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舟辞职的事，在后勤部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沈参谋，你疯了？放着铁饭碗不要，去跟你爱人开小铺子？”老战友拍着他的肩膀，一脸不解。
沈廷舟只是笑笑：“人各有志。”
王营长特意找他谈话，语重心长：“廷舟，你是块好料子，再干几年就能提干。现在辞职，太可惜了。”
“营长，我意己决。”沈廷舟立正敬礼，“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他去意己决，谁劝都没用。林晚星知道后，心里既感动又愧疚：“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沈廷舟正帮她核对进货单，闻言抬头笑了：“能天天看着你，委屈什么？再说了，当经理可比当参谋自在多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落差。第一次穿着便装站在百货公司门口，看着昔日战友穿着军装从街上走过，他忍不住摸了摸空荡荡的肩膀——那里曾扛过军衔，扛过责任，如今却要扛起算盘和账本。
林晚星看出了他的失落，晚上关店后，拉着他坐在仓库里，从空间拿出一瓶茅台。“庆祝你‘下海’成功。”她给他倒了杯酒，“以后你就是沈经理了，得多指教。”
沈廷舟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的郁结散了些。“其实我不是舍不得部队，是怕……怕跟不上你的脚步。”他看着她，眼神有些坦诚，“你懂那么多生意经，我却只会打枪练兵。”
“傻样。”林晚星笑着捶了他一下，“我懂生意经，你懂人心，懂规矩，这才是绝配。再说了，你学东西快啊，这阵子记账不就比我还麻利？”
沈廷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闷头又喝了口酒。“那以后，进货的事归我，你专心管销售。”
“好啊。”林晚星靠在他肩上，“对了，我想再开家分店，你觉得怎么样？”
“会不会太快了？”沈廷舟有些担心，“现在才刚站稳脚跟。”
“不快。”林晚星摇摇头，“政策越来越松了，个体户越来越多，我们不抓紧，市场就被别人占了。”
她的预感没错。没过多久，王府井就接二连三开起了小铺子，卖服装的、卖小吃的、修电器的……原本冷清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像条苏醒的巨龙。
晚星百货的生意依旧红火，但麻烦也悄然而至。
这天早上，林晚星刚开门，就看到几个地痞流氓堵在门口，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自称“王哥”。
“听说这店是你开的？”王哥叼着烟，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林晚星，“不懂规矩啊？在这条街做生意，不得交点保护费？”
林晚星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交过税，办过证，不知道什么保护费。”
“少废话！”王哥身后的小弟推了林晚星一把，“给脸不要脸是吧？”
就在这时，沈廷舟从仓库走出来，一把将林晚星护在身后。他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王哥，眼神锐利如刀——那是在边境线上磨砺出的杀气，足以让任何人心悸。
王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谁啊？想打架？”
沈廷舟没回答，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咔哒”的响声。他在部队练过擒拿，对付这几个地痞，绰绰有余。
“别、别动手！”王哥吓得后退一步，“我们就是来问问，没别的意思！”说着就带着小弟灰溜溜地跑了。
林晚星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有余悸：“这些人肯定还会再来的。”
沈廷舟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别怕，有我在。”
可他没想到，麻烦不止于此。
几天后，工商局的人又来了，这次来的不是王科长，而是个面生的年轻人，态度强硬：“有人举报你们卖假货，我们要彻查仓库！”
林晚星皱眉：“我们的商品都是正规渠道来的，怎么可能有假货？”
“有没有假货，查了才知道！”年轻人不由分说，带着人就往仓库闯。
沈廷舟拦在门口：“同志，请出示搜查证。”
“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们？”年轻人推了沈廷舟一把，“我看你们就是心虚！”
两人推搡起来，沈廷舟没忍住，反手扣住了年轻人的手腕——那是部队里的擒拿动作，又快又准。年轻人疼得嗷嗷叫，脸色都白了：“你敢袭警？！”
“我没有。”沈廷舟松开手，语气平淡，“只是请你按规矩办事。”
就在这时，王营长突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穿军装的战士。“小同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眼神严肃。
年轻人看到王营长肩上的军衔，吓得腿都软了：“营、营长……我就是来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需要动手动脚？”王营长冷哼一声，“晚星百货是部队家属开的，手续齐全，合法经营。谁要是敢故意刁难，就是跟我们部队过不去！”
年轻人连声道歉，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林晚星又惊又喜：“营长，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有人找你们麻烦，就过来看看。”王营长拍了拍沈廷舟的肩膀，“看来让你转业是对的，这地方确实需要你。”
送走王营长，林晚星看着沈廷舟，眼眶有些发红：“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沈廷舟替她擦了擦眼泪，“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天晚上，两人坐在院子里，久久没有说话。月光清冷，照在沈廷舟紧锁的眉头和林晚星凝重的脸上。
“或许……我们该找个靠山。”林晚星轻声说。她知道，在这个年代，光靠合法经营还不够，还需要有人脉，有背景。
沈廷舟点头：“我明天去拜访一下以前的老领导，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林晚星握住他的手：“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扛。”
“好。”沈廷舟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彼此的力量。
他们都知道，开百货公司只是第一步，未来的路还很长，风雨也会更多。但只要两人并肩同行，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第二天，沈廷舟去拜访了老领导，林晚星则去找了周教授。周教授人脉广，认识不少政府部门的人，听了她的难处，笑着说：“你这丫头，早该找我了。正好下个月有个经济研讨会，我带你去见见世面，认识些朋友。”
林晚星眼睛一亮：“真的？谢谢周教授！”
“谢什么，我还等着沾你的光呢。”周教授笑着说，“等你的百货公司开到全国各地，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
从周教授家出来，林晚星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她知道，新的机会又来了。
而沈廷舟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老领导听说了他的事，答应帮忙打个招呼，让工商局和街道办多“关照”晚星百货。
“看来我们的靠山还不少。”林晚星看着沈廷舟，笑靥如花。
沈廷舟刮了刮她的鼻子：“最大的靠山，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
林晚星点点头，心里更加坚定。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份新的计划书，上面写着“连锁经营”“品牌建设”“供应链管理”……这些在当时看来还很陌生的词汇，却预示着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开端。
风雨或许会来，但彩虹也终将出现。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