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让人纠结、也让许多人陷入纠结的五一前夜,不光是上述那些人,林晓风和陈亮也被卷入其中。
这个夜晚,长假己经正式拉开帷幕。尽管警察们可能无法休息,但社会上九成五的人都会相继进入“休眠”状态。他们的调查工作势必会遭遇到不可抗拒的“冷遇”。
所以,林晓风和陈亮也赶在这个五一前夜,心急如焚地找到潘岩,汇报各自的调查结果。
陈亮无奈地说:“文风的状况是一天比一天好转,但对那则平息风波的十字强帖,以及他嘴里提到的‘他’,都无法做出可信的辨认。所以,他目前还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
而林晓风的情况也几乎是同样的无功而返。他提到,首到现在,于尚遇害当天伪装成送书员的那个人,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因此,送书员、文风嘴里的“他”和发帖人三者之间的关系,还无法确认。
要是换作平常,听到这样的汇报,潘岩肯定是要发怒的。
但今天,他只是点了点头。这让林晓风和陈亮感到有些纳闷。
于是,陈亮心首口快地问道:“唉,潘队,您这是怎么了啊?”
“怎么了?没怎么啊。”潘岩平静地回答。
“那二十多天过去了,咱这时间都这么白白浪费了,可您还一点表示都没有啊?”陈亮说着,还做了一个京剧大花脸发怒的样子。
潘岩微微一笑。“表示什么啊,再说怎么会白白浪费呢,不会的。”
潘岩微微摇头,十分平静地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下的功夫。唉,对了,这些结果都通知犯罪心理学研究室了吗?”
潘岩忽然话锋一转,林晓风和陈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没呢。”林晓风回答。
“嗯,我的也没说呢,您这是第一站。”陈亮补充道。
“好,那就先别通知了。”潘岩说道。
二人更加愣住了。
不等他们再问,潘岩又忧虑地点点头:“先不告诉他,还能好好放个假。去吧,你们也都准备准备,好好放个假吧,马上五一了。”
见潘岩如此少见的忧虑低沉,林晓风和陈亮不禁面面相觑。
“不对啊,潘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平常你不这样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觉得秦玉莲和于尚这两起案子有蹊跷啊?”林晓风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潘队,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不,是己经认为杀害这两个人的凶手都这么狡猾,他们可能是一个人了啊?”陈亮也跟着追问。
“没有没有,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胡思乱想什么啊……”潘岩连忙否认。
“不,不,不,有什么想法还不能跟咱们说的啊?”林晓风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就是啊,你还何必老自己扛着,自己憋闷着呢,多累啊……”陈亮也附和道。
“不是,不是,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儿。主要是这段时间案子多,压力大,大伙儿也的确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五一了,不正好嘛……”潘岩解释道。
说着,林晓风和陈亮还想再问,潘岩立刻摆手止住,并故作轻松地笑着摇头,说:“好了好了,准备休息吧。你们一个老婆要生了,一个女朋友需要陪,所以这几天都我一个人值班,你们就都好好休息休息,好好在家尽义务吧,案子的事儿等过了假期再说。”
说着,潘岩起身,林晓风和陈亮对视一眼,还没等他们说话,潘岩就走上前来,一手一个地将他们推了出去。
“好了,去吧去吧!”潘岩催促道。
打发走了林晓风和陈亮,潘岩一屁股坐回办公桌前,看着“3.8血水女尸案”和“4.5杀人焚尸案”的卷宗,不禁皱起了眉心。
与此同时,被强制“遣散”的林晓风和陈亮则仍在纳闷地猜测议论。
“不对啊,潘队他一定是心里有事儿。”林晓风说。
“是啊,那到底是什么呢?”陈亮也跟着附和。
“是什么先不管了,总之这不是让我们休息。”林晓风分析道。
“不是休息,那是什么呢?”陈亮疑惑地问。
“备战。”
林晓风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自认为贴切的词儿。
“什么,备战?”陈亮一愣。
林晓风撇撇嘴,点了点头,说:“肯定的,潘队肯定预料到什么了,怕咱们休息不好,所以他没说。”
“那……”陈亮刚要转身回去,却被林晓风一把拉了回来。
“恭敬不如从命,潘队就够堵得慌了,你还去添什么乱啊。回家好好备战就得了。”林晓风劝道。
二人无奈地摇头慨叹着,走出了门。
不错,正如二人猜测的那样,无论此前公西远主张的小憩,还是现在潘岩张罗的让大家休息,目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五一备战,节后迎敌。
流水不止,时间不息。随着斗转星移、日月交替,这个前夜即便再漫长,也终将过去,流转为翌日,即2007年5月1日,劳动节。
潘岩打开自己的抽屉,发现烟居然没了,于是他起身出去买烟。刚走到门口,他不经意间看见公西远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
公西远仍在回想着……公西远和潘岩,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所以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关系化友为敌、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导致他们如此决裂的关键原因,却是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一件事。所以,当回想着的公西远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类似凶杀案现场的画面时,他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奋力地强迫自己摆脱那段记忆……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公西远有些纳闷,来的人竟然是潘岩。
两人见面后,气氛有些微妙。
潘岩率先开口:“你没犯话痨解压,说明耐受力还可以。”
公西远微微一笑,回应道:“我之所以没絮叨,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太爱听唠叨。”
潘岩苦笑一下:“不过今天特殊,目的就是放假,你可以随便说说。”
公西远想了想,感慨道:“人真是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啊。”
潘岩有些不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