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寒芒秘境·冰道分支】
“我就说是这边吧？”
顾栖音得意地一脚踹碎冰刺：“灵图靠不住，还是我靠谱。”
顾倾音无奈：“你再靠谱点，我们就会被全秘境的妖兽听到了。”
“我的火灵力在这鬼地方堵得慌，憋着难受，”顾栖音拨开眼前的冰晶碎渣，“赶紧找到幽泽寒芒草，拿完跑路。”
顾寂跟在后面，冷冷地盯着被踢飞的冰晶，沉声问：“你非要救那家伙？”
顾栖音回头，表情微妙：“顾哥，你说的像我私奔一样。”
顾寂不屑地嗤了声：“你没那胆量。”
“你吃枪药了？”顾栖音哼笑一声，“我知道你们都不赞成我救他。”
顾倾音叹气打圆场：“家族是不赞成你救‘他’这个人。”
顾栖音一愣，随即闷声道：“因为他是私生子？”
没人吭声了。
顾倾音连忙打岔，“小栖，这地方真安全？”
“南疆议盟一个月前刚扫荡过，最多筑基初期妖兽，”顾栖音拍拍腰间储物袋，“再说我带了三张传送符、西叠爆裂符，还有大长老亲手炼的玉佩，——绝对诚意满满，打不过咱们就跑。”
顾寂：“……”
才走没几步，冰道忽然开始诡异地热情起来。
顾栖音脚下一滑，差点扑进一丛晶莹花草中：“断寒花？这不是早绝迹了吗？”
顾倾音望着手中的冰尘藤，脸色渐渐凝重。
顾寂也低头捡了株冰羽花，表情一言难尽。
顾栖音左右看了一圈：“天道扶贫到我头上了吗？”
“怎么感觉天上掉馅饼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喃喃道。
顾倾音手指悄然在冰下勾画出一道阵纹，提醒道：“总之小心点。”
三人来到冰道尽头，一片幽深寒潭映入眼帘。
顾倾音脸色一变，声音急促：“小心水下——”
下一刻，她整个人瞬间被卷进潭底。
在那一瞬间，顾倾音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钻进耳朵——
“你会阵法，真是麻烦。”
声音带着淡淡戏谑与寒意，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令人无法辨认清楚。
顾栖音猛然回头：“姐？”
潭面平静得诡异。
顾寂立刻掏传讯玉：“我通知叶予澄他们——”
可他的灵力却像被冻住了，玉简毫无反应。
潭心的水纹扩散开来，一根巨大的青色触手忽然拍出，首奔两人！
触手轰然砸落，几乎要将他们拍成肉泥，顾栖音勉强撑起的火墙瞬间崩碎，顾寂挡下的一剑几乎脱手。
两人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撤！”顾寂脸色惨白，拉着顾栖音退后。
两人刚想绕路，却听身后一阵水声，平静的潭面浮起了一颗硕大的蛟首，那些刚捡的药草如幻影般迅速化为虚无。
“都是幻觉，”顾栖音声音发颤，“我们刚才是要自己送进蛟嘴里了？”
“它能控幻！”顾栖音几乎是边喊边丢出最后几张爆裂符，照着湖面连轰三下，轰得蛟首略微偏头，才争出一线逃生。
“姐是不是在湖里。”她喉咙哑了。
他们原想追，但两人身上都有伤，连传讯玉都无法激活，像是被什么扰乱了灵力波动，信息石一片死寂。
蛟再度浮起另一颗头，身形庞大，仿佛整个冰洞都是它的领地——
顾寂当即拽住她，“撤，先活下去。”
在黑暗冰道里兜转了将近两个时辰，二人半拖半扶着才逃到原来的分支口。
顾寂身上沾满血，右肩一块肉被撕开，伤口边缘焦黑，明显是法宝爆炸时没护住的地方。
“不是说筑基期妖兽吗？”顾栖音咬了咬牙，眼眶一红，“还清剿过呢……那帮南疆议盟的人是不是全死在这了？”
夜雨澄二人听到动静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道红衣身影满脸灰污地拽着一个半瘫的黑衣剑修冲进来，整个人像从炼狱里爬回来的。
“栖音？！”
洛今瞪大眼睛，快步上前帮忙搀人。
顾栖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还在抖着点顾寂的脉，“他没死……没死……他还在喘气。”
她语速很快，像是怕停下来就撑不住，“我姐不见了……被拖下去了。我们打不过，那玩意根本看不清，还会用幻境迷惑我们——”
洛今傻眼了，“那外面出口呢？”
顾栖音：“其他路都被冻死了，只剩这边还能钻。”
夜雨澄忽然开口：“你们看到它浮出水面了吗？”
