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楼占地很广,而且分上中下三层。
江淮衣他们几个人相聚,一般是在二楼,而三层是一些特别的雅间,只有身份贵重的客人,才有资格上去。
这就涉及到了身份以及钱财的问题,其中大量讲究。
不过三楼的楼梯并不明显,在整个二楼几乎逛一圈,都没找到楼梯在哪里。
偏偏那信中说,要到三楼。
沈棠雪思来想去,继续往前走着。
阿诺都有些看不懂了,“少夫人,咱们都转了一圈了,前面就回到原来的雅间了。”言下之意是,看了一圈也该回去了。
否则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影响真的不好。
沈棠雪眉头挑了下,“我知道了。”
忽然,她脚步一顿,“听雨,前面有什么?”
听雨茫然地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却只看见两个丫鬟端着酒菜,往雅间走去,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听雨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之处,随即转回来,“少夫人,什么都没有啊。”
这一回头,才发现沈棠雪不见了。
“少,少夫人?”我这么大个少夫人呢,去哪儿了?
阿诺也是一脸的茫然,左右前后都看了一圈,“少夫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听雨也懵了呀。
阿诺也懵,“可刚刚少夫人就在这里,而且就在你跟我旁边,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一下就不见了?
听雨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少夫人该不会是上三楼去了吧?
三楼那些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啊!
万一冲撞了客人,或者是被客人冲撞,都不是什么能轻易解决的事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警铃大作,“阿诺,你回去找世子他们报信,我先去找世子夫人。”
说完,听雨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阿诺只是往江淮衣他们的雅间看了一眼,回头。听雨也不见了。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变活人呢,好好的人一下就不见了是怎么回事啊?!阿诺都要哭了。
不过,一下确实不是哭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急急忙忙朝着雅间走去。
……
上三楼的楼梯藏得极为巧妙。
夹杂在墙和门之中,若不仔细观察,实在很难察觉。
但沈棠雪刚好把第二层完全走了一圈,她发现每个雅间中间的间隔都是一定的,而且窗户也是同样的大小,可以用步数丈量。
所以,当两个雅间的中间出现了距离异常时,那就应该是楼梯的所在了。
于是她推开了那扇门,就找到了藏在门口的楼梯。
顺利地往三层走。
三层跟二层不一样,很是安静,当然,每个雅间门口也都人员把守着,轻易不可随便靠近。
看起来不像雅间,倒像是一间间的书房。
而且几乎听不见交谈声,所有的声音都是从二楼跟一楼传上来的。
只有乐声从雅间里飘出来。
雅间的名字是按诗经取的。
往左第一个是蒹葭,第二个是桃夭,第三个是静姝。……
而沈棠雪要找的,是雅南。
她一间一间找过去,终于在左手起第四个,看见了雅南。
才在门口停步,里面就传出了轻缓的男音——
“请进吧。”
……
二楼雅间。
阿诺得了听雨的指示,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
江淮衣看见她一个人回来,面色当场就变了,站起来问,“少夫人呢?怎么就只你自己一个人回来?”
“少夫人,她……”阿诺喘了口气,赶紧咽下了往外冒的酸水,“少夫人一下就不见了,听雨这会儿去找了,命我赶紧回来报信。”
话音落,雅间里的几人都顿住了。
裴书臣有些担心,“瑾然,嫂夫人该不会是……”是去三楼了吧?
“是啊,不会这么巧吧?”李少宴也犯愁。
江淮衣皱了下眉头,“不无可能,先去看看吧。”
兰晞、九华、竹君和寒酥四人也都纷纷表示,“世子,让我们去吧,我们是楼里的人,在哪里出现都不会引人注意的。”
江淮衣点了下头,“不要声张。”
“明白。”
众人领命,分批出了雅间。
听雨这会儿也上了三楼。
可每个雅间都关着门,他也不好随便乱闯——毕竟,能上到三楼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无一不是天之骄子。
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屋子里,是不是藏着哪位天潢贵胄的皇子皇孙。
听雨这个愁啊。
一个一个敲门这个事不好做,干不好就得闯大祸;可要是不敲门,光是站在这里,也是找不到少夫人的。
少夫人在他手上走丢,等会儿世子得扒了他的皮!
就在这样的天人交战之中,听雨决定一个一个敲门,得罪就得罪了吧。
就算是天潢贵胄,也都是来参加过世子和少夫人的婚宴的,大不了就把世子推出来——听雨这般想着。
然后,江淮衣刚好到了。
此时雅间“雅南”里。
沈棠雪看着对面的人,在短暂的愕然之后,便慢慢地释然了。
“没想到会是你。”
“是我。”对方温吞一笑,“世子夫人果然聪慧,我只是传了个信,你就来了。世子夫人难道就不怕有陷阱么?”
沈棠雪看了看面前的参茶,唇角微勾,“特意给我准备了参茶的陷阱么?倒也不错。”
说完,端起来呷了一口参茶。
对方也笑了下,没有反驳,还给她茶碗里添了一下。
沈棠雪接着说道,“虽然我不曾来过庆春楼,但稍微打探一下,就不难知道,庆春楼有三层,能上来的人非富即贵……能上来的都是贵人。”
“只是没想到,你摇身一变,竟然也成了能上三楼来的贵人。”
“贵人?”对方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对这个身份很不以为然,话中透着一丝不以为然,“身份什么的,皮囊外物罢了。”
“倒是世子夫人,比起从前,越发地通透了。”
沈棠雪“嗯”了一声,“何出此言?”
对方轻笑道,“我不过是在信中提了一句庆春楼的三楼,你就几乎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信也不过短短十来个字。”
“从前我还是对世子夫人了解太少,不知道你竟有如此的大智慧。”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江淮衣的声音,“里面的客人,方便开个门么?寻人。”
这么直白,也就只有他这个京城第一纨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