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小林扶着柳如烟走进大堂。
她靠在小林身上，脚步依旧有些发沉，脸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引得路过的侍者频频侧目。
“柳总，我送您上去。”小林低声说。
柳如烟摇摇头，推开他的手站首些：“不用，我自己能行。”药效的后劲还在，但她不想在下属面前露怯。
看着小林离开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踉跄着走进电梯。
镜面里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眼底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平日里精致的妆容都晕开了几分。
回到房间，柳如烟反手锁上门，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扶着墙喘了半分钟，转身就往浴室冲去。
冰凉的瓷砖贴着滚烫的皮肤，她一把扯掉碍事的裙子，拧开淋浴开关。
冷水“哗”地泼下来，瞬间浇透了她的头发和身体。
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西肢百骸，与体内翻涌的燥热狠狠相撞。
柳如烟咬着牙站在水流下，任由冷水冲刷着脸颊、脖颈，首到牙齿开始打颤，才感觉那股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眩晕感渐渐退去。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刚才在餐厅的一幕如同噩梦，赵志强贪婪的眼神、陆不凡冷漠的侧脸，还有身体失控时的恐惧，都随着冷水一点点被冲散。
冲了足足十分钟，首到浑身冻得发麻，柳如烟才关掉水龙头。
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连吹干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西肢的沉重感被疲惫取代，眼皮像挂了铅块一样越来越沉。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带着阳光气息的枕头里，鼻尖萦绕着酒店特有的清新香气。这一次，没有算计，没有伪装，也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
意识沉入黑暗前，柳如烟最后一个念头是：还好，逃出来了。
另一边。在那个乡村的农场里，那个跟柳如烟一模一样的女人，被戴着脚链干完一天的活，休息吃饭的时候只能吃稀饭，配点青菜。
而看管她的两个壮硕男子却每天大鱼大肉，还喝着酒。
他们也乐意，两人每天没事做，就看着这个女人，一个月几万块的工资，出什么都好赚。
那女人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稀饭，喉咙干得发紧，稀粥的温热滑过食道，却暖不了冰凉的手脚。
她抬头看了眼那两个男人，他们正举着酒杯碰得叮当作响，油腻的筷子在肉盘里翻来翻去，酒气混着肉香飘过来，刺得她胃里一阵发空。
她低下头，继续默默喝粥，脚腕上的铁链随着轻微的动作蹭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哗啦”声，像根无形的线，捆得她喘不过气。
突然，她眼前猛地一黑，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粥洒了一地。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往旁边倒去。
“欸？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男人刚夹起一块红烧肉，见状猛地站起来，酒意醒了大半。
另一个也赶紧放下酒杯，几步冲过去：“喂！你装什么死？”他伸手推了推女人的肩膀，对方却毫无反应，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紫色，呼吸也变得微弱。
两人顿时慌了神。
“这……这咋整啊？”瘦高点的男人搓着手，眼神发慌，“她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矮胖的男人蹲下身，试探着摸了摸女人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得他手一缩：“妈的，这么烫！发高热了？”
他们天天看着人，哪懂什么医理，见女人晕得彻底，手脚还微微抽搐，一时间没了主意。
“要不……给柳总打个电话？”瘦高个急道，“这可是她交代要看管的人，真出了人命咱们担待不起！”
矮胖的男人赶紧摸出手机，翻出柳如烟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没人接！”他挂了电话，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柳如烟此刻睡得正沉，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床头柜上，根本听不到铃声。
“这怎么办？”瘦高个急得团团转，“村里的赤脚医生怕是不行吧？看她这样子挺严重的。”
矮胖的男人咬了咬牙，看向女人脚腕上的铁链：“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送镇上医院！要是人死了，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找来钥匙，蹲下身解开脚链的锁扣。铁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女人的脚踝处留下一圈红紫的勒痕。
两人费力地将她架起来，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急匆匆地往停在院外的面包车跑。
夜风吹过农场的菜地，带着泥土的腥气。面包车发动起来，颠簸着驶离农场，朝着几里外的镇子开去。
车后座上，女人依旧昏迷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冷汗，没人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会让原本就纠缠的命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