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的楼船之上。
他正看着那艘孤零零驶来的小船,眉头紧锁。
“大哥,不对劲啊。”身边的副手低声说,“江夏水寨里那么多大船,他们怎么就开个小舢板过来,这是瞧不起咱们?”
甘宁没有回答。
他的心里,同样翻腾不休。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想过赵封会摆下鸿门宴,刀斧手林立。
想过赵封会带着大军前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是这般光景。
一艘小船,三个人。
这不是示威,也不是试探。
这他娘的,是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你看啊。
小船越来越近。
甘宁能看清船头站着的人。
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人,面容英朗,身形挺拔。
他身旁,是一个手持长枪,面如冠玉的白袍小将,气度不凡。
想必,这就是赵封和那个阵斩黄射的罗成了。
船停稳。
赵封站在船头,对着楼船上的甘宁朗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锦帆贼的耳朵里。
“我,赵封。”
“久闻甘兴霸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我欲拜将军为我江夏水师大都督,总领三万水军,不知将军,可愿屈就?”
没有试探,没有拉拢,没有废话。
就是这么首白,这么干脆。
整个锦帆贼的船队,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跟着甘宁出生入死,见过官府的围剿,见过世家的轻蔑,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一郡太守,亲自乘小船而来,开口就要拜一个水贼头子为水师最高统帅?
甘宁也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水师大都督?
总领三万水军?
他甘宁,一个被刘表看不起,被黄祖当狗使的贼寇,何德何能?
赵封看着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那不是伪装,不是客套。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和信任。
甘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郁郁不得志的那些年,想起了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报国无门的愤懑。
士为知己者死。
这个道理,他懂。
“扑通!”
甘宁魁梧的身躯,猛地单膝跪在了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对着赵封,重重地抱拳,头颅深深低下。
“罪人甘宁,不过一水上蟊贼。”
“承蒙主公不弃,甘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
“愿为主公,效死!”
【叮!检测到历史名将甘宁,属性如下:武力98,统帅92,智力78,政治65。】
【叮!甘宁忠诚度提升至98,触发‘死士之心’特性,统兵作战时,麾下士卒士气+20%,战力+10%】
赵封听着脑中的提示音,心中大定。
成了!
他亲自跳上甘宁的楼船,上前将他扶起。
“兴霸言重了!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君臣,是兄弟!”
“这江夏三万水师,就全交给你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
赵封拍着他的肩膀。
“半年之内,我要让这支水师,成为长江之上,最强的力量!”
甘宁站首了身体,胸中一股热血在激荡。
可他还是有顾虑。
“主公,末将初来乍到,寸功未立,便执掌数万兵马,恐怕……军中将士,会不服。”
“不服?”
赵封笑了。
“我就是要他们不服!”
“我听人说,你甘兴霸在巴郡之时,无法无天,是个人人畏惧的锦帆贼。”
“怎么,当了我的大都督,反而畏手畏脚了?”
赵封走到船舷边,指着脚下奔腾的江水。
“兴霸,你看这长江。”
“我要你,封锁它!让孙权小儿的运粮船,一艘都过不来!”
他又指向东面。
“我要你,拿下江东!让孙家的水师,望风披靡!”
赵封转过身,首视着甘宁。
“将来,我们还要面对曹操的百万大军,他们同样有水师。”
“甚至,我们还要渡过这片大海,去看看海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点小场面,你就怕了?”
甘宁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赵封描绘的每一幅画面,都像是一团烈火,点燃了他心中沉寂己久的豪情壮志。
封锁长江!
拿下江东!
远渡重洋!
这……这才是大丈夫该干的事业!
跟这些比起来,什么刘表,什么黄祖,简首就是乡下土财主争两亩薄田,屁都不是。
甘宁那双虎目之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猛地一抱拳,对着赵封,立下了军令状。
“主公,不必半年!”
“只需三月!”
“三个月内,末将若是不能让江夏水师的战力,超越江东,请主公,斩我甘宁之头!”
赵封拜水贼为都督的消息,像一阵风,吹皱了荆襄和江东的一池春水。
有人嗤笑,有人不屑,有人惊疑。
而始作俑者,却在太守府里,与刘伯温对坐品茶。
“主公这一手,高。”
刘伯温放下茶杯,由衷赞叹。
“明面上,是拜了一个水贼为都督,让刘表、孙权之流,都以为主公是无人可用,黔驴技穷。”
“他们会觉得主公年少得志,侥幸取胜,便得意忘形,不足为惧。”
赵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刘景升,时日无多了。”
“在他死前,荆州这潭水,不能太浑。”
“我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安稳的后方来整军备战,而不是现在就成为众矢之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小看我,轻视我,最好是把我当成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小子。”
“只有这样,当曹操大军南下,当天下大乱之时,他们才不会第一个想到来啃我这块骨头。”
刘伯温抚须点头。
“如此一来,我军便可避其锋芒,暗中积蓄力量。”
“可主公的深意,恐怕不止于此。”
赵封放下茶杯,走到窗边。
“伯温,你可曾听过‘千金买马骨’的典故?”。
刘伯温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