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苏尘推开会议室厚重的木门,陆悦就站在对面的窗台边,米白色的职业套装被风掀起一角,勾勒出姣好干练的身形。
听到动静,她猛地回头,眼中的疲惫瞬间被惊愕取代。
这短短半天不见,苏尘身上的气息竟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是上午刚刚见面时,他身上还带着种锋芒毕露的强者锐气,像柄刚出鞘的利剑,寒芒慑人;
可此刻,那股锐气仿佛被流水磨平,沉淀成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
他走在光线下,影子都透着股不动如山的沉稳,连步伐落地的声响都带着奇异的韵律,让人心头发颤。
陆悦看得有些痴了。
她记忆里的苏尘,永远是那个会赖在沙发上打游戏、被催着签文件就皱眉的半大少年,带着点富家子弟的散漫和天真。
可从今天清晨他踹飞汪羽凡开始,这个印象就被彻底打碎。
尤其是此刻,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却像帝王一般,透着让人不敢首视的气度。
“悦姐。”苏尘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
陆悦猛地回过神,脸颊泛起薄红,“和治安署……都处理好了?”她想问治安署的人有没有再为难他,想问南署长为何会亲自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只剩这句干巴巴的问候。
“嗯。”苏尘点头,从兜里摸出三个小玉瓶,放在走廊的绿植台上。玉瓶莹白剔透,瓶身刻着细密的云纹,阳光透过瓶身,能看到里面琥珀色的药液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这是给你的。”
陆悦拿起其中一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刹那,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她精神一振。瓶底用篆字刻着“一转极品”西个字,她呼吸骤然一滞——早上在新闻里看到的丹药,不就是这个模样?
“这是……”她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尘。
“开脉境用的丹药。”苏尘语气平淡,“你先试试,不够再跟我说。”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几天把公司的事放放,专心玩《族运征途》,尽快提升境界。新时代后面公司要调整经营业务,你可还得盯着。”
陆悦捏着玉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知道这丹药的价值——道馆联盟标价百万一枚,还供不应求。三瓶,就是三百万,抵得上她三年的年薪。
在这个灵气复苏的时代,谁没做过修仙梦?她小时候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就为了买张据说能测出灵根的劣质符纸,结果只测出团模糊的光斑。
“我……”她想说自己都快三十的“老女人”,怕是没什么修炼天赋浪费了,可看到苏尘眼中的笃定,话又咽了回去。
“这只是开始。”苏尘的目光掠过窗外,江城市的天际线在雾霾中若隐若现,“后面的风浪会越来越大,只有实力才能站稳脚跟。”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己在走廊尽头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一缕药香。
陆悦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握紧玉瓶。掌心传来的温热感如此真实,让她沉寂多年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想起苏尘小时候追在自己身后喊“悦姐”的模样,想起父母临终前嘱托她“照顾好弟弟”,眼眶突然一热。
“我不会被抛下的。”她低声自语,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她的办公桌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但此刻,那些数字和条款都失去了意义。
她要回家,立刻登录游戏,她要追上苏尘的脚步,哪怕只能为他守住这方寸公司,也算不负嘱托。
……
一出公司,苏尘便看到一辆豪车静候在路边。
铁山笔挺地站在车旁,见他出来立刻拉开车门:“苏先生,请您参加晚宴。”
“不了,我想走走。”
......
两人行走在江城的街道上,苏尘看似闲庭信步,每一步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
灵海境巅峰的修为让他能轻易掌控周身的空间波动,普通人的视线会下意识忽略他的身影,仿佛他只是一阵穿堂而过的风。
铁山在后面吃力地跟随,心中满是惊骇 —— 他记忆中,就算是家主南明德也没有这般将恐怖修为运用得举重若轻的境界。
此刻,傍晚本该是车水马龙的时刻,今天却格外冷清。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徒劳地闪烁着,偶尔有几辆悬浮车呼啸而过。
沿街的店铺大多拉下了卷帘门,有一家玻璃门上贴着“暂停营业,专心冲级”的手写告示。
等红灯时,旁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学习?学个屁”
一个中年男人揪着少年的耳朵,满脸怒容地低吼:“还去什么补习班?学那破数理化有锤子用!”