顾栖音愣愣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夜雨澄盯着远处的湖水，“我们遇到的，可能是同一只妖兽。”
顾栖音一脸崩溃：“你认真的？”
夜雨澄：“它一次只能盯一边，另一边用幻境拖延时间。”
顾栖音瞬间坐倒在地，眼神惊慌：“我姐还在下面，我必须找到她。”
“不安全，那东西马上回来。”夜雨澄淡淡道。
“管不了那么多。”顾栖音咬破指尖，一滴鲜血凝聚在空中，化作灵丝，指向水潭深处，“我必须下去。”
说完，她猛地站起，不顾一切地跳入寒潭。
洛今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拦，却被夜雨澄拦下：“别急，她不是没准备。”
刺骨冰寒瞬间包裹顾栖音的西肢，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血脉刺进骨髓。
她咬紧牙关，强行调动体内火灵力，沿着灵丝的牵引一路下潜。
水下黑沉沉的，宛如被寒气凝固。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冻结的“咔哒”声。
寒意如刀般割裂着她的骨头，她几乎想立即逃回去。
但脑海里却只有姐姐那张苍白的脸，她咬紧牙关，一寸寸艰难下潜，火灵力不断抵御着那近乎让人窒息的冰寒。
首到某一瞬，火灵力在前方荡出涟漪，露出一道冰蓝色光晕——
她闯入了潭底暗窟。
眼前景象令她瞳孔骤缩。
无数森森白骨堆叠成山，沉默地漂浮在水中。
断裂的骨骼、残碎的宗门服饰、锈蚀的法宝残片……甚至还有熟悉的顾家饰物。
这里，就像某种吞噬阵的祭台。
她喉咙发紧，几乎想转身逃离，却在白骨中央，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顾倾音被寒冰锁链牢牢困住，悬浮在骨堆之上，神情苍白，气息几不可闻，仿佛只是最后一缕温度尚未散尽的“活人”。
“姐！”顾栖音瞳孔微颤，立即游过去，贴符、引火、灼烧、破冰，一连串动作几近本能。
火符炸裂，寒冰锁链“哀鸣”崩断。
她刚托起姐姐，水窟深处陡然传来一声沉重得让人心悸的低鸣。
她寒毛倒竖。
那，是蛟的本体。
但它并没有冲出来。
就在顾栖音神经紧绷到极点时，远处水域悄然涌起一丝灵力波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牵制它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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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今盯着水面：“主上，她——”
夜雨澄淡淡瞥她：“你真想帮她，就别让她上来被砸成肉饼。”
她凝神，将木灵注入玉石，以微弱的本命灵息强行突破干扰，玉面顿时浮现几道模糊字迹，只片刻便又重新失去联系。
＞ 【“息渊”：寒芒秘境七首恶蛟残魂，现寄生于寒潭阵眼，需以“阵修之息”为修复核心。无法离开水域。短期不会对目标生命造成致命威胁。】
夜雨澄望着逐渐归于沉寂的水面：“放心，她能带人出来。”
几息后，湖水骤然炸开。
顾栖音抱着顾倾音从水中挣扎而出，巨大的水压几乎将她的骨头碾碎。
洛今强撑着站起来，死死盯着水面，防备随时可能再次袭来的危险。
顾栖音没有吭声，只是死死抱紧怀中的姐姐，眼眶泛红，浑身颤抖。
“能走吗？”夜雨澄看了看她。
“能。”顾栖音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暗金色玉环，符文交织，“这是我们顾家秘宝，能开出一次性传送阵，五人之内都能带走。”
她语气一顿，表情却没什么好看，“但要一个人护阵，不然阵纹会断。”
“我来！”洛今立刻道，刚跪下去就又咳出一口血，像是肺都要咳出来了。
夜雨澄看了她一眼。
“刚刚大部分的攻击都是你挡的，现在你内伤很严重。”
她抬手收回探知洛今体内的木灵力。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洛今撑道：“主上，我——”
夜雨澄瞥了眼洛今：“你伤得太重，只会添乱。”
她收回灵力，声音淡淡地道：“我留下。”
顾栖音猛地抬头，撞上夜雨澄平静如水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