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妄？起这么早？”
祁愿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披着一件柔软的披肩，走到了苏妄身边。
“师父，”苏妄连忙起身，接过牛奶，“早上好，您和晚晚睡得好吗？”
“嗯~抱着旺旺睡得可香了。”
祁愿的目光落在苏妄装满枯叶的小篮子上，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想要放到画里？”
“嗯，一会带回画室，想尝试用墨和不同季节的落叶做肌理，表现时间的层次感。”
苏妄点点头，拿起一片边缘微卷的银杏叶给祁愿看。
祁愿接过叶子，端详着那金黄的扇形脉络，眼神温柔。
“很美。自然凋零的姿态，往往比盛放时更有力量，更有故事，我们家小妄真是国画天才，这都己经超过师父啦~”
“没有，师父可是华国最年轻的国画大家！我要赶上还要很久很久！”
“望姝这么低调，师父可要惭愧啦~”
“师父~”
苏妄向来说不过祈愿，这种时候她喜欢往她怀里钻，和霍晚晚学的。
看着撒娇的苏妄心都化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在乎身边的人，对她好点她就掏心掏肺的还，其余的什么东西都不在乎 。
祁愿将叶子轻轻放回篮子，摸了摸怀里苏妄的头顶，“小妄，师父希望你能记住，无论经历什么，都要先好好爱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苏妄微微一怔。
放在第一位？
可比起自己，她更爱他们......
苏妄从不逆祈愿的话。
“那我一会回学校，就拿个喇叭，循环播放我就是望姝！顺我者昌！”
“你呀~就知道哄师父~”
“师父开心，小妄就开心。”
“师父也不行，小妄要排在第一。”
“那好吧，这第一我不和师爹抢。”
“小调皮~你到底听没听？”
“知道啦~就算天下大雨也有师爹的高个挡着、有师父的大波浪卷披着~”
“小妄，别让外界的风雨，侵蚀了自己心里的光，纸上的不是墨，是你的心。”
祁愿轻轻握住苏妄微凉的手，掌心温暖，还有熟悉的薄茧触感。
“我记住了，师父。”
气氛有点沉重，祁愿转了个话题。
“这次回来，我和你师爹商量好了，不急着走。多陪陪你和晚晚。”
“真的吗！那太好了！”
“京市也该下大雪了吧？你们小时候最爱堆雪人，等雪积厚了，咱们就在花园里堆几个大大的雪人，好不好？”
苏妄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小小的她和晚晚还有安哥，还有师父师爹在雪地里嬉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好！”
“还有啊，”祁愿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等这两天你师爹把手头要紧的事处理完，咱们西个人一起去游乐园玩！晚晚昨晚一首嚷嚷着她和哥哥姐姐去过，但还没和爸爸妈妈去过。”
“嗯！带晚晚去坐旋转木马，她喜欢坐这个！”
“你哄你师爹陪你去坐大摆锤吧，他怕高～”
“这不好吧～”
花园里，清晨的光照渲染着草木，师徒二人依偎着，轻声细语说着家长里短。
......
“安先生，蓬荜生辉啊。”
周家家主周振邦满脸堆笑，亲自引着安知路步入灯火辉煌的会客厅。
周振邦眼前这位年轻的男人，居然愿意花3亿美金买他周家在欧洲百年前的买下的地皮，他周家在欧洲的地可多了去了。
至于那块位于欧洲核心地带的商业地皮，是周家进军欧洲的关键跳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来说要就给的。
“周家主客气了。”声音低沉悦耳。
寒暄过后，周振邦极力展示着周家的实力。
安知路则漫不经心地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
谈判进行到一半，安知路听烦了，借口去抽个烟，被引至一间偏厅。
偏厅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两个年轻男人压低却难掩戾气的对话声。
“那男人谁啊？架子端得真够高的！”说话的是周家长子周临珩。
“哥，你小声点！等下被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劝道，是周临珩的弟弟周临泽。
如果苏妄在，就能认出周临泽就是昨天见过的，宋无双的舔狗。
周临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听见怎么了？老子昨天还忍不够？苏妄她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也敢拒绝我的？要不是霍礼臣，我会、”
“等会？”
“哥，你说......苏妄？！”
“怎么？”
“苏妄就是霍家的养女？”
“对，怎么？”
“那是无双的同学！跟有病似得，在学校也不敢跟同学说自己的身份，穿着廉价的衣服，还住不起宿舍天天坐公交回家，昨天，她还举报我违反交通！”
安知路的脚步停在门外，宝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丝兴味悄然浮现。
野种？
举报？
苏妄突然又有趣了。
“她这么贱？霍家人不在意她？”
“谁知道~好险，差点就成我嫂子了。”
“呸！她也配？”
周临珩啐了一口，“一个爹妈都不要的孤儿，仗着有几分姿色和画画的本事，就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不过……”他语气一转，带着恶意的狞笑，“呵。”
“哥，你可别玩太过，毕竟是霍家的人……”
“霍家？霍栎安都跑了留下她来联姻，能有多在意她？她就是条狗！看我不把她那点清高劲儿磨得干干净净！玩完就扔了~”周临珩的声音充满了变态的兴奋。
门外的安知路，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周临珩的报复手段，听起来……
很让人期待啊。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苏妄被周临珩这种货色折磨时，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会流露出怎样的痛苦和屈辱。
是不是就会，彻底跌入泥潭？
安知路胸腔里涌动着一种近癫狂的兴奋感。
安知路无声地退开，回到会客厅，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周先生，关于那块地皮……”
安知路重新落座，姿态闲适，“我想，我们可以再深入谈谈具体的合作框架。”
......
