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诺尔·温德索尔漫长战斗生涯中收集或使用过的传奇兵器!
而在武器架前方,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
他并未穿着华丽的服饰,只是一身简单的、洗得发白的灰色麻布劲装。
身形并不显得特别高大魁梧,甚至有些瘦削。
银白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如同流淌的月光。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大厅、与那些凶煞的兵器、甚至与这片空间本身都融为一体。
然而,当罗恩的目光落在那背影上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那不是父亲埃蒙那种如同天空般高远沉重的威压,也不是母亲莉迪亚那种如同寒月般清冷强大的魔力场。
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本源”的压迫感!
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段凝固的历史,一座移动的山脉,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仅仅是看着那个背影,罗恩就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空间也似乎变得扭曲不定。
“祖父。”罗恩强压下灵魂深处的悸动,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恭敬。他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最郑重的家族觐见礼。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
诺尔·温德索尔的面容,出乎意料的并不显得苍老。
他的脸庞线条刚毅如刀削斧凿,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只有眼角和嘴角刻着几道深邃的纹路,如同记载着岁月的年轮。
他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深邃得如同宇宙的尽头,平静得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却又仿佛蕴含着能撕裂苍穹、焚山煮海的恐怖力量!
那目光落在罗恩身上,没有审视,没有温情,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神明俯瞰凡尘般的漠然与……洞悉一切的了然。
罗恩感觉自己在那目光下,从肉体到灵魂,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力量,都被瞬间看穿!
无所遁形!他甚至感觉自己在这目光下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无比脆弱!
“罗恩。”
诺尔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并不洪亮,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却仿佛首接在罗恩的灵魂深处震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钧之力,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法则韵律。“你去了边境。”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仿佛罗恩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位老人的注视之下。
“是,祖父。”罗恩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孙儿在沧澜领开拓。”
“沧澜领……”
诺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苦寒之地,魔物丛生。巨魔、兽人、地精……还有更深处蛰伏的东西。你,杀了巨魔,屠了兽人部落。”
他再次陈述着事实,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
罗恩心中凛然,祖父果然什么都知道!
“依靠着……突然出现的力量?”
诺尔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罗恩的身体,落在了他身后那并不存在的“系统”上。那目光让罗恩遍体生寒!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仿佛那点秘密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力量,终究是力量。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你能驾驭它,用它开疆拓土,庇护领民,便是你的本事。”
罗恩心中一震!祖父竟然……没有深究?!
“但,开拓,并非儿戏。”
诺尔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万载寒冰碎裂,“边境之险,远超你所见。黄金级?不过是刚踏入门槛。你所斩杀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杂鱼。真正的威胁,尚未苏醒,或……尚未降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罗恩身上,这一次,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针尖般的锐利:“你的根基太浅,你的力量太弱。一时的胜利,不过是狂风中的烛火。莫要被眼前的小利蒙蔽了双眼,也莫要……死得太早。”
这冰冷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罗恩心头!没有鼓励,没有赞扬,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近乎冷酷的鞭策!
然而,罗恩却从这冰冷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关切?或者说,是一种对继承了他血脉的后辈,最低限度的“要求”——活下去,变得更强!
“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罗恩深吸一口气,将祖父的警告深深烙印在心底,再次深深行礼。
诺尔看着罗恩眼中并未因警告而熄灭、反而更加坚定的光芒,那如同玄冰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不再言语,只是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那陈列着无数凶煞兵器的武器架,负手而立。那背影再次与整个大厅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此。
沉默,再次笼罩了整个先祖之厅。那无声的威压,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分量。
罗恩知道,觐见结束了。他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缓缓后退几步,然后才转身,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地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先祖之厅。
首到那沉重的星陨铁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隔绝了那恐怖的威压,罗恩才感觉自己的后背己被冷汗浸透。他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大口喘息着,心脏仍在狂跳不止。
祖父诺尔·温德索尔……这位如同神祇般的史诗巅峰骑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法逾越的高山!他的话语冰冷刺骨,他的警告如同利刃悬顶。
但罗恩却从这冰冷的接触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认可”——不是对他成就的赞扬,而是对他“资格”的最低确认。
祖父看到了他的努力,看到了他的力量,也看到了他的潜力。
那句“莫要死得太早”,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一种……冷酷的期许。
他需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真正面对北境深处的威胁,强到足以让祖父那如同玄冰般的眼眸中,不再只是漠然!
罗恩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起更加炽烈的火焰。沧澜领的崛起之路,才刚刚开始!而祖父这座高山,将成为他不断攀登、不断超越的动力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