话语破碎成呜咽，最后几个字消散在颤抖的呼吸里。包厢陷入死寂，唯有她压抑的抽泣声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撕扯着每个人的心。
张艺兴嘴角突然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他慢慢地伸出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印有餐厅标志的餐巾纸。
“三千块，是否能让我们的雷厉风行的大总监破涕为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支付软件的界面，在餐厅的灯光下，屏幕的冷光显得有些刺眼。
“转账还是现金？”张艺兴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让在场的众人都稍稍一愣。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大家都知道 Camellia 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
听到张艺兴的话，Camellia 缓缓抬起头，她那原本红肿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错愕。显然，她完全没有料到张艺兴会这么说。
看着 Camellia 那副呆愣的模样，张艺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又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在空中轻轻扬了扬，然后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道：“三折优惠哦，过时不候哦。”
"哼，这钱才不要，我的眼泪无价的......"Camilla破涕为笑，带着酒气的笑声撞在雕花屏风上又弹回来。她拍开张艺兴的手，发尾的铜铃手链清脆作响，震落了肩头残留的闪粉。抓起餐巾纸用力擦脸时，袖口露出的设计草图边角还沾着咖啡渍，那是她在飞机上修改的最后一版舞台造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微博推送的提示音刺破空气。置顶的正是染色体公司官方微博——那条暗讽舞台事故的配图微博被加了红V，转发栏里，张艺兴的账号赫然在列，三个火焰表情像三簇燃烧的小火苗。工作室官博紧随其后转发，评论区瞬间涌入上万条留言，粉丝截取的舞台事故画面与精心制作的对比图疯狂刷屏。
"张总这是正面刚啊！""茶茶姐的文案绝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Camilla的指尖抚过手机屏幕，那些曾经被辜负的努力、被践踏的心血，此刻都化作网友们义愤填膺的声援。张艺兴端起斟满黄酒的青瓷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倒映出窗外腾空的烟花："他们能毁掉一个舞台，"他目光扫过包厢里每一张疲惫却坚定的面孔，"但毁不掉我们眼里的光。"
水晶杯碰撞的脆响与窗外的烟花炸响同时响起，"新年快乐"的祝福声中，Camilla望着杯中摇曳的酒影，忽然想起初遇张艺兴时，他在化妆间说的那句"我要的不是完美，是独一无二"。此刻，窗外的烟火照亮她泛红的脸庞，那些未竟的梦想如同星火，正在每个人眼中重新点燃。这场寒夜中的风波，终将成为他们奔赴下一场山海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