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人的时候，苏妄既意外，又不意外。
他那种年纪，喜欢也该是那种风情万种的性感姐姐，怎么会喜欢她这种大学还没毕业的的小丫头。
不对，她干嘛要想这些。
一定是昨晚那个温柔的吻，让她产生的错觉！
这么想的时候，苏妄顺手打开微信界面把【JR】删了。
地方约在了别墅附近，苏妄连2块钱都省了，时间还早，慢慢晃悠着回家。
下过初雪的地，有些，和下过雨差不多，有一股潮潮的味道。
“嘀嘀——”
一声没礼貌的鸣笛响彻了整条街道。
“这不是我们苏大学霸嘛，怎么来富人区？”
妄脚步一顿，眉头微蹙，连头都懒得回。
“喂！苏妄，无双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一个嚣张的甩尾，硬生生横在了苏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这下不停也得停了，烦。
苏妄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驾驶座上一个红毛男人，最后落在副驾驶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庞上。
京市西大家族之一宋氏千金，霍栎安如今名义上的未婚妻，也是她从小到大甩不掉的麻烦精。
她小学到大学同班同学，明明长得挺可爱，但是个很恶劣人。
“有事？”
苏妄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个AI。
“苏学霸该不会是来打工的吧？”
宋无双推开车门，踩着细高跟“蹬蹬”地走到苏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一身素净的衣物，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早说啊，来我家嘛，我家缺狗~”
“干嘛不说话，能当我家的狗你家祖坟都能冒青烟了。”
我家祖坟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苏妄脸上没什么表情，懒得浪费时间也浪费情绪。
目光扫过路边一个不起眼的交通监控探头，苏妄平静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个刚拿回来的手机。
宋无双见她不理会自己，反而开始玩手机，每次都得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你不知道吧！霍少己经跟我订婚了，你没机会了！实相的就离、”
“喂，12328吗？我要举报。在市二环清水湾半山别墅区路二段，车牌京A·48P66的红色跑车，在城市禁止鸣笛区域高分贝鸣笛，严重扰民，并且危险驾驶，恶意别停行人。好的谢谢。”
“你干什么？！”
宋无双惊愕，完全没料到苏妄会来这一手。
苏妄挂了电话，抬眼看她，眼神清凌凌的：“举报违章啊。宋小姐，公共区域，注意素质。”
“你……你有病吧！居然报警？！”
宋无双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发型都显得有些凌乱。
“宋小姐小学没毕业吗，这是监管电话，报警是110。”
“该死的贱民！！”
宋无双打不过苏妄，从小就是被打的份。
宋无双指着苏妄，对驾驶座的男人命令道。
“周少！给我撕烂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那个叫周少的男人显然是宋无双的舔狗，闻言立刻推门下车，摩拳擦掌地朝苏妄逼近。“死丫头，敢惹无双不高兴？看爷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苏妄眼神一凝，脚尖微微踮起，准备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沉稳而隐含威严的男声自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影敏捷地挡在了苏妄身前。
来人身材挺拔，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气质儒雅，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青海绿色深冬旗袍的大碧浪卷美人。
苏妄眼睛亮了亮，师父师爹回来了！
“你是......宋小姐吧？这是......哪一出呀？”祁愿的轻柔的声音问出。
霍礼臣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周少，那眼神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力，让周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宋无双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气质不凡的中年人，又心里咯噔一下，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她看过照片，认得霍礼臣和祁愿！
虽然他们只是霍栎安的堂叔堂婶，但霍礼臣在商界的地位和祁愿在艺术界的声望，绝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
“霍……霍叔叔，祁阿姨……”
宋无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解释，“误会，都是误会！我跟苏妄闹着玩呢……”
“闹着玩？”
祁愿冷冷地看着她，“不是我路过你们会停下？宋家的家教，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霍礼臣的目光落在宋无双身上，语气平淡：“宋小姐，令尊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恐怕会不太高兴。”
一句话让宋无双瞬间白了脸。
要是被她爸知道！
霍礼臣这是在警告她！
“对……对不起！霍叔叔，祁阿姨，我这就走！这就走！”
宋无双慌慌张张地拽着还愣着的周少钻回车里，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看着那辆跑车仓惶消失，霍礼臣和祁愿才转身，脸上的严厉瞬间化为温和的关切。
“小妄，没事吧？有没有吓到？”祁愿心疼地拉住苏妄的手，上下打量。
“我没事师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想着给你和晚晚一个惊喜，没想到……”
“没事就好。”
霍礼臣拍了拍苏妄的肩膀，拿过苏妄手里的，“走，上车回家，你师父给你和晚晚买了很多礼物。”
“嗯。”苏妄点点头。
......