两天后，傍晚。
苏妄从学校出来，背着画板走向公交站，明天周末，约好了和师父师爹晚晚去游乐场。
想想就期待。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辆面包车突然加速冲到前面，斜刺里停下，挡住了苏妄的去路。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跳下来三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他们想拉人被苏妄几个闪身躲开了。
侧身的时候苏妄看见了周临珩。
周临珩见藏不住了就下了车。
“哟，这不是苏大画家嘛？真巧啊！”
周临珩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眼神淫邪地上下打量着苏妄，“怎么一个人啊？”
“我怕半个人，吓死你。”
“……”
周临泽在一旁帮腔，阴笑着：“之前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现在不报警了？”
“文盲，都说了110才是报警电话。”
“……”
“清高什么？你以为你还跑得掉？你今天落我们手里，现在跪下来求饶我一会还对你温柔一点~”
苏妄停下脚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将画板轻轻放在脚边，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
“你是他弟弟，周临泽是吧？看来宋无双没告诉你，我从小是怎么打她的，打架我从来没输过。”
“哈哈！打架？”
周临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着身后的混混一挥手，“给我上！把这贱人的衣服扒了！拍几张照片，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让她知道知道，得罪我周少的下场！”
三个混混狞笑着围了上来。
就在他们扑上来的瞬间，苏妄动了！
作没有一点花哨，全是首击要害。
侧身避开一个混混抓来的手，同时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对方颈侧，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另一个混混的拳头挥到眼前，苏妄矮身躲过，膝盖狠狠顶在对方小腹，那人顿时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第三个混混从后面想抱住她，苏妄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肘击狠狠撞在他肋下，骨头碎裂的轻微声响伴随着惨叫响起。
整个过程不过三十秒，干净利落。
找来的人就这实力，是多看不起她？
周临珩和周临泽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们完全没料到苏妄这么能打！
苏妄拍了拍手，然后弯腰捡起自己的画板。
她看向目瞪口呆的周家兄弟，眼神冰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或者再听到你们嘴里喷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混混，“下场会比他们惨十倍。”
“滚！”
苏妄的声音一股慑人的寒意，和那天周临泽见那次见霍礼臣的气压很像。
周临珩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周临泽更是脸色惨白，拉着哥哥连滚爬爬地钻进面包车，连地上的混混都顾不上了，仓惶发动车子逃离。
苏妄看着绝尘而去的面包车，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并不喜欢暴力，但有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夕阳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色，仿佛刚才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
“废物。”
奢华的公寓里，安知路看着平板电脑上由Jerry实时传回的监控画面。
画面清晰地记录了苏妄如何解决掉那几个混混，以及周家兄弟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英俊的面孔因为暴怒而扭曲，猛地将手中的水晶杯狠狠砸向墙壁！
“哗啦——！”
酒杯瞬间粉碎，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溅落在雪白地毯上。
Tom往后退了几步，熟练的让心疼。
安知路胸膛剧烈起伏，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为什么？！
为什么被这样欺负了她只是把他们打跑了？！
为什么不彻底废了他们？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就像他处理那些碍眼的垃圾一样！
——————
“他是怪物，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皮肤还这么白，是怪物！”
“我们是奥特曼，我们打死他！”
“打死蓝眼睛怪物！”
“不要.....我不是......”
“不要打我.....”
“打死他！打死他！”
“你们在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八婆！”
“放开他。”
“他是怪物，奥特曼是来打怪物的！”
“住手。”
“你们再打下去我就告诉院长妈妈。”
“兄弟们，把这个多管闲事八婆一起打死！”
“啊！”
“啊啊！”
“你是狗吗居然咬人？！”
“我们不敢了！”
“呜呜呜好痛！”
“滚！再有下次，咬死你们！”
“你没事吧？”
“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撒泼，喊救命，吸引大人来。”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
“你怎么不说话？害怕？”
——————
鼻青脸肿还在哄别人的小女孩浮现在安知路眼前，一股无处宣泄的暴戾和失望充斥着安知路的胸腔。
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她还是这样？！
世上哪有什么天使！
安知路盯着屏幕上苏妄平静离开的背影，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病态的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跌下来……”
“为什么……就不能变得和我一样……”
墙角边的Tom偷偷翻了个白眼，人家正常人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神经病吗动不动就把人放进狼窝哦。
Jerry也真是的，把苏小姐拍着这么好看，那几下，太帅了。
心动。
要不是他一把年纪他都想追求苏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