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价?”
听到简易的话,宁老和许继脸上,齐齐露出震惊之色。
许继更是一脸气恼的道。
“安之小友,如今宜州粮价己经很高了,再涨价到时候饿死的人更多!”
说着,连连摇头。
“你这是出的什么破主意......!”
许继一脸气恼,几近破防。
宁老倒是面色平静,站起身,朝着简易拱了拱手。
“还请小友不吝赐教!”
看到宁老朝着简易拱手行礼,许继不由大惊。
“宁老,您这是?”
宁老摆了摆手,目光首视简易。
简易见状,轻叹一声,也站起身,朝着他还了一礼。
“宁老言重了,简易不过一介书生,岂敢言教?”
“学生所想也只是自家之言,宁老就当听个乐子好了!”
宁老捋须微笑。
“安之小友,但说无妨,你我便当是闲议时政!”
简易闻言,低头略微思索,这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一地受灾,表面上看,粮食紧缺,实则不然,大多粮食都在那些大户手上,”
“他们不管百姓死活,为牟利囤积居奇,导致粮价居高不下,殷实之家,尚且能支撑,贫苦人家只能卖儿卖女,苟活于世,”
“百姓久苦,便会发生骚乱,甚至造反,朝廷只能派兵镇压,如此反复,苦的是朝廷和百姓,他们反到得利,”
宁老闻言,负着手,点了点头。
“安之小友所言,乃是实情,”
“然,地方官府领一地百姓,却又离不开乡绅的支持,对此,朝廷也是爱莫能助!”
简易笑道。
“所以,要想解决粮食问题,就要用非常手段,”
“他们想要涨价,那便如他们的意,官府主动涨价!”
许继闻言,忍不住插话道。
“如今的宜州,己经有许多人买不起粮食,靠着朝廷的赈灾粮撑着,”
“若是再涨价,岂不是死的人更多?”
宁老则是眯了眯眼睛。
“安之小友,这里面可有说道?”
简易挑了挑眉。
“涨价,不是一时意气,而是放出的鱼饵!”
许继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
“鱼饵?”
“莫非涨价还能让那些乡绅粮商们,良心发现,主动献出米粮?”
宁老见状,忍不住轻喝出声。
“休要聒噪!”
说着,却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简易。
简易呵呵笑道。
“自然不是,这鱼饵引的不是当地乡绅,而是其他州府的粮商!”
许继闻言,一脸疑惑。
宁老皱眉沉思片刻,随后,眼睛一亮。
“依小友之意,宜州官府主动涨价,以利益引来其他州府的粮商,将粮食运进宜州?”
简易闻言,诧异的看了宁老一眼,点了点头。
“宁老所言不错,正是如此,商人逐利,一旦宜州涨价的消息,传出来,定然会有其他州府的粮商,蜂拥而至,”
“届时,便是外地粮商与本地乡绅,互相竞争,”
“彼时,他们狗咬狗,宜州的粮食多了,自然就好办了,只要朝廷稍加推动,粮价很快便会降下来!”
宁老听着简易的话,不住的点头。
许继这个时候,也品出些味道来,张着嘴说道。
“还可以这样?”
宁老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开心。
“虽然粗鄙了些,但是很贴切,让他们狗咬狗,百姓才能渔翁得利,”
“如此,朝廷便能以最小的代价,平息灾害!”
说着,宁来负着手走到简易身前。
“安之小友,你觉得宜州的粮价,要想平息下来,要涨价几何?”
简易歪着脑袋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许继见状,内心不争气的急速跳动。
“涨价五两?那岂不是十五两一石?”
简易闻言,朝着他摇了摇头。
“不,五十两!”
此言一出,即便是宁老都忍不住脸皮一抖。
许继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五十两?”
“天爷呀,自太宗以来,粮价从未高过二十两,粮价涨到五十两,恐怕那些灾民即刻就要要造反了!”
简易见状,却是摇了摇头。
“灾民在意的不是粮价,而是粮食,”
“只要朝廷拿出粮食赈灾,让灾民不至于饿死,就出不了大乱子,”
“不出一个月粮价便会降到十两,不出两个月,就会回过三两银子一石的价格!”
许继扯了扯嘴角。
“要是粮价不降呢?”
简易耸了耸肩。
“那就没办法了!”
许继顿时一呆,随后朝着简易怒声道。
“事关百姓,怎能儿戏?”
简易见状,摊了摊手。
许继气急败坏,正要再说。
宁老则是上前一步,朝着他摆了摆手,将他拦了下来。
“世间安得万全发,休要着相了!”
说着,宁老朝着简易笑了笑。
“安之啊,实不相瞒,老夫在朝中任职,此番出京都,便是为了宜州灾情,”
“今日顺道前来江陵府,便是因你与文才,在临江时所言,汝,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汝之谏言,本官会好好考虑,若是可行,本官当为宜州百姓好好谢你才是!”
简易闻言,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内心暗自思忖。
这老头,果然是大官,能够受朝廷委派赴宜州赈灾,看样子,不会比知府的官小,至少是西品大员以上。
想到这里,简易朝着他躬身一礼。
“学生愧不敢当!”
看着简易的表现,宁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笑道。
“今日府试放榜,以小友之才,必然上榜,往后还需勤学苦读,将来金榜亦未尝不可!”
金榜题名指的是殿试后的榜单,是科举最高荣誉的放榜。
简易闻言,不由脸上一红。
“天下才子如过江之鲫,学生如今连功名都尚未获得,不敢奢望,能荣登金榜!”
宁老却是摆了摆手。
“安之小友,无须自谦,老夫看好你!”
简易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宁老看了一眼简易,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宣纸,继续说道。
“此番来江陵府,顺道拜访了徐知府,”
“这张宣战上的文章,是你所作?”
简易闻言,朝着宣纸看去,顿时一愣。
“嗯?这不是我在府试上,留下的草稿纸吗?”
宁老呵呵一笑。
“老夫觉得你这文章立意,有些意思,为何只写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