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说老爷不会真的跟夫人您生气的。”赵嬷嬷笑呵呵道。
郑氏也兴奋不已,急忙迎了出去:“老爷!”
贺鸣海见她此刻还笑得出来,脸色忽然黑了:“怎么,你还不知错?”
郑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老爷......”
“行了,别摆出这副委屈模样,这么多年来,扪心自问,我有委屈过你吗?”
贺鸣海开门见山:“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这次你做的太过分,光是惩罚一个月还不够,你拿三千两给南初治脸,就当做你这个亲娘对南初这些年的补偿吧!”
郑氏瞪大眼:“多少?!”
三千两?!
是她理解的三千两吗?
“耳朵不好可以去治。”贺鸣海不悦。
“老爷,您知道三千两什么概念吗?您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五十八两啊!”郑氏依旧不可置信。
他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怎么好意思直接让她拿三千两的?
定是被那死丫头蛊惑了!
郑氏还想说什么,贺鸣海却不耐烦摆手:“这笔银子不是让你拿府上的帐去支。”
“那用什么?”郑氏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贺鸣海还未说出来,她便存了一丝希冀。
应该没有男人会这般没皮没脸,动妻子的嫁妆吧?
“自然是你的嫁妆。这是你的事,难不成还要用府上的银子?是你欠南初的。”贺鸣海说着,理直气壮。
原本他也不想这般,实在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太不会办事儿,把跟亲生女儿的关系搞得那般僵硬。
他作为这个家的当家人,自然要从中调和。
贺鸣海屡屡胡子,对自己颇为满意。
“什么?老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哪有人用自己夫人嫁妆的?老爷,您的风骨呢?您可是大男人,怎么能用夫人嫁妆?”郑氏瞪大眼。
他们从前关系那般和谐,如今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若是放在从前,贺鸣海是不可能跟她说这种话。
挪用女人嫁妆,那是最没用男人才会做的事儿。
贺鸣海不悦:“这哪里是我挪用的?是你作为亲娘对自己女儿的补偿,若不是你当年弄丢了孩子,南初能在外吃这么多年的苦?她脸上的疤痕自然也不存在。”
“老爷,当年孩子丢失是意外,您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她如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就是因为孩子回来了,你作为母亲没有尽过一天义务,还如此偏颇,这才要拿钱。”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日后南初可是要嫁进王府的,你这般推脱,可是想毁了我的仕途?”
贺鸣海不悦道:“我警告你,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这钱你自己让人送去南初院子里去。”
“还有,日后若是无事,不许伤害南初!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这当家主母不做也罢!”
贺鸣海说罢,不管郑氏是否答应,转身离开。
郑氏欲哭无泪,这可是三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当年的嫁妆银子也不过一万两,这么多年那些嫁妆铺子一直在补贴府上开支便罢了,贺鸣海竟如此不要脸,让她吐出三千两。
这跟直接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老爷也太过分了,竟然让夫人您动用嫁妆银子,那可是您的嫁妆,满京权贵没有一个能做出这种事儿的!”
赵嬷嬷也被贺鸣海的无耻震惊,为郑氏打抱不平:“夫人,我当年便说了,这贺鸣海太过重利,您嫁给他会有受不完的气,如今瞧见了吧?这才二十多年,他便装不下去了。”
郑氏红了眼眶:“也怪我当年被他的伪装骗了,觉得他这般有才华的男人靠得住,更何况,商贾之女,如何原本我便想着让我的孩子洗脱这般不堪身份。好在我的两个儿子还算争气,不枉我牺牲至此。”
提到两个儿子,郑氏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只是夫人,您真的要给大小姐拿三千两银子吗?”赵嬷嬷面上为难:“这可是您压箱底的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动啊!”
“这些年,咱们贴补贺府每月都有数百两有余,您陪嫁的庄子铺子的进账全搭进去便算了,毕竟几个哥儿姐儿也要用,可如今,竟连这压箱底的银子也要守不住了吗?”
赵嬷嬷是真替自家主子不值,若是嫁给商贾之家,哪用得着贴钱?
便是每个月的铺子流水都够挥霍了。
人生在世,这般难做什么?偏偏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此事老爷发话了,便不能不允,若真不拿,便是真要与老爷离心了。”郑氏无奈,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索性她压箱底的银子还有一万两,拿去三千还有七千。
这七千两关键时刻,也够用了。
“可老爷根本没想过夫人您的处境啊!”赵嬷嬷还想再说什么。
郑氏摆了摆手:“行了,去我的私库拿三千两给那丫头,就像老爷说的,她若是恢复容貌,或许还能帮我的三个孩子。”
赵嬷嬷叹了口气,去私库拿了三千两,送去了朝霞苑。
朝霞苑。
“这是夫人让老奴给姑娘您的银子,说是要姑娘您好好医治,姑娘莫怪,这钱在哪,心便在哪。夫人不过是嘴上不说,可到底还是最疼姑娘的,这不,连压箱底的嫁妆钱都拿给姑娘了。”
赵嬷嬷笑呵呵地说着,将银票放在了桌上。
“正好三千两,不多不少。姑娘您到底是夫人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便别跟夫人计较了,夫人只是一时间还未适应姑娘回府罢了。”
冬酒理了理桌上的银票,朝贺南初点头。
贺南初温和开口:“我自是知晓母亲心意,只是这治脸三千两不过是基础费用,想必后期维护母亲也不会吝啬。”
赵嬷嬷一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搭话。
她原本就是想拿钱在贺南初这边刷夫人的一波好感,没想到这大小姐根本不知足。
三千两一笔巨款支出,竟还有后期费用。
她原本便是来送银子讨巧的,根本不敢应下接下来的花费。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奴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