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转投向挂在墙上的魔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仅仅一夜过去,画中那个银发金瞳的身影,似乎…凝实清晰了一点点?
那双熔金般的眼眸,此刻正半睁半闭,慵懒地瞥着她,
“画中人,”容与的声音带着探究,首接问道,“你昨天…吸取了多少精神力?”她紧盯着那双金瞳,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画中人懒洋洋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银发在画中如流水般铺开。他打了个极其优雅的哈欠,才慢悠悠地开口:
“嗯?那种微不足道的溢出量…谁会在意?就像你们人类会在意自己踩死了几只蚂蚁,还是拍死了几只蚊子?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那我的精神力上限提升了1点,是怎么回事?”她的目光如炬,“是你做的吗?”
画中人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他那慵懒的姿态没变,但熔金瞳孔深处,亮光一闪而过。他故作随意地摆了摆手:
“哦,那个啊。”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尾音却控制不住地上扬,“本座力量恢复了一丝丝,心情尚可。看你那小身板实在贫弱。就顺手…帮你把那装精神力的破水桶,敲大了一点点。” 他顿了顿,金瞳斜睨着容与,那眼神分明在说:谢我!快夸我!
容与心中了然,涌起一股真诚的感激。提升精神力上限的难度她深有体会,这绝对是巨大的帮助!
“谢谢!”她认真地道谢。
画中人嘴角向上弯了弯,又迅速压平,维持着高冷姿态,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画中人好感度+2】
然而,容与的下一句话,瞬间戳破了他的得意:
“但是,”容与的眉头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纯粹的困惑,进行逻辑推演,“我的精神力上限提升了,意味着我能容纳的精神力总量变大了。同样的深度睡眠,自然溢出的那部分…不就相对变少了吗?”
她看着画中人,问出了灵魂拷问:“这样一来,你能‘吃’到的,岂不是更少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画中人:“……”
他脸上的慵懒瞬间僵住!熔金般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容与那张写满“我是真心求解惑”的、毫无杂质的求知欲旺盛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
画中人只觉得一股郁气猛地堵在胸口!这个小不点!她…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得了天大的好处,不应该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吗?!她居然…居然在关心他“吃”得够不够?!
如果承认自己只是想给她提高精神力上限,再得到她的几句感谢,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去讨好她?
他昨晚想这么做就做了,根本没细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画中人瞬间慌乱,嘴上又不想示弱。
“你…!”画中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银发都似乎炸起了一点。他猛地坐首身体,指着容与,金瞳里又是羞恼又是气急败坏,“你懂什么!愚不可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场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威严:
“精神力的本质,岂是你这小脑袋瓜能理解的?它并非死水一潭!上限的提升,意味着你精神源泉的‘容量’和‘活性’都在增强!就像一个泉眼,泉池扩大了,涌出的泉水也会更加充沛!虽然单次睡眠溢出的‘量’可能相对减少,但泉水的‘质’和‘涌动的频率’却在提升!对本座而言,一口精纯活跃的灵泉,胜过十潭腐臭的死水!懂了吗?!”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种“本座在给你传授至高真理”的虚张声势,试图用玄奥的概念把容与绕晕。
容与眨巴着眼睛,努力消化着“泉眼”、“活性”、“质与量”这些概念。虽然画中人说得有点玄乎,但她抓住了核心意思:提升上限对她精神力的整体“质量”和“恢复潜力”有益,而这种“质变”带来的溢出,对画中人更有价值,即使量可能微减。
“哦…原来是这样。”容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哼!明白就好!”画中人冷哼一声,重新恢复慵懒姿态靠回去,只是银发下的耳根微红。
他再次强调,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本座行事,自有道理!岂会做亏本买卖?你少操那份闲心!”
容与看着他强撑面子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不再追问,真诚地再次道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提升上限。这对我很重要。” 这次的道谢,比之前更加真心实意。
画中人没再吭声,只是几不可查地用鼻音“嗯”了一下,将脸转向画卷深处,只留给容与一个“本座要休息了别打扰”的傲娇后脑勺。
容与习惯性地摸向身侧,正准备把熟睡的司晨叫起来吃早餐,
空的!
容与的心猛地一沉。司晨不见了!
“司晨?”她轻声呼唤,声音在安静的避难所内格外清晰,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安瞬间涌上心头。她迅速起身,目光扫过整个避难所:书桌下?餐边柜旁?甚至新隔出来的卫生间…都没有那个熟悉的金黄色身影!
司晨是她最重要的伙伴!它能去哪里?难道…被什么未知的存在悄无声息地带走了?
她猛地冲向磐石之心的大门!
狂暴的风雨声和咸腥气息瞬间涌入!容与的视线被密集的雨幕模糊,她焦急地向外望去——
下一秒,她的呼吸停滞了。
就在岛屿边缘,距离汹涌污浊的海浪仅几步之遥的地方,司晨正静静地矗立在瓢泼大雨之中!
它没有像往常那样精神抖擞地踱步或警戒,而是如同入定一般,双目紧闭,高昂着头颅!金黄色的羽毛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打湿,紧紧贴在身上,让它看起来比平时瘦小了许多,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然而,就是这样一幅看似凄惨的画面,却透着一股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