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虽然繁华，但也存在不小的贫富差距。在城外和偏僻的城区，有些百姓还找不到活计，是“待业状态”。
再加上沈初禾给出的待遇还算不错，工作内容也轻松，不一会，一禾塘的门口就围了一些人。
沈初禾见状，朗声说道：“各位，一禾塘今日招工，有兴趣的可以来这边报名。第二日会张贴出复试的人的名单。”
大家伙一听，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都急忙排起队来。
“东家，我叫胥荣，是京城人。”
这是沈初禾面试的第十九人。
她抬起头看了胥荣一眼，随即拿起笔简单地记录一些信息。
“我住在西城百善坊几条街外的小里坊，平日里喜欢和人打交道，朋友多，所以觉得自己能胜任店小二的活。”
胥荣口齿伶俐，并不怯场。
而且他的长相也不错，眉目清朗，身量修长，穿了一身得体的锦袍，整个人在人群中有些突出。
照理说，他确实是这面试的众人里面的佼佼者，可沈初禾却觉得这胥荣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脸上笑吟吟的，可面色却有些蜡黄，眼下一片乌青，身上还带了一股劣质的脂粉味。这不就是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纵酒好色之徒的面相？
沈初禾面色如常，决定先把他的信息记了下来。
如果当场回绝，一禾塘这边也不占理，而且这胥荣保不齐会闹事。在开业之前出岔子，是沈初禾绝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沈初禾打算叫沈一到时候去“背调”一番，若真如她猜测的一样，到时候找个理由打发就是。毕竟她是东家，她要用哪些人还不是她说了算？
“好，下一个。”
那胥荣不知是对自己容貌很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表现很自信，大摇大摆地从排队的人群中穿过，俨然一副胜券在握，己经被录取的模样。
一个时辰后，一禾塘的面试顺利地结束了。
整理好资料以后，沈初禾把沈一叫到了一边：“今天下午，你驾着马车去外头转转，隐蔽地调查一下，今天来面试者的人，他们在邻里间的风评和口碑如何。”
“尤其是那个，胥荣。”
沈一刚刚也守在旁边，参与了面试的整个环节。再加上他记性不错，所以这事对他来说不难。
天色昏沉，余晖散尽时，沈一驾着马车到了家。
“吃饭了吗？”沈初禾问道，“厨房里还给你热了饭。”
沈一心中一暖，但马上点头：“吃过了。”
沈初禾这才放心询问调查的进展。
沈一一五一十地说来。
这胥荣真如沈初禾所料，确实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他老大不小，也有了妻女，但却一点没尽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仗着自己相貌不错，在外头沾花惹草，平日里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也不着家，是青楼楚倌的常客。
最让人气愤的是，胥荣喝多了还会家暴妻女，就连他的邻居有时都听不过去，会忍不住拍门，去制止他。但胥荣从不理会，就当作是耳旁风。
其她邻居也没招了，因为那胥荣媳妇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好几次，她们劝胥荣媳妇跟胥荣和离，她都不肯！说胥荣己经好几天没打她了，这次肯定也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动手，过几天就好了……
沈初禾长吁一口气：“若是真招了这么一个人进来，那还得了？一禾塘还没开始估计就要结束了。”
沈一十分赞同。
“那其他人如何？”沈初禾问道。
“有三个喜欢小偷小盗，一个喜欢逛青楼，我在纸上都画了圈。其他人风评都还不错。”
沈初禾点点头，把写着那西个人信息的纸理了出来，和胥荣的放在一起。
——
第二日。
沈初禾和沈一一大早就去了一禾塘，把入围复试的名单张贴了出来。
在名单上见到自己名字的，兴冲冲地进了一禾塘，准备最终一轮的面试。
胥荣嚼着手里的包子，也悠哉悠哉地来到了一禾塘门口。
今儿个他为了奖励自己，即将得到一份月钱高还能接触到不少有钱人的体面活，给自己买了三个大肉包，这会吃得只剩下最后一一个了。
胥荣粗识几个字，他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往里看，见那告示上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于是他把包子塞进嘴里，奋力地从最后面挤到了第一排。
胥荣如愿站在了告示前，仔细地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对下去。
他反反复复地对了好几遍，最后才敢相信，居然真的没有他的名字？！
胥荣的身旁，有个人开口嘲讽道：“小哥，你昨日不是说这好差事非你莫属了吗？怎么……是复试都没进吗？”
昨日胥荣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记忆犹新，本以为会多有本事，结果也只是一个爱吹牛的罢了。
“不可能！”胥荣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怒吼，他长得一表人才，走到哪都这么受欢迎，哪里比不上那些人了！
他挤出人群，想要冲进一禾塘讨个说法。
却被人高马大的沈一挡了回来。
胥荣见到沈一满身的腱子肉，感觉自己一下子气消得不少了。
他好声好气地说道：“大哥，我想进去问问一禾塘的那位东家。我是哪里不行，连复试都没进？”
沈一说道：“其余来面试店小二的都有一些相关工作经验，所以优先进入复试。”
沈初禾早就猜到这胥荣死要面子，估计会来要个说法。于是想了句回绝的话，叫沈一首接告知他。
听到这，胥荣不作声了。
他确实没什么经验。
不，可以说，胥荣基本上没出去干过活。
没分家前啃老，成婚以后啃老婆，以后估计就是把女儿高价卖了啃女儿。
若不是这一禾塘的待遇着实不错，他又对自己总是很有信心，这次也不会突然来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