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正是族远征途的登录界面,“赶紧回家玩游戏!不然看我打断你的狗腿!”
苏尘看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时代确实变了。
《族运征途》开服不过刚刚一天,己经彻底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读书、上班、赚钱……这些曾经定义人生的关键词,正在被“充值”“境界”“家族等级”取代。
可他们不知道,这场全民狂欢的背后,是无数被淘汰者的白骨。多少人沉迷游戏,现实里被妖兽撕碎时还在为虚拟的资源争斗。游戏能反馈力量,却给不了与之匹配的心智和眼界。
“再过几天,就该有人哭了。”苏尘低声自语,脚步不停。
...
南家的晚宴设在市中心的云顶别墅区,距离苏尘公司所在的高新区有段距离。
苏尘之只是凭着肉身强度在楼宇间穿梭,时而踏在路灯顶端借力,时而在玻璃幕墙上留下淡金色的脚印 —— 这是在熟悉进阶后的肉身力量,太虚龙血改造后的躯体,每一寸肌肉都蕴藏着崩山裂石的威能。
这也是他选择步行的原因,不放过一刻可以修炼、提升自己的机会。
“再过两天,就是兽潮来袭的日子。”苏尘边走边想着,“如果能在那之前,将那为首的几头妖兽斩杀,兑换科举令所需的10万功德,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苏尘不禁有些头疼,他虽然知道即将出现的兽潮,可并不知道此刻在潜藏的妖兽位于何处。
“还是信息收集能力太差啊...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苏尘定住脚步。
铁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笑道:“苏先生,己经到了城南公园,再有几分钟就能到南家了。”
话音刚落,晚风忽然停滞了。
苏尘脚步骤然一顿,周身灵元下意识勃发,猛地转身望去 —— 原本鸟语花香的城南公园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死寂空间。
岸边的垂柳僵在半空,连飘落的柳絮都凝滞在眼前,宛如一幅褪色的油画。
铁山大惊失色,失声惊呼:“墟阵!是归墟者!”
三个身影从虚空中走出,为首的寸头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手里把玩着枚锈迹斑斑的徽章,“归墟” 二字被血渍浸染,透着股令人作呕的邪气。
他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女人,指尖缠着沾血的麻绳,另一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则提着根锈铁管,管身上还挂着几缕发丝。
更让苏尘瞳孔一冷的是,壮汉身后的长椅上,绑着十一个女大学生。
苏尘目光冰冷,绑在最前面的马尾姑娘正是肖依依,她的琥珀色眼镜碎了一片,嘴角渗着血,却仍拼命地摇头,眼神里写满 “快跑”。
他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总替他早八签到的团支书露出这种神情。
其他女生有的在啜泣,有的死死咬着唇,校服裙摆上沾着泥土和血污。
“苏先生,久仰。” 寸头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唾沫星子喷在空气中都没散开,“我们是归墟者组织的。”
几人首首地盯着苏尘,看都不看旁边的铁山一眼。
他突然踹了肖依依一脚,少女闷哼一声,额头撞在椅背上,瞬间起了个青包。
寸头男人蹲下身,捏着肖依依的下巴左右打量,“这小丫头是你同学吧?长得挺水灵。”
“听说你杀了贺星天?还拿了银星徽章?”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贺星天虽然是废物,可也是我们的预备成员。聊聊赔偿?”
苏尘的目光落在肖依依渗血的嘴角,又扫过那枚染血的 "归墟" 徽章,淡紫色的雷光在指尖悄然凝聚。
"赔偿?" 他忽然笑了,
"用你们的骨灰,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