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染色体娱乐集团办公楼浸在一层薄如蝉翼的晨雾里，玻璃幕墙反射着淡金色的天光，将楼前梧桐的叶影拓在地面上，随风轻摇，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早会室里茶香袅袅，氤氲的热气在窗玻璃上凝成细碎的水珠，林姐把成都场馆的最新结构图在长桌上铺开，图纸边缘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褶皱。她握着红色马克笔在舞台边缘画圈，笔尖在“神树底座承重区”几个字上反复点触，墨痕在纸面洇开细小的晕：“主舞台深度比原计划多了半米，老陈你们到了先测承重，特别是神树底座的位置，务必留足三十厘米缓冲空间，AR轨道的预埋件要跟场馆方再三确认尺寸，毫米级的误差都可能出大问题。”
老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尖在图纸的灯光架标记处轻叩，那里用红、黄、蓝三色标注着追光、面光和逆光的精准位置：“舞台设计组带了新的追光设备，色温能精准调节到5600K，刚好匹配神树的磷光涂层效果。导播组的高清机位也按张哥要求加了三个，分别架在东看台、南看台和后区延伸台，保证每个区域的粉丝都能在镜头里看清AR神鸟翅膀上的羽纹细节，连最细微的光斑流动都不会错过。”他把设备清单递给旁边的导播组长，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型号标注旁画着醒目的小三角记号，“这是昨晚核对好的线材型号，AR控制台的数据线用蓝胶带缠三圈，跟音频线的黄胶带严格区分，别再出长沙场错接线路的岔子，上次调试到凌晨三点，大家眼睛熬得比舞台灯还红。”
散会后，老陈带着舞台设计部门和导播组的人推着设备箱往电梯走，箱子滚轮在走廊地砖上发出规律的轻响，像为即将启程的航船敲响的前奏。设备箱侧面贴着“成都场专用”的白色标签，上面用马克笔画着憨态可掬的简笔画熊猫啃竹子，是道具组小周昨晚加班画的，标签角落还歪歪扭扭写着“带着蜀地的吉祥物，一路顺顺当当”。“到了成都先给我发定位，”林姐追出来叮嘱，手里挥着鼓鼓的保温袋，袋子上印着凤凰木图案，粉紫色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暖光，“里面是刚煮的红糖姜茶，用保温杯分装好的，路上喝，成都比长沙湿冷，你们这群老爷们别硬扛着不吭声，冻出感冒耽误事。”老陈笑着接过，保温袋袋口的绳结打得像朵小小的桃花，指尖触到袋内保温杯的温热，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底。
张艺兴径首走向独立练习室，指纹锁识别的轻响后，镜子里立刻映出他穿着黑色卫衣的身影。他把背包甩在沙发上，里面的孔雀石碎料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那是山茶给他的成都场“平安符”，石面上的雷纹被指尖得愈发光滑，边缘泛着温润的光泽。音响接通电源的瞬间，《Alive》的前奏流淌而出，钢琴声混着窗外的鸟鸣，在练习室里织成温柔的网。他抬手压了压卫衣帽檐，跟着节奏轻轻踮脚，颈间的银铃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响，和鼓点奇妙地合着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舞台悄悄预热。
舞伴们推门进来时，正看见他对着镜子调整手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光斑，像舞台上的追光提前降临。“张哥早！”助理李哥晃了晃手里的舞蹈修改稿，纸张边缘卷着毛边，显然被反复翻阅过无数次，“昨晚根据成都场的舞台尺寸改了走位，结尾的齐舞部分加了三个旋转动作，配合神树投影效果会更炸，特别是你站在顶端平台时，我们从两侧散开的角度刚好能组成扇形，镜头拍出来会像神鸟展翅，绝对能让粉丝尖叫。”张艺兴接过稿子，指尖划过“悬浮轨道同步动作”那栏，上面标着“19:23秒卡点”，是他昨晚对着视频反复测算的时间，旁边还画着小小的星号，写着“此处需配合神鸟俯冲特效”，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上去的。
练习室的镜子很快蒙上一层薄汗，舞蹈动作的喘息声混着音乐节拍，在空间里织成热烈的网。张艺兴擦汗时瞥见镜中自己的影子，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水渍。他忽然想起广州场结束后，粉丝在超话发的长图——那是他在舞台上转身的瞬间，追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轨，配文写着“舞台上的你像会发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时，他忽然更用力地踢开脚步，每个动作都灌注着新的力量——那些藏在每个动作细节里的执着，那些对着镜子抠到深夜的走位，原来她们都看得到，都悄悄记在心里，变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
山茶的妆造部里，阳光正透过玻璃窗洒在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被照得发亮。眼影盘里的金红色闪片像盛着细碎的阳光，三星堆青铜纹样的拓片在桌面上铺开，边缘被透明胶带固定住，防止被穿堂风吹动。山茶的指尖在“太阳神鸟”图案的羽纹上轻轻敲着，拓片上的纹路清晰得能看见当年铸造时的凿痕，带着千年历史的厚重感：“这次眼妆的金红色要更饱和，用橘红打底，正红铺色，靠近眉骨的地方加珠光白提亮，在追光下会像鸟羽的光泽层次，从不同角度看能变幻出三种光泽，舞台效果一定很绝。”她递给化妆师小苏一张色卡，上面用唇釉试了二十种红色调，每种都标着色号和叠加顺序，“最下面这个朱砂红，混点金粉，刚好呼应神树的磷光效果，舞台上下的光效就能形成完美闭环了。”
