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收起那副嬉皮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确实找她咨询过。不过史可清压根没提财产分配的事儿，我俩也没啥纠纷，我就交了咨询费，啥实际帮助都没得到。” 话刚出口，石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打着颤，“潘队，您…… 您该不会怀疑我因为花了钱，却没买到相应的服务，就把秦玉莲给杀了吧…… 天呐，潘队！”
“你少在这儿瞎琢磨，更不用你帮我分析案子，说重点！谈谈你对秦玉莲的印象。” 潘岩可没耐心听他瞎猜。
“她呀，那还用我说嘛，在咱临河市，那秦女士可是‘离婚业务’的头一号人物，分家产的行家。别的嘛，我就不太了解了。”
潘岩冷哼一声，追问道：“没这么简单吧？你不是还在报纸上报道过她吗？”
“是，是报道过。” 石磊一听，心里更慌了，“就因为报道过，才想着找她咨询一下离婚的事儿。”
“你别老没完没了的解释这破事，让你说对她的印象，痛快点！” 潘岩的声音除了愈发冰冷，还多了一股强悍的劲儿。
石磊拧起眉头，好像在使劲儿琢磨一样，然后斟酌着说道：“她这人呢，以前开婚介所，后来转行搞离婚公司，从撮合到拆分的商业模式转型来看，其实本质就是情感市场的‘做空’达人。秦玉莲的嘴特厉害，善于通过摧毁他人自尊，来巩固她自身的话语权，形成精神生产资料的垄断。她的处事手段不是刀光剑影，更像是日复一日的语言凌迟。这虽然让她经济方面获利颇丰，却在安全暗藏风险，因为所有未被制止的语言暴力，都是未来肉体暴力的信用贷款。这不，就出事儿了嘛……”
“够了！” 潘岩不耐烦地打断，“我拿你当朋友，你跟我打官腔儿是不？能不能别拿发新闻稿跟我聊天？说点人话！”
“好嘞，潘队！您别生气，我这就用大白话再说一遍……”石磊赶忙赔着笑。
潘岩之所以在电话里对石磊这般不客气，一是实在看不惯石磊背着史可清搞小动作，想替史可清出口气；二是想借此提醒石磊，离婚又不是啥光彩事儿，别到处嚷嚷，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强化 “封锁消息”，全力保护史可清，压根没把石磊当成嫌疑人排查。
原因很简单，因为3月7日晚上，潘岩好不容易屏蔽了所有干扰，为抓捕飞鼠阿三布下天罗地网的时候，石磊开着白色捷达车“飘”到了文华苑社区，对春季防盗系列活动展开跟踪报道。
关键时刻净添乱，成了干扰行动的 “程咬金”，最后追阿三的时候，还一头栽进地基沟，把脚脖子给崴了。还是潘岩派人把他送去医院的呢。
当时石磊全程跟潘岩和刑警队在一起，铁打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无需怀疑。可潘岩还是吓唬了他一把，首言通话录了音，回头要打印出来当询问笔录，让石磊签字。
石磊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好嘞潘队。不过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这算询问，还是讯问啊？”
潘岩没好气地回道：“不愧是当记者的，还挺会咬文嚼字。到底是啥，你自己动动脑子，还想不明白？” 说罢，“嘀” 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石磊重新端起水杯盖，喝了一大口，试图压压惊，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他想明白了，如果要是讯问，哪能这么随随便便打个电话，肯定得把他传唤到刑警队。所以这只是询问，目的不过是获取些辅助性证据，帮司法机关了解案件罢了。
潘岩这一番操作，虽说狠狠教训了石磊，也成功 “封锁消息”，护住了史可清，可对案件侦破而言，却没啥实质性进展。史可清和石磊离婚，那叫一个和平，共同财产分配得毫无争议，两人似乎都更在意精神解脱，压根没利益纠葛，跟秦玉莲自然扯不上太多关系，更别提引发谋杀案了。
站在秦玉莲的角度看，这么平淡无奇的离婚业务，根本无利可图，可为啥还把史可清和石磊的事儿记在姻缘账上呢？潘岩琢磨着，兴许跟他们的职业有关。
在秦玉莲的姻缘账里，“警察” 和 “记者” 这两个词下面，都画着显眼的双横线，整本账里，也就史可清和石磊从事这俩职业。这么看来，秦玉莲是想借他们俩，填补自己社会关系网的空缺，这才引出一段与 “3.8 血水女尸案” 真凶没啥关联的支线调查。
好在潘岩没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就靠着这两个电话，把史可清、石磊这对前夫妻和姻缘账的关联给捋清了，还把 “信息外溢” 控制到最低限度。从这方面看，潘岩任务完成得确实漂亮，可一回到案件主线，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潘岩采用以姻缘账为基础的 “海捞” 战术，本就是无奈之举，满心焦急，盼着能有所突破。可现实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林晓风、陈亮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展开地毯式搜查，结果一无所获。这结果，除了让潘岩愈发重视凶手，心里的焦虑像滚雪球似的越积越大，其他啥作用都没起到，连个能深挖的线索都没捞着。
潘岩只觉满心挫败，正心烦意乱呢，车停在红绿灯前，一个广告投递员眼疾手快，把一份广告塞进了车窗。
这类广告大多是房地产相关，潘岩拿到手一瞧，是文华苑社区三期的宣传，上面一款样板间户型，竟和秦玉莲的房子如出一辙。刹那间，潘岩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顾不上信号灯己经变绿，身后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急切地掏出手机，拨通林晓风的电话，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亢奋：“赶紧找开发商确认，秦玉莲买的房子，当初是不是样板间！要是样板间，那熟悉房子结构的人范围可就大多了。排查条件照旧，不过得优先排查那些看过样板间，又在秦玉莲公司办过离婚业务，还涉及重大利益的人！”
林晓风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去找文华苑社区的开发商。此刻，案件似乎迎来了一丝转机，可前方究竟是光明坦途，还是更深的迷雾，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