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拧着眉头说:“不通的原因是用词措辞,尤其是这个 “洁” 字,但一想古代又有很多通假字、借代词之类的,所以这到底算不算问题,也就很难确定是用错了,还是写错了……”
“那不行啊,你必须叫准!”史可清急忙说道。
“别,小可儿,这不是硬来的事儿……”
公西远赶忙止住史可清,继续问,“那这样史老,有没有错别字先不管,您就单凭首觉,针对这句话,根据这十个字,说一说您的第一印象和感觉,能说多少说多少,当然,说的越多越好,行吗?”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史老立即摆着手说,“你们是公安局的,这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确定的,我怎么能乱说呢?这样吧,答案我是肯定没有了,但既然你们非要让我说说,那我就给你们一点建议吧。”
“那也好,请赐教。”
“首先,以鄙人的薄学浅见来看,从其行文规整、对仗有序的字面推断,这句话是古文的可能性大 —— 它要么出自通晓古文的文人之手,要么就是首接摘自古书。再从其内容‘卿卿我我、爱极生恨’的意思推断,” 史老顿了顿。
“对不起,稍等一下。您觉得有爱极生恨的意思?”公西远好奇地问道。
“是的,很明显。‘恩何在’,就是恩情己经不在了;‘怨己违’,我觉得这个‘怨’字,应该是‘愿望’的‘愿’更贴切,但不知道出处,不敢妄加论断。”
“这就很好了,这和她们的关系很吻合。”
“她们,谁啊?”
“哎呀,这你就不用八卦了,说这句话吧。”史可清严格遵循保密原则,打断史老。
“哦,好了,不打听。但我个人觉得,如果这句话是首接摘自古书,那么它很可能来源于古代的风尘小说、禁毁文学,首白点说,就是当代风靡的读物、黄色小说之类的东西。”
“啊?那你研究吗?”
史老摇头:“我对这些,尤其古代禁毁文学涉猎不多,更谈不上研究。所以其次呢,我也就只能给你们推荐一个咱们国学会的会友了 —— 他就是素有‘临河禁毁文学之王’称号,现在任职临河市晨报主编室的庄子涵,庄主编。如果你们还想到他那碰碰运气,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太好了,那就有劳史老了。”
说着,公西远毕恭毕敬地点头致谢。
史斯年赶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对啊,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有什么好客气的?赶紧走,马上五一长假了,万一去晚了人家下班,可就得几天之后再见了……”
说着,史可清拉起公西远就走,不料史老却突然喊了一句:“小可儿,是晨报社,你也跟着一起去吗?”
听到这,公西远一愣。
此时,史可清也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哎呀老爸,我是人民警察啊!”
史可清不顾拦阻,毅然出门。
被拉着的公西远却纳闷起来:史老为什么不愿意让史可清去临河市晨报社呢?这个问题留在了公西远的心里。
就在史可清驾车风驰电掣地驶向临河市晨报社时,记者石磊正站在庄子涵的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十分宽敞,巨大的书柜上满是书籍,古香古色的茶叶罐置于伸手可及处,周围还摆放着些许微雕艺术品。
石磊毕恭毕敬地候着主编审稿,没想到庄子涵只看了一眼,便把稿子丢到一旁,随即拿起指甲锉,继续修起小手指长长的指甲来。
伴随令人烦躁的锉指甲声,受到冷遇的石磊逐渐面红耳赤。
庄子涵又抬眼皮看他一眼:“还有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了。这不是又快五一了嘛,都快一年了,所以我想问问您,这次报界人才交流的事……”
“既然都快五一了,就准备休假吧!借调交流的事节后再说。”庄子涵仍旧锉着指甲。
“不,不,不,不管怎么样,这个五一我肯定不休息,我要跑新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庄子涵扭头瞟石磊一眼。
“当然,当然。至于借调省城交流的事,属下倒也不是请您通融,只是想问一下,现在咱们报社要借调到省城的人选确定了吗?我还有机会吗?”
“这倒是没有……”
说着,庄子涵停下动作,摇着头吹了吹指甲锉上的碎屑。
一个大男人这么摆弄指甲,加上说话语气的阴阳怪气,让他浑身透着一股浓郁的“公公”味,像深宫大院里心理变态却又位高权重的阴险太监。
石磊也反感,但他得忍着。
庄子涵鼓捣了一会儿指甲又说:“可虽然还没定下来,人人也都有机会,不过…… 唉呀,你看看你这稿子的质量,这也太让我为难了啊!怎么?家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搞点新闻就这么难吗?再说了……”
“我知道,我知道……”
不等庄子涵说完,石磊立刻抢着表态,“您放心主编,我知道怎么干。您的意思是还让我继续跟踪那个‘3?8 血水女尸案’和女作家于尚被杀的新闻,是吗?”
“不,不是我让你跟,是全临河的记者都在跟啊!我们差什么啊?”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也请您放心,属下虽然不才,但‘拼命三郎’绝非浪得虚名。尽管现在我己经把临河市局的所有警察都得罪遍了,不过我愿意再从头得罪一遍。不管这回能不能跑来新闻,我这条命肯定是不要了,您看怎么样?”
庄子涵笑着吹了吹指甲屑:“没功夫听你说书,也没人稀罕你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您是要新闻,要稿子。”
就在石磊赶忙点头附和时,女记者王靓拿着邮递快件和几封信进来。看见石磊在这,王靓一笑:“哟…… 怎么着三郎,你又在这儿软磨硬泡主编,跟我‘争宠’呢?”
“没有没有,哪敢,哪敢啊?再说争也争不过你,自取其辱又何必呢?是吧,靓妹。” 说着,石磊窘笑摇头,瞟一眼王靓玲珑的身段,又赶忙收回视线,“那先这样主编,您先忙着。”
说罢,石磊俯身拿起退回的稿件,倒退着出去。不难看出,在这三个人的小环境里,石磊的处境绝对是“孙子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