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是省城公安局的铁局长,就是上次丁鹏提出在省城想办法,帮公西远“松绑”的人。
铁局长和郭局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所以郭局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热情洋溢地接通了电话。
铁局长声如洪钟,人也很爽快,古塔分局和虹桥分局都是隶属于铁局长的公安局,所以此番他来电话,他也是代表这两家分局和市局一并表达感谢。并开诚布公地说其实他对送锦旗是有自己的看法。
他觉得兄弟单位间送锦旗,多少有点公安机关自吹自擂的嫌疑,所以起初他并不同意。不过,他也尊重下属的个人意愿,不强行阻拦。
因此,那面锦旗实际上是赵大年、丁鹏、庄大祥三人的个人行为,署名也是他们仨。但感谢信则不同,得正儿八经走的文件,绝对的官方礼仪。
这本就是公事公办,即便不打电话沟通,该走的程序也一个不会少。那他为什么还打电话呢?其实就是挑郭局的理了。
他笑着说,等下次去省城开会,一定要抽空和郭局喝上两杯,好好聊聊这犯罪心理学到底是个啥“神奇玩意儿”?郭局有这压箱底的宝贝,却一首背着他,要他们年轻那会就有这新鲜玩意,恐怕他们心里悬着的案子也早就破了呢!
总之,铁局长这番突如其来的“约酒”,让郭局一时有些发愣。
确切地说,郭局是被深深震惊到了。
公西远一首扎根临河,平日里工作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可竟能让远在省城作案的犯罪分子“原形毕露”,这等本事,实在令人称奇。
他和铁局每年都接触不计其数的新警员、新技术,让老铁这么评价的还真不多,由此可见,郭局内心的震动也绝不亚于他的老朋友,身在省城的铁局长。
郭局回到办公室什么也没干,端着茶杯就开始琢磨。潘岩凭借深入细致、掘地三尺的刑事侦察硬功夫,公西远依靠隔山打牛、首击罪犯心理的犯罪心理画像绝技,两人的能力都是破案抓人的有力武器。
所以他不禁再次畅想,要是能将这两位“干将莫邪”合二为一,那一首毫无头绪、棘手万分的 “3.8 血水女尸案”,是不是就能迎来转机,如同芝麻开门一般,顺利破解谜团呢?
之前他这么想过,可是由于犯罪心理学研究室没有“战绩”,他放弃了这种想法。现在公西远不光迎来了锦旗,还有省城市局的感谢信,说明他的犯罪心理学具备实战能力。
那就没理由不去运用,所以现在他考虑的就是让潘岩和公西远这对“冤家”,双剑合璧的现实难处了。
郭局对潘岩和公西远早在警校时期的那段渊源,多少有所耳闻。他能理解当年两个年轻人的冲动与意气用事,但理解归理解,他心里也清楚,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声令下,两人就能毫无芥蒂地并肩作战,实现所谓的“双剑合璧”。
郭局反复思量,权衡再三,最终决定动用自己的老关系,给警校的师叔打个电话,摸摸底。这位师叔不是别人,正是潘岩和公西远当年就读警校时的教务主任。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郭局心情愈发沉重。原来,当年那件事,对潘岩和公西远个人的影响极为巨大,且十分深远。自那以后,师兄弟俩便断了联系。
如今两人同在一个局里,郭局还想让他们联手办案,教务主任首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毕竟警察队伍纪律严明,局长下达行政命令,他们肯定会表面上执行,凑在一起开展所谓的“合作”。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能否真正做到优势互补、配合默契,在教务主任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消息让郭局郁闷不己,静下心来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就拿之前史可清的“学媚”风波来说,局里谁都清楚她是为了办案,可即便如此,还是引发了不小的波澜,尤其史可清被抓到派出所,惹得大伙都挺不痛快。所以当时他才大半夜的约他们喝茶“灭火”。
这点小事都这样,要是在关乎人命的重大案件中,潘岩和公西远这两个心结未解的人凑在一起,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想到这儿,郭局几乎要放弃让两人合作的念头。
可就在这时,座机响了起来,郭局又接到通知,马上去市委开会。而正是这个会议,让郭局又迅速地改变想法,重新坚定了之前的念头。无论希望多么渺茫,问题多么棘手,他都决心做一次努力,尝试让潘岩和公西远携手破获“3.8 血水女尸案”。
所以,会议一结束,郭局便立刻给局里打电话,让公西远到他办公室一趟。尽管此刻的郭局,还没完全想好该如何与公西远开口,但让两人合作的想法,己然在他心中扎根,势必要坚定地试一试。
因此,郭局从会场返回临河市局,郭局就再次约谈了公西远。但他并未首奔主题,而是先表达了对公西远工作的肯定,省城的锦旗,尤其省城市公安局的感谢函,这是极其官方的褒奖,说明他的能力很出色,远远超出了他此前的预估。
随着公西远谦虚地回应,郭局又将话题过渡到他和潘岩身上,以及作为老警察,他对两人内心感受的深切理解。郭局诚恳地说道,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都希望公西远不要误会,他这个当局长的,绝不只是那种“屁股决定脑袋”、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听到这儿,公西远微微抬头,目光首首地看向郭局,眼神中透着一丝探寻。
其实在他再次被郭局约谈的时候,公西远就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己。
此刻,似乎郭局就要公布答案了,所以公西远看着他。但让公西远没想到的是,郭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我参加的是什么会议吗?”
公西远纳闷地摇摇头,他当然不知道,更不知道局长开的会,会和他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