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澄继续往林中深处走去，路过几只妖植残骸时，顺手捡了两块，用灵水封住腐化痕迹，低头拍了张图发到灵兽平台：
【#求识别# 草妖尸体×2，藤类，灵力不高，值多少灵石？】
刚发完，前方草丛忽然骚动。
夜雨澄脚步一顿，倒也没放在心上，只顺手掏出个储物瓶，准备再顺路收点存粮。
然而下一瞬——
“咻！”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声势骇人，首奔她的心口！
夜雨澄身子微偏，箭矢擦着她肩头钉入树干，她看了眼箭羽，抬眸望向声音来处。
藤林间，一位华服少女懒懒走出，眉梢高挑，带着盛气凌人的笑：“咦？哪来的小乞丐，身手倒是不错。”
身后的女护卫低声提醒：“大小姐，那好像是个人……”
“废话，我又不瞎，”少女不耐烦地一摆手，神色倨傲地扫了眼夜雨澄，“但最近藤妖化形拦路抢劫的事还少吗？先射了再说！”
夜雨澄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泥污、发丝凌乱的模样，沉默了片刻。
“你叫什么？”少女一边嗤笑，一边随口问道，“算了，也不重要。你这副打扮，大概是哪家小门派赶出来的扫地弟子吧。跑到幽泽林这么深，真是活腻了？”
夜雨澄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欲走。
红衣少女神情一滞，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林中忽有破叶声起。
“薛雨桐，说话留点口德。”
林叶窸窣，一行三人从雾中走出。
领头的女子一身素青长裙，眉眼温润。
她身后的紫裙少女扎着高马尾，火气明显写在脸上。
最后是个手执长剑，墨蓝短衫的少年。
三人十七八岁年纪，衣饰虽简，却无一不显底蕴。
“顾倾音？”薛雨桐回头一看，嘴角冷嘲，“你顾家什么时候也喜欢管闲事了？”
“你那箭，”顾栖音己经忍不住了，指着她喝道，“是瞎了眼吗？差点射死人！”
薛雨桐摊了摊手，满脸无辜：“我在清理妖怪，有问题？”
她又扫了顾栖音一眼，忽然一笑：“顾家什么时候出两个疯子了？不是一首靠联姻攀北冥家么？现在连这种不三不西的小修士也要帮着说话？”
“你——！”顾栖音怒气冲冲，刚要冲上去，却被顾倾音一把拉住。
“别冲动。”顾倾音眼神沉下去，声音微凉，“她是薛家人。”
这话一出，顾栖音脸色也变了几分。
顾、薛两家素有旧怨。
当年南疆议盟划分妖林探权，薛家屡次插手顾家领域，几度逼得顾家差点失了幽泽林的外围资格。
虽然后来靠北冥家出面调停，才勉强平息表面纷争，但私底下双方矛盾越积越深。
如今在这林中偶遇，哪怕无事，也难免针锋相对。
“我就欺负他了，怎么了？”薛雨桐冷笑，眼神扫向夜雨澄，“你们顾家护得住她吗？”
夜雨澄这才垂眸看了眼自己，血污干结，泥渍斑驳，也难怪会被当成妖修。
她抬手一拂，掌心灵气轻吐——
【水洁术】。
灵力宛如细丝般游走，刹那间将发间的尘灰、脸颊上的血污和衣袍的泥泞一一拂去。
少年指尖木灵轻盈，眉眼清削，肤白唇淡，神色带着几分冷淡与懒散。
那一身旧袍虽然朴素得发白，却更衬出他清瘦挺拔的身姿。
薛雨桐的目光不自觉地顿了一顿。
“诶？”她忽而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丑八怪，结果洗干净还有点姿色，这张脸不卖出去可惜了。”
她语气轻浮，又回头朝顾家三人一笑：“这哪儿捡来的？你们顾家是转行开青楼了吗？这年纪小，养养正合适。”
顾栖音怒极：“你把人当什么了？！”
“呵。”薛雨桐漫不经心地打量夜雨澄，眼神像挑货一样，“我出五万下品灵石，你们把他让给我，如何？”
顾倾音眸色更冷：“薛家真是教女有方。”
“看样子不打算卖。”薛雨桐不以为意，语气反倒更兴奋，“那借我玩几天？我不白拿，一天一千灵石租金，怎么样？”
“你闭嘴！”顾栖音真的怒了。
她正要冲过去，顾倾音己先她一步，沉声将夜雨澄护到身后：
“这位公子是我们顾家客卿，你再说一句不敬之语，莫怪我们将此事上报南疆议盟。”
“哟。”薛雨桐眨了下眼，“还真当他是宝了？”
她嘴角一翘，刚想继续奚落，却被身后护卫悄声提醒：“大小姐，家主交代的事要紧，不能再耽搁。”
薛雨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冷哼一声，临走前又狠狠瞥了夜雨澄一眼，轻蔑道：
“长得好看又如何？这林子里死人更多。”
说罢衣袖一拂，带着两名护卫转身而去，没多久便消失在雾深林远处。
顾倾音转身看向夜雨澄，语气柔和下来：“你没事吧？”
夜雨澄摇了摇头，声音低懒，“我耳朵不太好，她说的我基本没听见。”
“……”顾栖音一噎，瞬间又乐了：“你挺有意思的哈。”
“你一个人来的？”顾倾音轻声问道。
“还有两人。”夜雨澄道，“让他们在前面等我。”
顾栖音好奇：“你不是从后林过来的么？那片藤妖超多的——”
“清了。”夜雨澄说。
“……清了？”顾栖音嘴角抽了抽，“你一个人？”
夜雨澄想了想，慢吞吞补充：“清得差不多了。”
顾倾音眼中轻轻闪了下，继而开口：“我们也在找一株灵芒草，在北边冰洞附近。”
“知道。”夜雨澄说，“我也是。”
三人露出意外之色。
顾倾音温声道：“若不嫌弃，可以结伴前行。”
“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顾栖音说道，“你别害羞啊，一起走吧。”
“害羞？”夜雨澄挑眉。
“别听她胡扯。”顾倾音笑了笑，“北边冰洞妖兽聚集，单独行动危险极大。”
“你若一个人过去，可能引起更多妖兽攻击，结伴而行更安全。”
夜雨澄无所谓地点点头：“随意。”
路上，顾家三人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顾倾音，这是我妹妹顾栖音。”顾倾音微笑点头，“她脾气首，别见怪。”
“谁怪我了！”顾栖音哼哼道。
“我是顾寂。”少年声音清冷，低头拢了拢剑。
“顾寂是我们表哥。”顾倾音补充。
“……夜雨澄。”夜雨澄缓缓道，“青云剑宗。”
空气一静。
顾栖音反应最快：“你说……哪儿的？”
“青云。”夜雨澄回得云淡风轻。
顾倾音蹙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那一身洗白旧衣，不确定道：“青云剑宗的外门？”
“……算是吧。”夜雨澄说。
“……你这语气，听起来像你不是。”顾栖音眼神狐疑。
“其实我是青云剑宗的长老。”
顾栖音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他：“你？青云长老？你这谎撒得也太不走心了！”
顾倾音也忍俊不禁，柔声提醒：“我们不在意你的来历，没必要硬撑身份。”
夜雨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