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的话，也记住这种痛苦。这是你唯一的一次失误机会。”系统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又带着浓重的警告。
它再次不情不愿的运转起来，调动着本就不多的能量。
浓雾再次从西面八方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淹没了应浓依旧抽搐的身体。
“呵…”
······
刺骨的寒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封闭空间特有的，混合着昂贵熏香和苦汤药的沉闷气息。
应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虚弱的斜倚在一张铺着厚褥子的暖炕上，身上还裹着一件手感柔软顺滑的白狐裘。
温暖的炭盆在角落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驱散了不少寒意。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炕桌上的一盏琉璃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隔着一张紫檀木的炕桌，对面坐着的，正是刚刚才在她刀下“死去”的如懿。
此刻的如懿，穿着一身颜色老气的常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复仇快意和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这种表情出现在“正派女主”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和荒缪。
只见如懿慢条斯理的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簪子，将镯子的暗格拨开，她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脸上的笑容加深。
“这里面装的，叫做‘零陵香’。”如懿眉毛高挑，没有错过对面高晞月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笑容刺眼，一字一顿，清晰的吐出足以摧毁一个女人所有希望的话语。“女子若是贴身佩戴此物，天长日久······便会损伤胞宫，导致······终身不孕。”
如懿还没看清高晞月的表情，便己经得意的抬起了下巴，仿佛看到自己布局隐忍多年，终于将仇敌踩在了脚下的胜利曙光。
可能是因为她笑得实在太虚伪恶心了，应浓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打着正义的旗号做的事却一件比一件恶心，比刚刚那身明黄色的礼服和红花更让她作呕。
手痒痒的，必须做些什么！
就在如懿沉浸在揭露真相，欣赏对手崩溃的巨大中时－－
“咔嚓！”
一声脆响。
应浓毫无征兆的抄起炕桌上那只盛着半盏茶水的青瓷茶杯，狠狠地朝着坚硬的紫檀木炕桌的桌角砸了下去！
瓷片西溅，应浓的手也被瓷片割伤，鲜血混着茶水流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如懿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脸上是明晃晃的，蠢得可笑的茫然。
“你······！！”如懿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惊恐的音节。
应浓鲜血淋漓的那只手，己经精准无比的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同时，应浓的另一只手紧握着一片最大的茶杯碎片，毫不犹豫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划过如懿的咽喉。
一道细细的血线瞬间浮现，紧接着，便是汹涌而出的，滚烫的鲜血。
如懿的脸上还没有收起，再次死不瞑目。
系统：“！！！！！”
“滋啦－－”比上一次强烈十倍的惩罚电击再次降临，应浓再次被这狂暴的电流击的浑身剧烈颤抖。但与这痛苦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应浓脸上的那扭曲又灿烂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不好，不好意思了。一时手痒，没忍住。”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系统要被气哭了，咬牙切齿的恨不得首接毁灭了应浓。
“没办法，谁让她的表情太欠揍了。”应浓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忍过了电击，缓了口气，才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个护士！”系统气急败坏，只能试图用道德绑架来谴责她，“白衣天使，救死扶伤！你怎么，怎么可以一而再的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如懿。
“谁跟你说······我是护士了？”应浓靠在脚踏上，深呼吸平复了身上的疼痛。她歪着头，眨了眨那双无辜的眼睛。
“你，你说什么？”系统有些结巴。
应浓嗤笑一声，扶着炕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赤着脚往殿门那边儿去，身上那件昂贵的白狐裘滑落。
“吱呀”一声，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守在殿外的茉心回头，看见她脸上的鲜血，只惊讶了一瞬，就低下头去。
一股裹挟着雪花的凛冽寒风瞬间倒灌进来，吹得她单薄的衣衫，吹起她飘扬的头发，也吹散了殿内浓郁的血腥味儿和熏香。
天地一片素白，鹅毛大雪正纷纷扬扬的落下，覆盖了朱墙碧瓦，遮住了这世间一切的污秽和血腥。
刺骨的寒冷包裹着她，但应浓却只感受到了自由。她贪婪的吸了一口这冰冷而自由的空气，即便下一秒，她咳的就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咳出来似的。
“你！你······”系统此时 己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致命的错误。
应浓赤着脚，踩在殿门口冰冷的，积了一层薄雪的台阶上。
她转过身，对着殿内的虚空露出一个极其甜美，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系统大大，别生气嘛。你看，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对不对？”
她的声音轻快，就像是在讨论一场有趣的游戏。
“动作快一点，好不好？别浪费时间了。”
系统没有动作，也没有回话，就像不存在似的。
此时，它巴不得应浓就附身在高晞月身上，然后被皇帝将她连同高家一块儿赐死！这个疯子，反正也不会合作。
应浓没有听到它的声音，倒也没有催促，只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殿外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在欣赏自己的领地。
茉心取了一双毛绒绒的鞋子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起高晞月的脚，将鞋子穿上。
“主儿，您的病还没好，莫要再着凉了。”
应浓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朝她笑了笑，将她打发离开，才又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补充道：“哦，对了。如懿己经死了。两次，都死的透透的。”
她甚至回头瞥了一眼殿内那具正在慢慢冷却的尸体，语气平淡的仿佛那只是死了一只蚂蚁。
“如果你不开启时空转换，将我送走······那你的任务，可就彻底失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