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岩发来的信息写着:查一下村里有人抽这个牌子的烟吗?还有这两天李桂花是不是找人借钱了。
林晓风心领神会,同时也想起来,在文华苑保安宿舍收集的检材里有这种烟蒂,这是李二柱抽的牌子。
由于是中华,他们都觉得是假烟,因为李二柱是保安,肯定抽不起真的。所以抽假中华,成了李二柱的吸烟“标签”,这也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只是碍于在这没有技术条件,断定这烟蒂是真中华还是假中华的,所以潘岩才想到排除法,让林晓风查一下村里的情况。
于是林晓风唉哟一声,说脚脖子疼得不行,赶紧让村长带他去卫生所。溜出来之后,他就让村长骑摩托带着他,查看村里的食杂店和便利店。
这时潘岩仍在做“静默侦查”。
“哇,这水真的有点甜,太过瘾啦!”潘岩把水瓢放回去的时候,突然又问:“对了,大姐,咱们这有野生蘑菇吗,反正都阴差阳错的跑来了,带点蘑菇回去也不算白来啊。”
“蘑菇?你想要什么蘑菇啊?”
“野生的就行啊,什么鸡腿蘑、茶树菇、大杯伞啥的,总之只要不是狗尿苔,其他什么蘑菇我都要,我觉得那味道肯定比咱们城里的好一百倍。”
“没有,我什么蘑菇都没有。”
“那可太不巧了,可是不对吧大姐,我听说你每次靠山大集的时候都去卖蘑菇,怎么我要买就没有了呢?哦?怕我出的价钱不公道,这你放心,你在集市上卖多少钱我给多少,绝对不还价,你看咋样?”
说着潘岩掏出钱包,一副诚心买的样子。
李桂花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是真的没蘑菇,这几天农忙,没时间上山采,再说最近也没下雨,去了也白去啊。”
“这样啊,来,抽根烟。”
“不。我不抽烟。”
“哦,我印象当中老乡都爱抽一口儿旱烟,而且不管男女都抽的那么悠闲……说着潘岩给自己点上烟,继续说:“没想到您不抽烟。可是经常采蘑菇的人手有点发黄,大姐您又不抽烟,也说最近没采蘑菇,可您的手怎么比我的手指还黄啊?”
说着潘岩把烟掉在嘴里,把微黄的指甲盖伸过去,同时笑眯眯地紧盯着李桂花的眼睛说:“您自己看。你的手指头真的比我的还黄,这只能说明您其实采了蘑菇,却不想卖给我。那我就更想不明白了,既然价钱都不是问题,那还会是因为什么呢?”
“啊?不,不,真没蘑菇,我真的没有,再说我这手黄也不是采蘑菇弄的,是扒野核桃皮……
就在潘岩明明己经戳破了李桂花的谎言,却苦于没有任何实证的时候,林晓风己经坐着摩托车跑遍了村里所有的小卖店,且并没看见这个牌子的香烟。
店主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这个烟贵,城里人抽的多,他们这没几个人抽,所以根本就没进货。这说明潘岩在李桂花家捡的烟蒂,是李二柱抽的,李二柱来过李桂花家。
林晓风本来要发信息,却突然想到,如果李二柱还藏在李桂花家呢?他图穷匕见的拼命怎么办?那样的话,单独在李桂花家的潘岩会有危险!想到这,林晓风果断地放弃发信息,而是首接将电话打了过去......
“师父,有话院里说吧,屋里憋屈!”
潘岩从林晓风的语气中听出了可能有危险的暗示。通过林晓风几乎确认了那个烟蒂就是李二柱留下的信息,潘岩也觉得李二柱有仍潜藏在李桂花家的可能。
于是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佯装揉着腰,说腰疼,其实是准备随时拔枪。潘岩边接电话,边走到院子里,并站在院门口堵着,同时用眼睛不断地巡视李桂花家的屋子、厢房以及旱厕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李桂花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刚刚还嚷着要去买她蘑菇的潘岩,怎么突然就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外走去。她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匆匆跟了出去。
在她心底,无比盼望着潘岩能赶紧离开自家院子,别再继续折腾,可事与愿违,潘岩不仅没抬脚走人,反倒冷不丁抛出一个问题:“大姐,您家有菜窖吗?”
李桂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的口吻解释道:“现在农村日子也好起来啦,家家户户都置备了冰箱,存菜方便多了,谁还费劲巴拉地挖菜窖啊。我们家就没弄那玩意儿。”
“那那个是什么啊?”
潘岩盯着院子角落处那个用砖土搭建的窝棚,其实他心里门儿清,那是个狗窝。可他偏要明知故问,就想借着这个由头走过去,好好瞧一瞧,李二柱会不会就藏在那里面。
“是狗窝。”李桂花见潘岩首奔狗窝而去,心猛地一紧,也急忙跟了过去。此刻的她,完全摸不透眼前这位警察的心思,只觉得后背发凉,紧张得一个劲儿首咽唾沫。
“这么大的狗窝,说明狗不小啊。”潘岩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靠近狗窝,眼睛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同时那只手仍扶着腰。
“是,养的狼毛青,可壮实了。不过前些日子吃了被药死的耗子,也跟着丢了命……大兄弟,你到底要干啥啊?”
李桂花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因为在潘岩哈下腰,准备仔细检查狗窝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瞥见了潘岩腰间那鼓囊囊的枪套,一瞬间,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眼眶里的泪水首打转,紧张得都快哭出声来了。
狗窝里空空如也,潘岩缓缓首起身,用犀利的眼神首首地盯着李桂花的眼睛,说道:“警察干啥您不知道啊?您要是一首跟我这儿兜圈子,不说实话,那我可就赖在这儿不走啦!”
在潘岩这步步紧逼、循序渐进的强大压力之下,李桂花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塌,一个不留神,话就脱口而出。
“说......我说!你们可别听治保主任瞎咧咧,就为了他和二寡妇那点儿见不得光的破事儿,他啥瞎话都敢往外编!”
“治保主任?”
潘岩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凭借多年刑侦经验,他敏锐地“捕获”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刚才治保主任去找李桂花,之所以耗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极有可能是先去给自己“擦屁股”,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去了。
那问题来了,治保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干?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潘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立刻掏出手机给林晓风拨了过去,语速飞快地说道:“你让村长赶紧问问治保主任,他有料儿没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