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道门

2025-08-19 2560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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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着石磊白色捷达车的警员叫迟畏,同事都管他叫刺猬。

刺猬要送他去医院,石磊死活不肯,还扯着嗓子喊:“肯定出大事了,我可不能去医院,我得抓拍几张照片!小老弟,你听我说,我虽然不是警察,可新闻战线也是战场,所以我也是战士,而且是轻伤绝不下火线的勇猛战士。你听说过记者里的拼命三郎吧,我这名声可不是吹的,你快让我下车......”

刺猬是在执行潘岩的命令,其实心里也盼着没记者在一旁添乱,所以不管石磊怎么闹腾,他只是一门心思的猛踩油门。与此同时,潘岩己经带着战术编队的警员们抵达现场,蹚着血水悄悄地潜到了顶楼的缓步台。之所以潘岩要进行战术编队布置,描述时还用上“潜”这个字,是因为大家根本没法判断这是什么类型的案件,最重要的是压根儿不知道犯罪嫌疑人这会儿是不是还在现场,所以采取这种“查打一体”的措施十分必要。

此时,血水还从门缝里不停地汩汩涌出,屋里那隐隐约约的古曲声也依旧没停。这惊悚的场景,就算是警察看了也不禁脊背发凉。陈亮干脆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别去看这恐怖的景象,可突然感觉自己被拍了一下,他急忙惊恐地睁开眼睛,还好看到的是师父潘岩正戴着白色的取证手套,利落地给他打了一连串手势。

潘岩之所以不说话而是打手势,也是担心犯罪分子可能还在现场,就躲在这淌着血水的房门后面。他这通手势传达了三个指令:一、赶紧叫 120,尽最大可能保障受害人的生还希望;二、通知法医、技术勘察小组火速赶到现场;三、现有的人手分成三组,一组由中队长林晓风带队封锁外围现场,范围涵盖整个单元以及楼顶天台;二组组织社区保安协助,对整个园区进行封锁;三组跟着潘岩进入第一现场,但要进现场就得开门,叫开锁师傅或者等技术部门的警员都来不及了。鉴于这种特殊情况,潘岩让陈亮把阿三带来开门。

潘岩的沉稳与警觉,让警员们迅速从恐惧中振作起来,各组人马迅速分头行动。送石磊去医院的刺猬也接到电话,因为顺路,所以他负责去接法医安然,也正因此,后排座上的石磊也听见了“小道消息”,原来发生的是命案。石磊更想回去拍照片了,为了逼停,他试图在车行驶的过程中,拉手刹。刺猬见状先是一个急刹,接着又是一脚猛油门,石磊摇得像骰盅里的骰子,坐都坐不稳,还哪能摸着手刹啊。石磊知道刺猬是肯定不能让他回去了,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可还没等对方接就挂断了,紧接着马上编辑信息发了过去。石磊之所以这么晃对方一下,主要是提醒他看手机,至于具体内容,他不方便语音说。果然,对方很快回信息了,就俩字:地址?

阿三被铐在文华苑保安室的暖气管子上,当陈亮让他去开门的时候,阿三死活不去:“小哥,我这吓飞了的魂儿刚回来,再去那该死的血水里泡着,我不得吓尿啊!”

“那也没事,尿了开。”

阿三死死地抱着暖气管子,说:“开啥啊,我真打不开……”

“这时候你倒谦虚上了,不厚道吧?说飞鼠阿三打不开房门,就算我信了,你自己能信吗?”

说着,陈亮打开手铐,揪着阿三的衣领就把他拽出去了。

与此同时,配合全园区封锁的保安们也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一名保安跑回宿舍叫人,保安李二柱因为感冒请假,正躺在床上。跑进来的保安也不管那么多,一把就将李二柱拉起来,兴奋地说:“找到了,太好了。”

“什么找到了?”

“我丢的保安工装找到了,不用扣奖金了!”

“啥?”李二柱一愣,“真找到了?”

“这事骗你干啥?你赶紧起来,咱们还得配合警察抓人呢。”

“抓什么人?就偷一套衣服还报警了?”

“不是,咱们社区可能出人命了,现在警察正准备进现场,咱们负责封锁园区,赶紧走,哎呀,你快点起来啊!”

“行,这就起,这就起,怎么偷衣服还偷出人命了啊……”

李二柱嘴上答应得挺痛快,可穿衣服的动作却迟缓起来。

顶楼缓步台,阿三战战兢兢地躲在最后面,踮着脚站在血水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保安队长声音颤抖地介绍房子的户型,潘岩根据屋子的内部结构,布置好了进入现场的战术队形。等所有警员都站好位置,就等着开门的时候,阿三却脚底抹油,想往楼下跑,可刚迈了一步,就定住了,原来是潘岩踩着他的鞋带,一首防着他这手儿呢。

阿三哭丧着脸说:“潘队,求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个稀泥扶不上墙的主儿,真打不开这门......”

“嘘!”

阿三话还没说完,潘岩就把食指竖在嘴唇前,低声说道:“现在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打开门,不然也不会叫你来这发挥特长。”

“为啥啊潘队?就算判刑我也不至于死刑吧?你这么搞,非得把我吓死不可!”

“阿三,这次可不是入室盗窃,是紧急救人。要是被害人还没死,那开门的时间就等于他剩下的生命时间,开门用的时间越少,被害人获救的可能性就越大。哪怕你只提前 20 秒开门,也是为救人争多取了 20 秒,所以你得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把门打开。”

“我偷东西就为了弄俩钱儿,却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其实我也想救人,可我害怕啊,牙打哆嗦腿突突,哪还能开得了门啊?”

潘岩压着枪套,悄无声息地掏出枪:“不用怕,有它在呢!”

阿三咽了咽口水:“不会是我不开门,你朝我开枪吧?”

潘岩摇摇头,没说话。他知道阿三说这些废话就是在拖延时间,而他要做的是争分夺秒,不管是判断案件性质,还是救人缉凶,都得先打开这道门。只是这时候的潘岩也只当它是通往现场的普通房门,并不知道它还是通向另一个“神秘世界”的大门,以及那里潜藏着的莫测人心......

阿三实在逃不掉,只好掏出开锁工具,战战兢兢地踮着脚,踩着血水走近房门,双手哆哆嗦嗦地将细小的工具,颤颤巍巍地插入锁孔里。屋子里的古曲声激昂了不少,阿三感觉门缝里的血水也流得更汹涌了,虽然只是冲刷着他的鞋,可给他带来的心理冲击却像水库开闸泄洪一样猛烈。他忍不住往下瞥,奔流的血水里时不时还有血气泡冒出来、胀大、然后破碎。其实血腥味不一定有那么重,可看到气泡破碎,他就忍不住想用手捂住鼻子,这一分心,工具就掉了。阿三正看着血水里的工具犯愁呢,潘岩把工具捡起来递给了他。阿三只能接过来,硬着头皮继续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