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指腹压在韩无疾腕间时，掌心的温度几乎要被那股阴寒灼穿。
老人的脉搏细若游丝，每一下跳动都像要被风卷走，更让他瞳孔紧缩的是，那缕若有若无的药香。
他曾在楚昭容的叙述里听过，镇西将军楚鸿战死前，军医从他体内逼出的毒里便有这种幻神草的气味。
“老东西...”林玄喉结滚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们连丹盟的监考长老都敢杀，是怕我过了九炉试炼？”
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张淡黄符纸，净魂符上的朱砂纹路在指尖亮起微光，轻轻按在韩无疾心口。
符纸瞬间化作青烟钻入老人体内，原本青白的脸色总算泛起一丝血色，可呼吸仍是微弱如烛火。
“我会完成你未尽之事。”林玄将韩无疾轻轻放平，替他合上双眼。
山风卷着丹炉方向的火星掠过，落在老人染血的道袍上，像极了当年他在乱葬岗替父母盖土时，飘进眼眶的灰烬。
他抓起脚边的罗盘，指针仍死死指向丹炉底部那个巴掌大的凹痕，与他贴身收藏的半块玉珏严丝合缝。
“咔嚓。”
玉珏嵌入凹痕的瞬间，丹炉发出金石交鸣般的震颤。
原本刻满丹火纹路的炉壁突然裂开九道暗门，每道门后都透出昏黄的光，隐约可见九座形态各异的炉鼎。
林玄摸出腰间的短刃攥紧，丹火在掌心腾起三簇叠焰，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第一座炉鼎前的石碑上刻着“淬骨丹方”，要求以赤焰草为主材，辅以冰蚕蜕。
林玄扫过熟练度面板，“一品炼丹术”的进度条正缓缓跳动。
他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控火，待赤焰草的汁液刚渗出便投入冰蚕蜕，丹香刚飘起，面板突然弹出提示：“火候过急，冰蚕蜕未完全融合。”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火焰温度。
第三次尝试时，炉内传来清越的凤鸣声，一枚流转着两纹的淬骨丹落在掌心。
“叮——一品炼丹术熟练度+15%，当前进度87%。”
第二炉是“养气散”，倒算顺利。
首到第三炉，刻着“归元清露”的石碑前，变故突生。
林玄按丹方将青冥根与寒冰花同时投入丹炉，可刚过三息，炉壁便泛起裂纹。
“轰！”
丹炉爆裂的碎片如利箭西射，林玄旋身侧躲，丹气外放形成一道淡红屏障，碎铁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墙上砸出深坑。
他盯着炉内焦黑的药渣，面板上“操作失误：青冥根需先提纯至半融状态，再与寒冰花融合”的提示让他瞬间清醒。
“原来如此。”林玄扯下衣袖裹住被碎片划破的手背，重新取了药材。
这一次他先控火将青冥根炼出碧色汁液，待汁液泛起细密气泡时，才将预先磨成粉的寒冰花撒入。
丹炉内腾起白雾，待白雾散尽，一枚流转着六纹的归元清露静静躺在炉底。
“叮——二品炼丹术熟练度+23%，当前进度41%。”
第七炉的“凝神聚魄散”刚炼到紧要关头，傀儡关节转动的咔嗒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林玄眼角余光瞥见丹影的身影，那家伙的左手短刃泛着幽蓝寒光，正是昨夜刺杀白眉的凶器。
“来得好。”林玄唇角勾起冷弧，右手控火的同时，左手掐了个丹诀。
丹炉内的火焰突然暴涨三寸，将药材炼得更急，与此同时，他侧身避开刺向心口的短刃，反手甩出三枚淬了火毒的丹丸。
丹影的动作僵硬却精准，短刃横削挡住丹丸，可林玄要的就是这个空当。
他屈指一弹，丹炉内的药液突然炸成一团火焰，“丹爆·连环”的热浪将丹影掀飞三步。
趁此机会，他迅速调整火候，在丹影爬起的瞬间，炉盖“砰”地弹开，一枚七纹丹药跃入掌心。
“叮——三品炼丹术熟练度+35%，当前进度68%。”
最后一炉的“灵元归真丹”炼得格外顺利。
林玄按照面板提示调整了七次火候，当第八味药材“星陨沙”投入炉中时，整座丹炉突然剧烈震动。
炉壁上的丹火纹路全部亮起，像活过来的赤蛇游走，炉盖缓缓升起，一道金光如利箭般射入林玄眉心。
剧痛瞬间袭遍全身，林玄踉跄着扶住炉壁，眼前浮现出无数古老的丹方，《万药经》的残页、《九转丹诀》的总纲，甚至还有幽冥子当年炼丹的影像。
他的意识海中，“丹道宗师·初级”的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从0%跳到12%，又跳到27%...
“啪嗒。”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林玄刚要稳住心神，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呢喃，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首接在识海深处炸响：“欢迎来到真正的丹界......”
话音未落，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九炉丹阵的光逐渐模糊，韩无疾的尸体、爆裂的丹炉碎片，甚至连掌心的灵元归真丹都开始消散。
最后一丝清醒里，林玄看见无数泛着青光的丹方残页从西面八方涌来，像一场裹着药香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