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贺南初本想休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警觉地看向窗边。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疾风自窗边探出脑袋,却并未进屋。
“疾大人,你深夜造访,来做什么?”
贺南初彼时已经卸下了头上的钗环,青丝如瀑垂落在脸侧遮住了戴面具的半张脸,另外半张泛着莹润的光泽,月光下,美极了。
这贺大小姐,怎么时好看,时不好看的?
单看一边脸来说,完全足够匹配他家王爷。
疾风一时间有些怔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贺大小姐,在下知晓如此唐突了,但您这么多天都不去王府瞧瞧王爷的病情吗?”
贺南初嘴角一抽,深夜造访,就为这个?
不是说京中最重颜面,男女有别?怎么瞧着根本不重?
这种事,白日说不好吗?夜半三更强闯女子闺房就为了这破事儿?
“我医术有限,药方我已经写给了佘太医,只要按时服药,可保他一年无虞。”
一年时间,足够她灭掉贺家了。
“贺大小姐,这凡事不怕有个一万,就怕有个万一啊,好歹王爷也是您选中的靠山,虽说您现在确实靠山不少,可哪个都比不上王爷啊。”
“您说那仁川郡主不过是觉得您马术厉害赏您百金,那长公主仅凭一支钗子对您也只会是一时兴起,您对丞相之女与尚书之女倒是救命之恩,只是这两位都是女娘,在朝中可是全然没有地位的。”
“贺大小姐,您若是想找她们做靠山可不牢靠,还是我家王爷知恩图报,只要有命在,便是一辈子都会感念贺大小姐的恩情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这家伙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疾风嘿嘿一笑:“我就是想让您去瞧瞧王爷,好歹也别太忽略了我家王爷不是?”
就这?
谢怀川身边的人是不是有那大病?
“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府上拜访。”贺南初淡淡应了声。
见疾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当即问:“还有事?如今太晚了,你不会让我现在去吧?”
“我虽容颜有损,可到底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给你家王爷消遣的!”
贺南初当即沉了脸色,疾风眼见搞砸了急忙道:“贺大小姐莫要误会,明日王爷刚好有时间,贺大小姐明日去见王爷瞧瞧情况?我这担心王爷,整日整日睡不着觉,贺大小姐就当可怜可怜我”
“我会去,可以走了?”
见疾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贺南初只好应下。
同时把谢怀川骂了千百遍。
看上去是个端方君子,没想到这般轻佻。
若不是日后他还有用,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这就走!多谢贺大小姐!”
疾风说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贺南初没说话,将面上的面具拿开,露出另外半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若再晚来半刻,或许能瞧见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只若真是瞧见了,那张嘴也不必要了。
翌日,天蒙蒙亮,冬酒便提着食盒气呼呼地回了院子。
“大小姐,那些人欺人太甚,我去拿早饭,他们竟然说没做咱们的!就连刚才春芸去要热水也说那些热水要紧着二小姐与夫人院子里用,让咱们等了又等。”
“小姐,咱们何时受过这般气?如今他们厨房这般,许是打量咱们好欺负呢!”
冬酒说着,气冲冲地恨不得撕碎了厨房那些婆子。
“行了,多大点儿事?咱们去找爹就成。”
贺南初气定神闲,倒也没梳洗打扮,很快穿了衣服往书房去。
贺鸣海原本正要去上朝,抬眼瞧见自家女儿素面朝天,一副根本没有梳洗打扮的模样,当即有些不悦。
“南初啊,爹这段时间确实娇惯了你,但你也不能这般无礼吧?这般出来抛头露面莫不是要丢了贺府的脸面?”
贺鸣海原本还以为贺南初有多懂事儿呢,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但到底是有本事,他倒也没太过苛责。
只稍稍变了脸色。
“是啊,大妹这般也太没规矩了,想来是近日得了长公主青睐,这才这般不知礼数。只是大妹,这在家里便罢了,若是在外丢了脸把爹的脸面放在哪?”
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眼底带着浓浓的挑衅,不用问贺南初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郑氏见状也颇为不悦:“确实,你这个样子确实丢脸,若是被外人看见了,该说我不会教育孩子了,赶紧回去,梳洗干净。”
现在不说别的,光是看到贺南初,郑氏便觉得头疼。
只是想着贺南初还有价值,这才能勉强和颜悦色。
贺南初面不改色,看向贺鸣海,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父亲,女儿也不想这般的,只是厨房那边说根本没有女儿的热水,就连早饭也不给女儿吃。只是父亲,这都没什么,但一会儿尚书府千金要来府中做客,这若是连个茶水点心都没有”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这厨房那些婆子反了天不成?!你是贺府大小姐,他们竟然不给你热水,还不给你吃饭?!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去,找人把她们拖下去一人二十板子,看谁还敢怠慢我女儿!”
贺南初好不容易有了要好的姐妹,还是四品官家的千金,他自然不能眼看着这个时候出差错。
索性这个女儿依赖他,他顺便也能摆摆做父亲的谱儿。
男人嘛,都喜欢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那人不需要是自己的妻子或小妾,自己的女儿也可。
“父亲,厨房婆子们原本不是这样的,她们自然不敢这般对女儿,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指使。若不揪出幕后之人,或许这种事还会频发。”
贺南初一副要揪出幕后之人的模样,贺奇胜瞬间变了脸色:“肯定是厨房的那些婆子们故意怠慢的,幕后能有何人指使?大妹莫要多想了,安心梳洗完等着尚书府之女便罢了。”
若真要深究,岂非又要将他揪出来?
他上次狠狠挨了一次打,如今好不容易好了,可是不想再挨打了。
郑氏见状也立刻开口:“是啊老爷,南初刚来府中不久,那些婆子难免看人下菜碟,咱们便这次小惩大诫,下次便无人敢这般对南初了。”
“况且,老爷您还要上朝,这般处理,便已是不错了。且莫要因处理这些小事儿,耽搁了正事儿。”
贺鸣海闻言点头,看向郑氏的眸子多了几分欣慰:“夫人所言甚是,南初啊,这次就先这样吧,为父还要上朝,可不能迟到,先走了。”
贺南初抿唇:“父亲着急上朝也是对的,只是若是他日丞相之女又或是仁川郡主亦或是长公主前来,还望那些婆子发挥稳定,莫要失了礼数。”
贺鸣海原本要转身离开的脚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