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肃然起敬

2025-08-19 2556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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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陈亮想出办法,好不容易找到“读者”的许主席就继续输出。

比如拉美文学的“新爆炸”,智利作家罗贝托?波拉尼奥的《2666》在墨西哥出版,这部未完成的巨著通过五个交错的故事,解构了暴力与文学的关系,被誉为 “后现代文学的巅峰之作”。以及美国文坛的“种族议题”,菲利普?罗斯的《美国牧歌》引发了人们对犹太身份与美国梦的重新思考,而奥普拉?温弗瑞书友会将其列入推荐书单,则有力地推动了严肃文学在大众中的传播。

在这样的全球文学大背景之下,中国文坛也呈现出断裂与重生交织的交响态势。这主要体现在文学奖项方面,例如鲁迅文学奖秉持“多元包容”的理念,坚守着传统文学的阵地;而茅盾文学奖则出现了“空缺争议”,2006 年该奖项未颁发,评委们对余华《兄弟》的意见分歧引发了广泛讨论,这反映出传统文学评价体系面对“市场化写作”时的矛盾态度。

争议事件更是引发了一场“文化地震”,导致“废话诗”与“文学死亡论”甚嚣尘上。与此同时,网络文学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崛起,其“类型化”趋势不仅为文学领域注入了新鲜血液,也对传统文学形成了巨大冲击,随之而来的,还有诸多新问题……

陈亮彻底听懵了,这些内容确实增长见识,可他的主要目的是查案啊。他丧气地把笔录本合上了,心想一首听许主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呢?看这架势,许主席讲个三天三夜都不在话下。

陈亮心里焦急万分,师父潘岩教给了他打开别人话匣子的方法,却没传授如何给对方“踩刹车”的诀窍啊。准确地说,是陈亮自己没问。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任由许主席一首这么说下去吧。

就在这时,后勤的人来为许主席的绿植更换土,陈亮获得了一个短暂喘息的契机。他暗自逼迫自己,必须趁此机会想出应对之策!

许主席向后勤的人解释道,这是朋友新送的绿植,可能她施肥不当,或绿植不太适应花盆里的土,所以长得不太好,好像生病了。后勤的人说他带来的这土肯定没问题,是在乡下黑土地里掘来的。

陈亮问题,灵机一动,借机向许主席说道:“您刚才从世界文学谈到中国文学环境,那文风和于尚这两位作家,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是不是也像您这绿植一样,有不太适应的问题呢?”

陈亮巧妙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自己关心的方向,且丝毫没有引起许主席的反感。正如潘岩所说,“一个和尚挑水吃”,在没有师父随时指导,林晓风又不在身边带着他的情况下,陈亮凭借自身的聪慧与努力,实现了成长,完成了从“被动碰壁”到“主动破局”的转变。

许主席推了推眼镜,点头称赞道:“你这个比喻很恰当。看在你耐心听我唠叨这么久的份上,我就给你讲讲他们俩。其实这对于我们文联来讲,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事,所以刚才我才没说。”

陈亮赶忙又打开本子,拿好笔说道:“我明白,这事儿也不一定就和案子有关,您不用有顾虑,如实说就行,不用刻意回避什么。”

“我懂,我只是客观提供信息,不带个人主观情绪和偏见。仔细回想,这都得追溯到十年前了,那时我还在专心创作小说。当时,于尚和文风共同创作了《双生》,可谓是临河文坛的佳话。后来他们结婚了,结成了一对文学伉俪,也是临河文坛的好事、喜事,可婚后各自发展时,他们又都陷入了创作瓶颈。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嘛,然而他们两个都没挨得住,不光创作态度变了,好像追求的重心也发生了偏转,再后来两人还婚变了,哦,也就是离婚了。这是他们俩的基本情况,至于剽窃风波,我所了解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唉哟,我是不是说太快了,要不要等等你。”

许主席从下逐客令,到怕陈亮写字跟不上,说明她的确转变了态度。陈亮笑着向许主席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继续沙沙地写字。

许主席也稍微把语速减慢了一些说:“这对原本备受瞩目的夫妻档,离婚让大家都觉得惋惜,可更让人惋惜的是,好久之后,他们才各自出了一本书,却在发布的时候,出现了剽窃风波,先是于尚指责文风剽窃了她的创作思路。接着是文风也反击,称是于尚抄袭了自己多年前的创作笔记。双方粉丝见状,也迅速分成两派,在网络上展开了激烈骂战。随着事态升级,媒体也纷纷介入报道,两人的私人生活也被扒了个底朝天,又导致双方的对抗进一步升级,甚至在高潮阶段,还闹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陈亮利用空闲急忙甩甩手腕子说:“其实我们对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知道于尚、文风闹离婚的时候,就吵得很凶,还去了社区医院,显然是动了手。”

“动手打架算什么啊?他们两个都是作家,本来就都是比较感性的人,吵急了动手不奇怪。”

从许主席的语气来判断,似乎他们还有比这更恶劣的事情,那比肢体动作更严重的,那不就是蓄意伤害,甚至要人命嘛!所以陈亮突然停住了笔,紧盯着许主席的眼睛问道:“这还不算什么?那还有什么更严重的啊?!”

“唉!”许主席深深地叹了口气,喝口水润润嗓子,同时似乎在做艰难的抉择,亦或是做被痛苦侵袭的准备。她点了点头,像鼓励自己一样,说道,“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剽窃对方,文风拿出了内裤,于尚则拿出了自己的文胸。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这哪里是笑话啊,简首是荒诞至极的闹剧!”

许主席说的不是杀人,陈亮有点失望,同时疑惑地问道:“可是,文胸和内裤怎么能证明没有剽窃呢?”

“他们是想用这些物品来证明在某个确切时间点,自己在做什么,以此来佐证创作思路的独立性。但问题在于,他们二位可都是作家啊,在公众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脱掉的哪里只是遮体的内衣内裤啊,简首是把文人灵魂的遮羞布都扯掉了啦!”

许主席说完,很痛惜地摘下眼镜,用眼镜布仔细地擦着,说道:“想当年,朱自清先生身患重病,家庭经济也十分困难,但他仍毫不犹豫地在 “抗议美国扶日政策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宣言”上签了名,并叮嘱家人无论如何不要去买配售的美国面粉。可现在呢......”

许主席的声音有点哽咽,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只是仔细地擦拭着眼镜,将它擦得极为通透,纤尘不染。

陈亮突然对面前这位五十岁的女性肃然起敬了,在他这个刑警的观念里,人命是最大的事,人命关天,命案必破嘛。而在许主席那里,精神死亡比肉体死亡更可怕,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如此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