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西远摇头,不让史可清停表的时候,楼下传却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保安队长边往楼上跑,边喊着“滴到我了,滴到我了!”
“退回去!”
公西远突然大喊:“退回原来的位置,慢慢走上来!”
“啊?为啥啊?”保安队长不明所以,“我以多快的速度上去啊?”
“你现在把自己想象成阿三,一个扒手,尽量学着阿三那天顺着血水上楼的样子上来!”
“啊?可是我保安,阿三是小偷啊!”保安队长抵触地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就是慢点走,蹑足潜踪,这总会吧?”史可清焦急地喊道。
“啥足啥踪?就是像小偷一样,不,像小日本鬼子似的,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对不?”
“哎呀差不多吧,你别磨蹭了!”史可清也急得站了起来,向楼下巴望着。
保安队长满心狐疑地爬楼梯上来,那动作僵硬、不协调,看上去就很滑稽,但速度的确慢了下来。
在他来到秦玉莲家门口的同一时刻,公西远果断地说出两个字:停表!
史可清立刻按停手表,递到公西远面前说:“9分7秒。”
“好,好,好。”
公西远很少用这样的句式。说着,他边心满意足的点头,边把时间记录在本子上。
史可清说:“我不知道你还要干什么,可是刚才潘队长通知咱们马上回去开会!”
“叫我们开会?”
“应该是于尚的案子吧?”史可清猜测着说,“反正不管什么会,队长说话了,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回去啊?”
“谢谢你配合啊,水桶不用了,楼梯上的水麻烦找保洁帮擦了吧,我们实在赶时间。”公西远拿着本子,跟保安队长解释道。
“这小事没关系,别耽误你们的大事就行,那回见了。”
公西远朝保安队长示意一下,跟着史可清下楼了。
之所以用“跟”字,是因为一路上公西远一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二人来到警车旁,公西远问史可清会不会开车。史可清嘟着嘴说当然会。
公西远顺势说:“那就辛苦你开车吧,我要做一个复杂的运算。”
“运算?运算什么啊?”
公西远没说话,拉开车门就坐在后排了。史可清无奈地耸耸肩,坐到主驾驶位置。
瞬间,警车飞驰,史可清一边高速驾驶,一边忍不住从后视镜看着低头的公西远。
“唉,你到底为什么倒水,还卡时间啊,这和案子的关联是什么啊?这就是你闻到的凶手的味道?我怎么一点都没闻到啊?”
“是的,趁我晾一下大脑的工夫,先给你讲个大概吧。”
本子上列满了各种算式和量词,关于时间的、面积的、容积的,以及各种加减乘除,公西远有些累了。所以他决定先给史可清说说,当做休息。
可是不知道公西远对史可清说了什么,只见飞驰的警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发出尖利的声音的同时,车头还因为骤然停止而不断地下坠、震颤。显然这是史可清被公西远说的内容惊到了。
“真的吗?这可能吗?”史可清瞪着惊奇的眼睛,扭头看公西远。
“尽管不可思议,但我觉得是真的。”
“那这个凶手也太可怕了!”
“是的,他到底多可怕,等我计算完这些式子就知道了。”公西远十分肯定地点头说。
“天呐!这不是临河出了怪物嘛!喏,用这个算吧,拿笔算太费劲啦!”
说着史可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公西远,并调出了手机里的计算器。
“谢谢,你安心开车吧。”
公西远继续低头做运算,警车也再次驰骋起来。
与此同时,清明节于尚案第三次案情分析大会也己经开始了。基于文风确认了制止风波的十字强帖,潘岩再次调整侦查计划。
“既然文风确认了帖子,就说明文风呓语时所说的‘他’和发‘洁草恩何在,看花怨己违’这一句强帖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众人纷纷点头。
“而且这个人,也很可能就是清明节当天,伪装成送书员,进入艺术家公寓杀人焚尸的凶手。所以,接下来的侦查工作兵分三路,林晓风协助公西远给‘3.8血水女尸案’凶手画像的同时,继续深入追查假送书员;陈亮紧盯文风,一定要弄清楚,他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史可清则继续负责查找这个发帖子的人,查到IP,锁定IP。史可清,人呢,还没回来?”
这时公西远和史可清匆匆敲门进来。史可清急忙说:“到!报告潘队长,接到消息我们马上就往回……”
见郭局也在,所以史可清搞得挺正式。
潘岩摆摆手:“都是忙案子,理解,坐吧。你的任务是要弄清楚帖子,这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则寥寥十个字的帖子,它怎么就制止了剽窃事件的轩然大波。”
“是。”史可清少有的敬了个礼。
“也不用那么正式。”潘岩苦笑着说,“其实让你们犯罪心理学研究室参加这个会议,也是郭局的意思。”
公西远趁机向郭局、潘岩点头致歉,说:“感谢领导们的信任,只是不巧,我带小可去复勘现场了。而且有了重大发现,是关于‘3.8血水女尸案’的,所以我申请先汇报一下。”
郭局、潘岩对视,知道这一定是此前公西远找水杯的异常行为有结果了,所以二人同时点头。
“好,你先说吧,什么发现?”
“请稍等一下。”安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把“3.8血水女尸案”秦玉莲的尸检报告递给公西远,歉意地说:“之前电脑故障,秦玉莲的尸检报告还欠着你呢。”
公西远接过报告,首接扣在桌面上,说:“谢谢,不过我己经不用看了。”
众人有些纳闷。
公西远说:“这不是嫌弃安然报告提供得晚,是因为看报告,会削弱我和小可调查的客观性。现在有这份报告在这,正好也是对我们调查结果的一个检验。”
“没问题,说说你的具体情况吧。”郭局充满期待地说。
公西远点了点头,说:“好的郭局,那我就献丑了。关于‘3.8血水女尸案’,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看过秦玉莲的尸体检验报告,但根据我对凶手的行为分析,以及一系列的试验和刚刚实地勘察,而推断出的秦玉莲被害的时间,应该是在3月7日晚7点到8点之间。”
“什么?!”安然惊讶地看着公西远,不禁意外地喊道:“没看报告,那你是怎么推算出来的呢?”
所有警员也愣了一下,包括潘岩和郭局,也既纳闷又好奇地对视。接着所有警员们开始低声讨论,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纷纷充满疑惑,有人认为不可能,有人十分好奇。
这时陈亮捂着肚子从卫生间回来,打听了个大概,就断章取义地小声反驳说:“那也未必是推算出来的吧?安姐的报告你没看,不等于你没看别人手里的尸检报告啊,再说了,秦玉莲的死亡时间是3月7日19点30分左右,不是什么秘密……”
“你别急着打岔!”潘岩制止道,“我能证明犯罪心理学研究室没拿到任何其他的法医报告。”
“我也能证明,此前他并不知道秦玉莲具体的遇害时间。”史可清举了举手补充说。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那低声议论就像往烧红的铁板上浇凉水。
法医报告中秦玉莲的遇害时间是3月7日19点30分左右。公西远没看报告,但推测出的遇害时间是3月7日晚7点到8点之间,这种异曲同工的“神吻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