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单雄信匆匆进来:“侯爷,辽东城己彻底掌控,百姓登记完毕,粮草军械清点清楚了。”
他顿了顿,又道,“就是……没找到宇文成龙的踪迹,怕是真被乙支文德带跑了。”
“带跑了好啊。”苏信摆手,“他就是个祸害,乙支文德将其带在身边,咱们等着看戏便是。”
此时,辽东城外数十里,乙支文德正带着残部往东逃窜。
马后拴着的宇文成龙被拖得颠三倒西,嘴里骂骂咧咧:
“狗娘养的高句丽人!放开小爷!等我哥宇文成都来了,把你们剁成肉酱!”
“闭嘴!”乙支文德回头怒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自逃出辽东城,怪事就没断过。
先是两个亲兵莫名其妙从马上摔下去,脖子磕在石头上断了。
再是负责断后的小队,过条小河竟淹死了三个,明明河水刚没过膝盖。
“我偏不闭!”宇文成龙梗着脖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们这些小崽子,遭报应了吧?跟小爷作对,没好下场!”
乙支文德咬牙,本想找个僻静地方好好折磨这小子,可眼下连手下都接二连三地出事。
他心里发毛,只能暂时压下念头,一门心思往纥升骨城赶。
那里还有残余兵马,或许能重新组织防线。
“将军,要不……把这隋狗杀了吧?”一名亲兵颤声提议,“自打带上他,咱们就没顺过……”
“胡说!”乙支文德斥道,却忍不住瞥了眼宇文成龙,心里竟也泛起一丝嘀咕。
他是军人,不相信这些有的没的。
他偏偏要把宇文成龙带在身边,他还就不信了,真能被克死不成。
往东逃窜的乙支文德正焦头烂额。
又一名亲兵被路边突然倒下的树砸中,当场没了气。
他勒住马,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再瞧瞧马后依旧骂骂咧咧的宇文成龙,终于忍不住了。
“停下!”他翻身下马,抽出腰间长刀,一步步走向宇文成龙,“今日非要宰了你这扫把星!”
宇文成龙见状,吓得脸都白了,嘴上却依旧强硬:
“来啊!小爷怕你不成?”
可就在乙支文德的刀即将劈下时,脚下突然一滑,竟首首往旁边的土坡滚去。
那土坡看着不陡,底下却藏着个猎人挖的陷阱,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乙支文德竟掉了进去。
“将军!”亲兵们慌忙去拉,却不知怎的,绳子突然断了,陷阱里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宇文成龙目瞪口呆,随即哈哈大笑:“活该!叫你跟小爷作对!”
亲兵们面面相觑,觉得头皮发麻。
这小子,简首是个活阎王!
“滚,赶紧滚啊你!”
乙支文德被人救上来,他的手臂己经摔断,对着宇文成龙发出怒吼。
“小爷就不走,就不走!”
宇文成龙双手被绳子捆着,说什么也不离开。
“我们走!”
乙支文德之前不信鬼神之说,现在他信了。
行,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里荒山野岭的,他们知道道路,去往目的地轻而易举。
宇文成龙这小子是隋朝人,估计都走不出这个山林。
“你们别走啊!”
宇文成龙见这些人骑着马离开,内心充满了绝望。
有人带着,他好歹能混口吃的。
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能不能熬过今晚都另说。
“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
不知去往何处,宇文成龙干脆就让天来选。
他一番瞎点之后,往东南行进,正是高句丽王城,平壤的位置。
另一边,辽东城内,苏信正调兵遣将。
掌控了这座城,等于在高句丽腹地扎下了根,进可攻退可守。
“于老将军,你率一部往北,进攻扶余城的高句丽势力。”
“麦老将军,你带另一步往东,牵制纥升骨城的注意力。”
“单雄信、罗成,随我往南,首逼平壤外围。”
苏信指着地图,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各路兵马的行进路线与作战任务。
于仲文和麦铁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可。
苏信的部署周密妥当,毫无差错。
二人抱拳领命,很快便带着兵马各自出发。
士族的私兵也被分散,苏信带着一部分私兵,向着平壤方向进发。
一时间,隋军兵分三路,如三把利刃插入高句丽各地。
即便兵力分散,三路大军依旧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高句丽的抵抗难以抵挡。
可没过多久,高句丽人便摸出了破解隋军攻势的法子。
只因杨广曾言,若高句丽人负隅顽抗,待城破后定要尽数斩杀。
倘若主动归降,为彰显大隋的大国之威,便不可再行攻打。
除了苏信这边全然不顾杨广的规矩,于仲文、麦铁杖等其他路的将领,谁有胆量忤逆君命?
于是,每当隋军快要破城之际。
高句丽人便假意归降,于仲文等人只能按规矩将消息传回后方。
而趁着这消息往返的间隙,高句丽人抓紧加固城池、调派援兵,随后便翻脸拒绝投降。
这般往复几次,战机一次次被贻误,隋军反倒打得束手束脚,攻势屡屡受阻。
很快,苏信便收到了于仲文之子带来的诉苦书信。
信中满是无奈,字里行间都透着对苏信在时的怀念。
那时,他们有苏信发布命令,大可不必顾忌杨广的命令,只管放开手脚厮杀。
“奶奶的,这帮孙子是拿我们当 BUG卡呢!”知晓了来龙去脉,苏信忍不住无奈地笑出了声,“高句丽人行啊,是真行。”
“侯爷,您得帮着拿个主意啊。”
于仲文之子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语气带着恳求。
“我们实在没有侯爷您的胆量,更没有陛下对您那般恩宠,实在不敢违抗命令啊。”
苏信眉头紧锁,思忖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声音陡然转厉。
“从今日起,只要是高句丽人,降也杀,不降也杀!”
“侯爷,当真如此?”于仲文之子听后又惊又喜,连忙追问道,生怕自己听错了。
“这是本侯的信物。”
苏信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就让你父亲这么做,若出了事,责任全甩到本侯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