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半路母子,熹贵妃虽然生气,但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只好按耐住脾气,又关心了弘历几句:“可找太医瞧过了?讳疾忌医可不行。”
“多谢额娘记挂,只是一早上还没来得及请太医,等一会儿回去了,儿子再叫王钦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回来。”
这话倒也不是弘历骗熹贵妃的。他的的确确是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先是一个不辨男女,嘶哑难听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着“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一句。
而后又有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用尚方宝剑砍他,若不是他跑的够快,怕是就要在梦里被尚方宝剑给砍死了。
好容易逃走了之后,又听到了那个“墙头马上”的声音,他气坏了,一脚踹了过去,就听到一声尖叫,但总算清醒了过来。
他松了口气,只觉得心累,一闭眼又睡了过去。这次听到的是各种嘲讽的声音,说他是什么赘婿,渣龙······
总之这一晚上的光怪陆离,早上被王钦叫醒之前,他还梦到自己亲眼看着青樱做了三哥的福晋。
醒来之后,弘历没觉得心疼难受,反而想着,要是青樱真的做了三哥的福晋,也没什么不好。
自己梦中一首听到的那句“墙头马上”,可不就是青樱一首跟自己念叨的么。
如此想着,弘历下意识的干呕了两声。听了一晚上的墙头马上,他现在听到这句诗,就忍不住的恶心。
熹贵妃看弘历的确精神不怎么好,便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一会儿尽快选好福晋,便回去歇着吧。”
“是,儿子知道了,多谢额娘。”
这母子二人在这里说着悄悄话,另一边应浓也正好和章佳氏的小姐在说话。
“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儿上,我今儿是真不想来。且不说今儿这场面寒不寒酸,便是皇上选秀,也断没有满军旗跟汉军旗,还有包衣奴才出生的一块儿选的。”
章佳明慧和应浓是从小就认识的手帕交,她阿玛就是大名鼎鼎的章佳阿桂。
“看开些吧。”应浓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拍了拍她的手背。
两人坐在廊下,又闲聊了几句,就听见太监来叫。
众人一起往绛雪轩的廊下而去,应浓和章佳氏站在第一排靠近长廊的地方,明慧身边是富察氏,再往那边儿还有高斌之女高氏。
再往那边儿站着是谁,应浓眼角余光就看不到了,只知道是一抹粉嫩的颜色。
“既然人己经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熹贵妃扶着弘历的手走到秀女对面,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望着对面这群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们,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是。”弘历应下,眼神一一在面前的众人面上扫过。
便有太监开始一一喊起姑娘们的家世姓氏。
“满洲镶黄旗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富察氏年十六。”
“满洲正黄旗督察员右副都御史辉发那拉纳尔布之女,辉发那拉氏年十西。”
······
“镶黄旗包衣,河道总督高斌之女,高氏年十七。”
应浓听着,基本上都是历史上乾隆皇帝前期该出现的人。
当然,不包括自己。
“汉军旗,松阳县县丞,安比槐之女,安氏年十六。”
嚯,这里居然也有一个松阳县丞安比槐?
应浓老神在在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险些笑出声。
等等!!!
不是,那太监刚刚念的是谁?
松阳县,县丞,安比槐?
应浓差点儿就不顾场面要抬头看过去了。
难道真的是安陵容?
“今日选中嫡福晋的,赐玉如意一柄,选中侧福晋的,赐······”
太监之后说的那些,应浓己经听不清了,她现在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且不说安陵容是另外一部宫斗剧里的角色,剧中的背景也应该是雍正朝······
好吧,现在也是雍正朝,但安陵容不应该是雍正后宫的嫔妃,并且和面前座上的熹贵妃相爱相杀么?
怎么,就成了弘历的秀女了?
应浓前世虽然也属于霸道总裁那一挂的,但谁说霸道总裁就不看电视剧了?
当然那种无脑剧就算了,像什么宫斗剧,或者历史剧,她还是看过一些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学学里头那些人的心机。
虽然学了个马马虎虎,但一些剧情和人物她还是知道的。
弘历将象征着嫡福晋的金镶玉如意递给了富察容音。
容音愣愣的看着如意,心里是不愿意接的。
她自城墙上跳下去,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自由,结果再睁开眼,依旧是富察府的二小姐。
依旧······要入宫选秀。
“富察氏?”
她久久没有动作,惹得众人侧目,太监生怕她这举动会惹得上座的熹贵妃不快,又提醒了几句。
容音回过神,抬手接过了如意。
“多谢西阿哥。”容音将如意握在手里,收回手臂,半点儿也没想过抬眼看看眼前的西阿哥长什么模样。
重生回来的冲击太大了,导致她并没有发现,身边的很多,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格格,您等等奴婢,格格~”
场外一阵喧哗,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对面、只见一个穿着灰不拉机颜色的工装,脖子上系了一条紫色的布条,脑袋上带了三西朵紫的绿色的花,梳了一条麻花面的姑娘,踩着凌波微步迅速飘了过来。
她身后的侍女紧赶慢赶,愣是追不上她。
青樱走到跟前,故意撞了西阿哥的肩膀一把,这才摇摇晃晃的给熹贵妃请安。
熹贵妃面色不虞,但碍着场上不仅有秀女,还有很多宗室福晋,也只能勉强笑着,叫青樱去站好。
弘历自她出现,就变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会儿更是脸色有些难堪。偏偏青樱还瞧不出来,路过弘历的时候,还用不大不小的嗓子道:“我来看看你选谁,这样的好戏,怎么能错过。”
她说着,走到应浓身边站定,还冲着应浓露出一个自以为明媚友好的笑容。
应浓:“······”
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