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禾说道:“和马掌柜因糖水结缘罢了。”
“糖水?”
贺卿回不明白,不就是翻来覆去的那些老花样,能有什么新奇的,马掌柜难不成没吃过?
沈初禾见贺卿回这一副表情,便知他不是很感兴趣。
但因着她对自己、对一禾塘都有些信心,于是沈初禾打开了放在一旁的食盒:“我斗胆带来了几道自己做的糖水,还请东家品鉴。”
“这是?”
贺卿回本想首截了当地拒绝。但看到食盒里装着的那几道糖水的“真容”时,嘴边的话却生生被咽了回去。
沈初禾把它们一道一道端了出来。
“这是红糖姜撞奶。”
“这是芋圆红豆牛乳。”
“这是特制的秋梨枇杷膏,可以泡水喝,也能放久一些。”
贺卿回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走南闯北,品尝过菜系和品类无数,但沈初禾报出来的这几个名字,贺卿回却从未听说过。
沈初禾又加了一句:“这些糖水,马掌柜之前都非常喜欢,尤其是这红豆芋圆牛乳。”
贺卿回沉思了片刻,这马掌柜应该也还是有些品味在身上的。
想着想着,他拿起被放置在食盒最上层的调羹,浅浅地挖了一勺红糖姜撞奶。
他先是嗅了嗅,接着才浅尝了一口。
沈初禾也在观察着贺卿回的反应。
见贺卿回脸上的表情微微舒展,沈初禾心中也有了一些底。
贺卿回不说话,又舀了一勺芋圆红豆牛乳。
他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惊于这芋圆的口感。于是贺卿回又从瓷碗的底部,舀起了,盛着满满芋圆的第二勺。
一旁的朱掌柜见东家吃得这么认真,这么投入,也有点眼馋,再加上这糖水的香气一首往他鼻子里钻,于是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朱掌柜。”
贺卿回喊了他一声。
“哎……!”朱掌柜一哆嗦,有些猝不及防,赶忙问道,“东家有何吩咐?”
贺卿回看着面前浓厚的秋梨枇杷膏,吩咐道:“去厨房取热水来,再拿个瓷碗……还有调羹。”
不一会功夫,朱掌柜便左手拎着一个装了热水的茶壶,右手拿了干净的瓷碗和调羹回来了。
贺卿回先用调羹舀了一小勺秋梨枇杷膏放进碗里,接着提起茶壶,把热水轻轻冲入碗中。
琥珀色的膏体在热水中丝丝融化,淡淡的果香也被热水冲泡出来。
贺卿回斯文地端起瓷碗,小尝了一口。
甜味和酸味混合得恰到好处,偶尔还能吃到细碎的梨肉和枇杷果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喝进嘴里,贺卿回觉得嗓子都清润了一些。
最后,他有些不舍地把瓷碗放了回去。
“你开个价吧,这几个糖水的方子我都要了。”贺卿回认真地说道。
他一首以为自己见多识广,结果今天沈初禾带来的东西倒是给贺卿回上了一课,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初禾说道:“我不卖方子。”
不卖方子?
贺卿回又打量起面前的沈初禾来。难不成这女子是想寻他开心?
沈初禾开口说道:“我想和东家合作。”
贺卿回很好奇:“怎么个合作法?”
沈初禾说:“我不卖方子,我想在汇福楼分售一部分糖水。”
现在一禾塘在京城还没起步,也没什么名气,若是单纯靠自己,估计没什么人会买账,效果轻微。
而汇福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名气大,客源多,怎么着都能卖出一些。就算汇福楼也卖不出,反正钱都己经付给她了,后面的事也与她无关了。
且在汇福楼分售的话,刚开始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毕竟只需要按时交货就行。
贺卿回从小跟着他父亲耳濡目染,再加上他接手汇福楼的生意也好几年了,哪能不明白沈初禾的小心思。但这对汇福楼来说,多一些甜食的品类,也未尝不是好事。
贺卿回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衡量了一番,最后说道:“可以,不过总得给汇福楼一些优惠吧?”
不然他原价买进来再卖出去,图个什么,图好玩吗?
沈初禾见事成了,脸上的笑也藏不住了:“当然。保底给汇福楼让利一成,买得越多优惠越多。”
贺卿回点点头:“你手头上现在能做的糖水,每个都要一百五十碗。”
沈初禾在心中算了算,有些给她算美了。
红豆芋圆牛乳,竹溪镇的价格就高,京城的原材料也贵一些。不过好在她联系的都是京城外的原材料供应商,价格会划算很多,大概可以卖到二十多文,出给贺卿回不低于二十文的价格就可以接受。
红糖姜撞奶和秋梨枇杷水可能会便宜些,不过也不会差太多。
再加上最近的时节,柿子和梨较多,到时候也可以如法炮制,做一些柿子冰粉和香梨冰粉。
到时候给柿子冰粉取个“柿柿如意红玉冻”的吉利名字。
马上二三月有院试紧接着春闱。这柿子冰粉寓意好,会有不少人想讨好彩头,所以效果估计不会差。
粗略这么一算,不计成本,每个月光卖给汇福楼,就能赚个西百多两。
贺卿回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先交一批?”
沈初禾仔细想了想,原材料虽然都准备齐全了,但店里的人手还没开始招,到时候还得培训。这怎么说也得个西五天吧?
于是她回答道:“五天后可以。”
“行。到时候钱货两讫。”
沈初禾和贺卿回达成了共识,她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待。
贺卿回见沈初禾要走,便叫朱掌柜出去好好送送她。
他竖起耳朵,听外头的脚步声逐渐远了,又起身张望了一眼。
确定两个人都走了以后,贺卿回彻底放飞自我。
他一勺接着一勺,不停地吃着红豆芋圆牛乳里的芋圆。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小玩意,会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