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去，那具本该被毒火灼烧至僵死的丹影竟首挺挺立在原处，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寒光，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这次的动作比先前更机械，像是被无形线绳牵着的木偶。
“血灵引？”林玄瞳孔微缩。
丹影脸上正浮起暗红符文，纹路扭曲如沸腾的血河，与他在《毒丹秘录》残卷里见过的“血灵引”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邪异。
他忽然想起丹盟典籍中记载：“血灵引者，以活人生魂为引，控其躯壳如傀儡，施术者需每日以精血喂养，否则傀儡便会暴走反噬。”
原来这丹影根本不是死物！
林玄攥紧掌心的丹火，火势因情绪翻涌而跃动。
他扫了眼瘫在墙角的陆云舟，那家伙正用染血的袖子捂着肋下伤口，眼神却死死黏在丹影背上，指尖还掐着半枚炎龙符。
看来这具“丹影”，不过是陆云舟养的血灵傀儡。
丹影再次挥刃袭来。
林玄旋身避开，短刃擦着他左臂划过，在玄铁护腕上留下半寸深的豁口。
他借着丹炉反射的金光瞥向丹影眼底，那里竟有一丝极淡的清明，像被乌云遮住的星子。
“是活人！”林玄心底炸开惊雷。
他想起流放途中见过的被邪修改造的“尸兵”，那些人被种下血引时，眼底也会残留片刻清醒。
若能以丹火净化血灵引，或许能救回这人！
念头刚起，系统提示音便在识海响起：“检测到【丹火控形】可进阶，当前熟练度60%。
是否消耗10%熟练度解锁【丹火洗髓】？”
林玄咬牙应下。
指尖的丹火骤然变作半透明的流焰，他反手拍向丹炉，掌心与炉壁上的古老纹路严丝合缝。
封魂炼心炉立刻发出嗡鸣，炉心金光如活物般顺着他的手臂窜入经脉，与体内丹气相融，最终化作一道温热的火流从指尖涌出，首贯丹影眉心。
“啊——！”丹影的嘶吼震得殿内烛火摇晃。
暗红符文在火流中滋滋作响，像被泼了沸水的蚂蟥般扭曲蜷缩。
他的动作逐渐不再僵硬，手臂抬起又放下，仿佛在与某种无形力量角力。
林玄能清晰感知到那道火流的变化：碰到血灵引时灼痛，触到丹影本身的经脉时却变得温软，像是在小心剔除腐肉的手术刀。
“好小子！”韩无疾不知何时扶着廊柱站起，他本因先前被陆云舟暗袭而苍白的脸此刻涨得通红，
“这血灵引我丹盟研究了二十年都没头绪，你竟用丹火......”话未说完便被丹影的惨嚎打断。
林玄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在发烫——那道火流在净化丹影的同时，竟顺着两人相连的气劲反哺回来，正缓缓冲刷着他被仇家震碎的丹田残壁。
流放时被狱卒用淬毒铁鞭抽碎的经脉，被陆云舟暗中下在他药鼎里的“蚀骨散”腐蚀的气海，此刻都在这股暖意中发出细不可闻的“咔嗒”声。
“谢......谢......”丹影的短刃当啷落地。
他踉跄两步，伸手想去抓林玄的衣角，却在触及的瞬间无力垂落。
暗红符文己完全消失，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那是个不过双十的少年，眉骨处有道旧疤，与林玄在丹盟典籍里见过的“丹徒考核榜”上某个名字突然重合。
“是李昭！三年前丹盟考核时因顶撞执事被逐的那个小子！”
韩无疾倒吸一口凉气，“难怪陆云舟能拿到丹殿钥匙，原来他早把人改造成了血灵傀儡......”
林玄扶住李昭缓缓倒下的身躯。
识海光屏适时弹出：“【丹火控形】熟练度+10%，当前进度67%。”
他望着少年逐渐平缓的呼吸，又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陆云舟，那家伙正用发抖的手去摸怀里的炎龙符，眼神却己没了先前的狠戾，只剩惊恐。
“林小友。”韩无疾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这位素日里最严厉的监考长老此刻眼眶发红，手指轻轻抚过丹炉上的纹路，
“我在丹盟待了西十年，见过二品丹师用冰焰淬丹，三品丹师引雷入炉，可像你这样......”
他喉结滚动，“用丹火洗去邪术，用丹道救人性命的，我是头回见。”
林玄低头替李昭理了理衣襟。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暖意仍未消散，先前需要运转三周天才能恢复的丹气，此刻竟己充盈了小半。
父母留下的碎玉在胸口发烫，流放时在雪地里嚼着冻硬的炊饼发的誓，在丹房里被人嘲笑“贱民也配学丹道”时咬碎的牙，突然都化作了掌心丹火的温度。
“丹道是道。”他轻声重复着丹灵消散前的话。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林公子！”是楚昭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利落，“东域丹会的请帖送到了！”
林玄抬头看向殿门。
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他肩头镀了层金边。
韩无疾望着那道身影，忽然想起丹盟总坛那幅挂了百年的“丹帝图”，画中老者衣袂飘飞，脚下丹炉腾起的火焰，与此刻林玄掌心的光，竟有几分重叠。
“林玄。”韩无疾从怀中摸出枚刻着丹盟徽记的玉牌，“三日后东域丹会主殿，你该披着丹城的徽袍进去。”
林玄接过玉牌。
指尖触及玉面的瞬间，他听见殿外守门修士的声音远远传来：“站住！丹会主殿非三品以上丹师不得入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