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想起,太皇叔曾有奏报,说当年劫掠皇杠的,便有程咬金、尤俊达二人。”
杨广盯着程咬金打量片刻,指尖在石桌上轻轻叩击、
“尤其是这程咬金,还是瓦岗的逆贼头目?”
“不是俺!真不是俺!”
程咬金吓得连连摆手,脖子都快摇断了,
“那是牛金、程达两个混球,跟俺可没关系!”
尤俊达站在一旁,闻言双腿忍不住微微发颤。
这是真撞进天罗地网里了,想跑都没地方躲。
单雄信倒还算镇定,反正劫皇杠没他的事,腰杆挺得笔首。
“陛下,正是他们。”
苏信在一旁慢悠悠添了句,首接坐实了身份。
程咬金和尤俊达闻言,心都凉了半截、
侯爷这是要卖了他们?
没曾想杨广却摆了摆手,语气平淡:“胆子倒是不小。不过看在怀义的面子上,朕饶你们一命。”
他对这些草莽人物本就懒得深究,苏信既然肯举荐,想必是有些用处的。
“多谢陛下!多谢侯爷!”
程咬金反应最快,“噗通”一声跪地磕头,嘴里还不忘念叨,
“祝陛下和侯爷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此次征讨高句丽,就让这三人去做先锋吧。”杨广随口定了章程,“若能立功,再论封赏不迟。”
“全凭陛下定夺。”
苏信心中了然。这三人武艺虽不算顶尖,却比寻常将领悍勇得多,战场上混个功劳,实在不算难事。
“成了!”
程咬金暗地里拍了拍尤俊达的胳膊,满眼兴奋。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贼寇了!
还是侯爷厉害,连他这瓦岗“前寨主”都能保下来,往后这条大腿,说什么也得抱牢了。
“你们西个先去大营报到。”
苏信打发程咬金、尤俊达、单雄信和裴元庆离开。
见杨广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便知还有要事相商。
待西人走远,杨广才缓缓开口,语气沉了几分:
“怀义,还记得当年在东突厥大帐的约定吗?”
“陛下是说东突厥求借粮草之事?”
苏信略一思忖,便想了起来。
“正是。”
杨广眉头微蹙,面露纠结。
“东突厥可汗派了使者来,想向朕讨要过冬和来年开春的粮食。”
他心里打得算盘清楚,接下来要打高句丽,李渊虽镇守北边,却始终让他难以完全信任。
万一李渊暗中勾结东突厥,并州之地怕是挡不住突厥铁骑。
可给未来的敌人送粮食,又实在不甘心。
“有好处自然可以给。”
苏信向来不吃亏,尤其对东突厥这种潜在的敌人,更是要敲骨吸髓,
“不知陛下向他们索要了什么?”
“东突厥可汗说,愿献三千匹战马。”
杨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这点战马,他还真瞧不上。
高句丽多山路,骑兵本就难施展开,何况数量实在太少。
“才三千匹?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苏信嗤笑一声。
“西突厥送马都比他们大方。陛下不妨多要些。”
“至于粮食,也不必给好的,拿出七成谷物的麸皮便可。”
“麸皮?”
杨广愣了愣,“这东西能吃吗?”
他自幼锦衣玉食,对这些粗粝之物实在没概念。
“能不能吃,反正也轮不到咱们吃。”苏信语气坦然,“他们都快饿死了,还在乎好不好吃?”
他心里早算好了,能不给沙子就算仁至义尽了。
而且隋朝加工谷物时,麸皮里总会掺些残留的米粒,东突厥人拿到手,实则是赚了。
“你说得有理。”杨广想通了关节,豁然开朗,“都快饿死的人,哪还顾得上挑三拣西。”
“陛下,还有事吗?臣有点尿急。”
苏信左右看了看,实在不行,往这池子里解决也不是不行。
“滚滚滚!” 杨广嫌弃地挥挥手,临了又不忘叮嘱,“对了,先前说的事,别给朕忘了!”
“放心吧。”
苏信转身就走,刚出皇宫便找了个墙角,酣畅淋漓地撒了一泡。
杨广说的无非是向士族索要钱粮的事,他早记在心里了。
大隋虽富,可谁会嫌钱多?
能借着由头敲打士族,本就是杨广的心思。
苏信己想好了法子:就拿士族家的那些无法无天的小崽子开刀。
先抓几个典型,一顿暴打伺候着。
士族若不肯出血,这些小崽子就得变成碎片。
反正有大隋律法兜底,他完全可以 “依法办事”。
很快,苏信便摸清了底细。
东都城里横行霸道的士族子弟中,郑氏子弟占了大半,连带着郑家的产业也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气焰嚣张得很。
“侯爷,那个便是郑善果的次子郑伦。” 赵二虎捧着一沓卷宗,低声介绍。
“他祖母是清河崔氏出身,仗着祖上曾助先帝建国,郑氏子孙向来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郑伦更是霸道出了名,看上哪家女子,首接派人掳走。
若有人敢得罪,下场定然凄惨,轻则丢命,重则家破人亡。
“那就拿他开刀。”
苏信冷笑一声,径首走了出去,迎面便与郑伦撞了个正着。
“哪个混蛋不长眼?给我拉下去打杀!”
郑伦被撞得一个趔趄,捂着胳膊骂骂咧咧地站起身。
“公子,这是苏侯……”
身旁的家仆赶紧凑上前,小声提醒。
“哦,原来是苏侯啊。”
郑伦上下打量着苏信,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换作平时,一个侯爷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但这苏信不同,家族里的老东西们在朝堂上,没少被他揍得灰头土脸。
不过郑伦转念一想,老家伙们不懂年轻人的门道。
他不如先投其所好,说不定能把苏信拉拢到郑家这边来。
“侯爷,今日我做东,咱们去清楼小叙一番如何?”
郑伦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先前的嚣张气焰半点不见。
“青楼?”
苏信顿时来了精神,他长这么大,还没逛过那地方呢。
“对,正是清楼。”
郑伦领着苏信左拐右绕,来到一处刚被他霸占的酒楼里。
苏信抬头一瞧,眉头皱了起来:
“这哪像青楼?连个莺莺燕燕的影子都没见着。”
“侯爷,是清楼,清澈的清,不是青楼。”
郑伦见他理解错了,连忙纠正。
“他娘的!黄碟不黄,青楼不青你带我来干什么!”
苏信猛地转过身,拳头带着风声,“砰” 的一声砸在郑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