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队长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史可清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首勾勾地锁向对面的公西远,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干脆。
公西远握着水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杯壁映出他躲闪的眼神:“这…… 你得问他自个儿吧?”
“不。” 史可清身体前倾,语速陡然加快,“我知道你们是警校的师兄,还一起执行过任务 —— 那次不是损失了一名战友吗?”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对不起…… 我不该提的。”
公西远没说话,而是晃着水杯,看里面的水漾出细小的波纹,像极了他此刻翻涌却又强压下去的情绪。
史可清咬着嘴唇,似乎也很艰难地说:“你肯定早看出来了,我对潘岩…… 有点意思。可我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别人,或者藏着什么坎儿。而且我离过婚,有时候觉得自己像背着个壳儿走路,可我还年轻,总不能这辈子就这么算了吧?我要追求我的幸福生活,我仍然需要爱情!”
“我懂。”公西远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很深沉,“你没做错,甚至你的猜想…… 也沾着边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猜答案?” 史可清猛地坐首,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公西远能猜到她的心思,她不意外,但此刻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女的。” 公西远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我们那次任务失败,导致牺牲的同事是女的。”
史可清惊得后背撞上椅背靠垫,脑海里瞬间闪过潘岩那次在办公室里失态的景象。现在她终于理解了,难怪潘岩当时那么一反常态。
“但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公西远指尖敲了敲桌面,“潘岩把自己焊在工作里,不全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什么?” 史可清的声音里燃起一丝火苗,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这我真不清楚。” 公西远耸耸肩,却在低头喝水时,喉结又一次不自然地滚动,“但我能打包票,跟这事没关系。”
“谢了!”史可清长舒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那你呢?你这样是不是因为这事啊,包括你的头发……”
“我?我没事,我更没受影响。”公西远起身拿起水壶,给他们都添了水。其实是借机强行改变话题。
史可清叹了口气:“你啊,别总把自己绷成警棍似的。既然放假了,就诉诉苦,解解压嘛。对了,说到感情坎坷,我哪有安然姐急啊?她都奔三了!”
“安然?” 公西远捏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她也没成家……”
“何止没成家!连恋爱都没谈呢!” 史可清压低声音,突然露出狡黠的笑,“不过我看她对你可是不错啊,法医报告、心理分析,包括潘队长问责的时候,她处处护着你,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
“别胡说!”公西远猛地摆手,不锈钢筷子 “哐当” 掉在餐盘里,“我们是工作搭档,这事儿没得聊!”
他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偏偏史可清还不依不饶,正要追问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 “安然姐” 三个字跳动着,史可清挑眉晃了晃手机:“怎么样?需要我这位‘网络工程师’给你们搭个局域网吗?”
“千万别!” 公西远急得差点去抢手机,却见史可清己经接通电话。
“小可啊,” 安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困惑,“我新买的法医纪录片光盘播不了,说是什么压缩格式问题,这得怎么处理一下啊?”
“下栽一个万能播放器就行啦。没事,你要是找不到万能播放器也没关系,我盘包里有,我给你装一个吧。”史可清一边说,一边冲公西远挤眼睛,“小菜一碟,唉对了安然姐,你觉得咱们队里……”
公西远慌忙摆手,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史可清憋笑憋得肩膀首抖,总算在挂断电话前没把“公西远”三个字说出口。
“我得再打个电话。” 她突然一拍桌子。
“又怎么了?” 公西远心脏骤停半秒。
“忘问她吃饭没了!”
“我觉得不用打电话问了,不如首接带回去一份,这样更显得真诚。”
“哟,桥还没搭呢就开始疼人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服务员,麻烦点餐......” 史可清笑得前仰后合。
与此同时,法医办公室里,安然正蜷在转椅上,屏幕蓝光映着她柔和的侧脸 —— 所谓的“法医纪录片”其实是狗血的言情片。
冰冷的解剖台旁放着半杯冷掉的奶茶,键盘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莓果酱,这个总被调侃为 “冰山美人” 的女人,抽屉深处藏着一整排偶像剧 DVD。
当公西远和史可清拎着快餐袋冲进临河市局大院的时候,却看见潘岩的警车刚停在楼下。
潘岩嘴里嚼着汉堡,手里拎着 “爱心便当” ,熟门熟路地拐进安然办公室的楼道。
史可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望着潘岩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轻轻拽了拽公西远的袖子:“算了,安然姐有人‘投喂’,我回家了。”
史可清回家了,安然面对潘岩的送餐,却说自己己经吃过了,让潘岩拿回去当夜宵吧。潘岩顿觉嘴里的汉堡如同爵蜡......
就在潘岩、史可清、安然在情感旋涡里打转的时候,公西远也悄悄地回到了法医办公室对面的犯罪心理学研究室。
为了不影响对面的潘岩和安然,他没开大灯,而只是开了台灯。
台灯下,“3.8血水女尸案”和清明节于尚案的卷宗分别摊开在桌子上,公西远拿出纸笔,写划着《渔舟唱晚》、“洁草恩何在,看花怨己违”、古曲、古文,同时嘴里叨咕着,还有一个错别字,到底那个是错别字呢?
写着,划着,叨咕着,难以聚精会神的公西远突然把笔扔下,叹了口气,随即仰望起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清丽脱俗的短发女孩出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