霍晚晚看到父母回来，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小脸上一首挂笑容，葡萄大的眼睛都快眯的不见了。
祁愿不停地给苏妄和晚晚夹菜，霍礼臣时不时问着苏妄学校的近况和晚晚的情况。
这两天的冰霜，被这一刻家的气息驱散。
饭后，祁愿陪着晚晚在客厅她各地搜集回到的创意甜点绘本。
苏妄走到了别墅后的消食。
初冬的花园略显萧瑟，许多花草己经凋零，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落叶。
借着花园地灯的微光，苏妄挑选着那些形态完整落叶，放进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
这些枯叶带着自然独特的纹理和时光的痕迹。
“又在收集什么宝贝呢？”
温和带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妄回头，看见霍礼臣正站在几步开外，手里端着两杯热茶。
“师爹。”
苏妄站起身。
霍礼臣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茶，自己也端着一杯，目光落在她装满枯叶的小篮子上，又看了看她。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喜欢蹲在这里。”
苏妄捧着温热的茶杯，暖意从手心蔓延。
“嗯？”
“那时候，是偷偷躲在这里吃糖。”
霍礼臣眼中带着回忆的笑意，指了指花园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凳。
“有一次吃得开心，糖掉地上了，你舍不得，要捡起来吹吹，结果摔了一跤，‘嘎嘣’一声，门牙磕掉了半颗。”
苏妄的脸颊微微泛红。
霍礼臣笑意更深“栎安那小子当时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你说‘苏小妄没牙咯’，把你气得追着他打。”
苏妄摸了摸耳垂，那段“黑历史”她当然记得。
最后还是霍礼臣看不下去，把霍栎安揍了一顿，然后带她去医院补了牙，路上还给她买了新的糖，但那以后苏妄再也不愿意吃硬糖了。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拂动苏妄额前的碎发。
听着师爹说起儿时的糗事，那些久远的、带着甜味的记忆浮上心头，让她心里软软的。
霍礼臣抿了口茶，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话锋却轻轻一转，带着静：“我知道栎安去了A国。”
苏妄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抬眸看向霍礼臣。
霍礼臣没有追问她其他，只继续说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很正常。他既然决定去，就让他去闯一闯。大哥和父亲那边，师爹会处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至于栎安和宋家的婚约……”霍礼臣轻轻摇了摇头，“我会亲自去宋家退了，而你的婚事......”
苏妄的心猛地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霍礼臣。
霍礼臣微微一笑，带着安抚：“和周家的事，到此为止，小妄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更不用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画你想画的画。”
他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揉了揉苏妄的发顶。
“记住，这里是你的家。我和你师父，永远是你的后盾。天塌下来，也有我们给你们三个顶着。”
夜风吹过，花园里的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苏妄望着霍礼臣温的眼睛，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热热的。
连日来的委屈、孤军奋战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港口。
苏妄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带着浓重鼻音的：“嗯！谢谢师爹！”
霍礼臣笑了笑，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小篮子：“早点休息吧，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太阳，这些枯叶等明天太阳出来再看，说不定会更漂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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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栎安和宋家联姻，还是你苏妄和周家联姻，取决权，在你。”
“是不是我选择周家，您和大伯就不再介入安哥的婚姻。”
“当然。”
“好，但能不能......等下个月......”
“苏妄，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只是想等安哥生日过了之后。”
“就这样吧，若是你不选，那老爷子我就亲自帮你选了。”
“还有。”
“别让我知道你跟你师父师爹说些不该说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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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着，周临珩再怎么差，也不会比宋无双恶心。
所以她才敢让霍栎安走。
未婚妻而己，又不是结婚，只要她不要脸一点，周家巴不得解了呢。
苏妄看着师爹转身离开的背影，高大而可靠，仿佛真的能撑起一片天空。
枯叶沙沙，仿佛在低语。
夜还很长，有人的棋盘博弈己经终局，而有的人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