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婉又打开了手机，她不能没有手机，没有手机她的心里也会很慌。
唐婉尽量走在人群正中间，隐蔽不断地寻摸西周，接着进了一家百货大楼......
崩溃的李明阳蜷缩在角落，晒着灰尘漂浮的太阳。
他双手捂脸，抽噎着，指缝里有液体流出来。他不只是哭了，还选择了面对现实。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明阳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
这时他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李明阳仓惶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是陌生的号码，李明阳把电话挂了。但这触发了他的糨糊一样的大脑：对啊，打电话，我得给她打电话！
李明阳颤颤巍巍地捧着手机，试图找到“婉儿”的名字。
这个名字很容易找，因为最后的几十个通话记录，都是她。李明阳点了过去。
让李明阳意外的是，手机居然响了，他心里叨念着，接啊，接电话啊，你这个贱人！
李明阳心里发着狠，可电话接通的一霎，他就本能的换了一个人似的。
“婉儿，你在哪？”
“明阳，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分开行动，俩人在一起目标大。”唐婉的口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我......我知道，可是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明阳，你不是孩子了。我记得2005年的那天晚上，我就把你变成一个男人了。你怎么总是这么孩子气啊？这么紧急，你还有问题。好吧，既然电话通了，你说吧，问什么？”
“嗯，你......”李明阳清了好几次嗓子，“你是不是买房子了？”
身在商场的唐婉立刻脸色骤变，她急忙把深色太阳镜提到脑门上，还不相信地看了看手机。
她实在不相信，这是傻乎乎的李明阳打来的电话，提出的问题。
唐婉故作镇定地刺探：“怎么突然这么问？”
唰的一下，一抹热泪流了下来，李明阳对着电话：“那你别管。你是不是背着我己经买房子了？”
“明阳，我觉得这时候不适合讨论这个。因为要解释起来很麻烦。”
“不麻烦。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还有，你让我入室抢劫，是不是为了帮你还银行贷款？”
“明阳，听话啊。你把手机离你的耳朵近一些，听一听，闻一闻，是不是能感觉得到我的心跳......”
“够啦！”李明阳对着电话大吼。
唐婉一怔。
“别拿这套恶心我了！”李明阳愤愤地吼道。
“什么？恶心？”唐婉愣了。
自从她拿自己的身体当充值卡之后，只有人垂涎欲滴，还从来没人说她恶心。你个土包子李明阳，居然TM的说我恶心？！
唐婉似被掀到了逆鳞，她腾地一下火了，对着电话嚷道：“你发什么神经？！”
“是我发神经，还是你发骚？”
“啥......李明阳，我大爷，你敢这么说我......”
唐婉的愤怒如同火把，也点燃了李明阳的引线。
李明阳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把电话放到嘴巴的正前方，大喊：“房子！对门的房子是不是你的？！”他对着话筒嘶吼，唾沫星子溅在手机屏幕上，“你说过攒够十万就跟我回老家的！你骗我！”
“嗤 ——”唐婉笑出了声，背景音里似乎有电梯的“叮”响，“土包子，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跟你回那个穷山沟吧？我买房子怎么了？我凭本事换的首付，你管得着吗？”
“凭本事？什么本事？睡男人是吧？”
李明阳的心脏像被攥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 你睡了多少人？那些照片…… 那些毛……”
“什么......你......这叫侵犯隐私知道不？”
“少跟我废话，入室抢劫都干了，这算个屁！你告诉我......多少......”
“哟，怎么了？吃醋啦？”唐婉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可你有什么资格吃醋啊？我他妈像个剥了皮的粽子似的摆在你面前，可是你连我文胸扣子都解不开，还怨我吗？我告诉你，李明阳，你就是个废物！是个鸭子送到嘴边上你都吃不上废物！”
“你......你别......侮辱我......”
“嚯，涨文化了，还知道侮辱了。可是我侮辱你吗？你是能给我买房子买车，还是能让我在城里落户？对你是比登天还难的事，那些老板就说句话，甚至放个屁就能解决。”
“那你就和他们睡觉？”
“大哥，醒醒吧行吗？这叫优势资源平等置换以实现双赢懂吗？我不跟他们睡跟你睡啊？你能给我什么？一串钥匙料吗？哦对了，你那玩意儿是不是也跟你的手一样，糙得让人恶心？”
“你他妈闭嘴！”李明阳朝着电脑机箱猛踢一脚，铁皮变形的声音混着他的怒吼，“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再羞辱我就杀了你！”
“杀我？”唐婉冷笑着，背景音变成了商场的音乐，“你有那本事吗？你连我的味儿都没闻够呢！告诉你，不叫水性杨花，这叫慕强，懂吗？女人都找有本事的男人，男人都找漂亮的女人，所以男人就得有本事！你不要以为会捅锁，就能捅开女人的心——你那破手艺，留着捅自己吧！”
“我捅死你！我要用刀子捅穿你的心！” 李明阳死死地抓住墙边的水管，眼睛红得像血，“你在哪儿？！”
“傻逼。”唐婉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跟你浪费时间真没劲。听着，我现在在百货大楼三楼，有本事你就来。不过啊 ——”
她顿了顿，语气拖得很长，“你最好先学学怎么让女人尖叫，而不是只会像条狗一样嗷嗷叫。没用的东西......”
“嘟 —— 嘟 ——”
忙音响起，唐婉挂了电话，李明阳举着手机，呆立在空旷的毛坯房里。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亮他脸上混合着水和泪的痕迹。他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相册，那些卷曲的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无数根针，将他最后一点理智扎得粉碎。
“啊！”
李明阳向粗粝的墙面猛击一拳，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