服装架上挂着几件半成品，米白色卫衣的袖口绣着暗纹雷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领口别着船锚别针的位置留着小巧的扣眼，是特意为张艺兴的银铃项链设计的，防止跳舞时勾到布料。“张总的舞台服加了隐形口袋，”山茶翻着服装设计稿，指尖划过“后腰处缝暖宝宝贴”的备注，字迹旁画着小小的暖宝宝图案，可爱又贴心，“成都场要穿的麂皮外套内衬加了绒毛，袖口的魔术贴留长两厘米，方便他随时卷起来擦汗，上次广州场他卷袖子时差点把魔术贴扯坏，后来小周连夜缝了加固补丁，这次绝对没问题。”她忽然从抽屉里拿出包暖宝宝，分给妆造组的人，包装纸上印着卡通熊猫抱着热水袋，“你们也多备点，场馆后台没有暖气，上次长沙场小苏冻得手都抖，画眼线差点歪到太阳穴，这次可不能再这样了，保暖工作必须做好。”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溜走，练习室的灯光亮到深夜，把舞蹈动作的影子拉得老长；妆造室的针线筐换了又换，线头在地板上堆成小小的山。墙上的日历被红笔圈出的“11.10”越来越近，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记满了待办事项，页脚画着小小的熊猫和神树图案，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加油暗号。道具组的小周甚至在工具箱上贴了张成都地图，每个场馆位置都标着闪亮的星星，像在规划一场星光之旅，旁边用马克笔写着“蜀地星火，等我们燎原”，字迹遒劲有力。
11月10号傍晚，夕阳把办公楼染成暖橙色，连走廊里的绿萝叶片都被镀上金边，叶脉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张艺兴拍了拍手，打断练习室里的音乐，回声在空间里轻轻荡开：“今晚都不许加班了，明天出发成都，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给成都场的粉丝最好的舞台。”舞伴们欢呼着收拾东西，张艺兴的手机忽然震动，是老陈发来的视频——成都场馆里，神树的AR轨道己经架设完毕，灯光测试时泛着幽蓝的光，沿着轨道缓缓流动，像从地底升起的星河，美得让人屏息。
公司走廊渐渐空了，只剩下保洁阿姨拖地的水声，哗啦哗啦像海浪拍岸。张艺兴抱着资料走到电梯口，正好撞见山茶带着妆造组的人出来，她们手里拎着装满化妆品的箱子，箱口露出半截绣着凤凰纹样的演出服，金线在灯光下闪着亮，针脚里还沾着点未清理的金粉，像落了星星在上面。“我送你回家。”他自然地接过最重的箱子，指尖触到箱底的硬物——是山茶准备带去成都的孔雀石道具残片，上次分剩下的碎料被她磨成了小小的神树形状，枝干上还刻着简化的雷纹，精致又用心。
车里飘着淡淡的桂花味，是山茶放在出风口的香片，包装纸上画着广州的市花图案，边缘己经被风吹得微微卷起，带着旅途的痕迹。路过街角的火锅店时，玻璃窗里暖黄的灯光映着沸腾的红油，香气顺着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带着牛油的醇厚暖意。张艺兴忽然开口：“明天带的行李多塞点保暖衣服，成都己经降温了，我查了天气预报，夜间只有八度，后台比外面还冷，别像上次在大连场似的冻感冒，鼻音重得唱歌都跑调，粉丝听了该心疼了。”山茶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侧脸上，把他眼底的认真照得清清楚楚，颈间的银铃随着车身轻晃，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挡不住嘴角温柔的笑意。
车子停在山茶家楼下，楼门口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面上轻轻交叠。她解开安全带时，张艺兴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是块磨得光滑的孔雀石，比上次的更大些，上面用朱砂画了只圆滚滚的熊猫，正抱着竹子啃得欢，石面凉丝丝的，却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成都场的平安符，”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像被路灯染了色，“比上次的雷纹更可爱吧？我问过小周，他说熊猫是成都的吉祥物，带着准没错，昨晚特意找朱砂画的，画坏了三块才画好这个，你可别嫌弃。”
山茶接过石头，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心里忽然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石面上的熊猫眼睛圆滚滚的，朱砂的红在幽绿的石面上格外鲜亮，透着笨拙的可爱。“谢谢，”她推开车门，回头时眼里闪着光，像盛着星光，“我知道了，你也一样，别总穿那么少练舞，外套放在练习室随手能拿到的地方，别等冻感冒了才后悔，上次广州场感冒咳嗽了好几天，粉丝都在超话里心疼你，我看着都揪心。”车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她带笑的声音，张艺兴看着楼上亮起的窗户，那扇窗很快映出晃动的人影，想来是山茶在收拾行李。他傻笑着摸了摸颈间的银铃，铃铛轻响里，全是藏不住的期待和温柔。
车子驶离小区时，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老陈刚发的成都夜景——场馆外的路灯连成一串，沿着街道延伸向远方，像为他们铺好的星光大道。场馆顶部的轮廓灯亮着暖黄的光，在夜色里勾勒出温柔的弧线，AR轨道的测试灯还在一闪一闪，像星星在眨眼睛。他给老陈回了条消息：“明天见，让神树等我们来点亮。”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远处的火锅店飘来牛油香，混着晚风里的寒意，酿成了奔赴新程的温暖序曲。后视镜里，山茶家的窗户还亮着，像一盏为他留的暖灯，在夜色里闪着温柔的光，照亮前路的方向，也照亮了心底那份对舞台的炽热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