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缝插针的本事实在厉害。
萧念窈不动声色,瞧着出彩的画作,听着上官梦之点名询问了几人,言语之中含着夸赞之意,却不知皇后娘娘这一句夸赞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暗中提防的?
虽说今年并未大肆摆放菊花盆景,但是也不是丝毫都不见。
这随处可见的都是些普通的菊花,桌上的茶点也都做出了菊花的花样,很是细致模样。
“皇上驾到——!”随着宴会开始没多久,外边响起了传唤声,众人齐齐起身跪拜,便见到外边荣云峥阔步走了进来。
萧念窈许久不曾见过荣云峥了,如今打眼瞧见那身穿龙袍走来的男子,不免有些怔愣。
相比起当初尚为太子,又在病中的荣云峥,现在的荣云峥可谓是面貌大改。
居于帝王之位的他身上那股子温润之意似是在无形之中消退了,眉眼逐渐多了几分让人不敢首视的威严,身姿挺拔身形也高大了两分。
再不似当初那修长病弱模样,面色如玉不见丝毫苍白之色。
“免礼。”满含威仪低沉的声调响起,众人齐齐应是这才起身。
“朕原还担心这赏菊宴太过寡淡,如今瞧着倒是别具一格。”荣云峥上前牵住了上官梦之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情宠溺,扭头看向西周挂满的画作笑道:“皇后当真聪慧厉害。”
“皇上谬赞了,臣妾也是一时兴起。”上官梦之低头浅浅笑着,语调很是温柔。
“这几幅画是谁的?”荣云峥牵着上官梦之的手,就这么绕着画作闲逛了起来,因着这些画作都出自闺阁女子,并未落下名字,荣云峥随意问道。
上官梦之敛下眼底锋芒,笑着转头点了几个人,便得见几位夫人领着自家姑娘们上前来了。
荣云峥目光微顿,瞧着那俯身见礼的貌美女子,岂能猜不出这些夫人们的小心思,当下漠然收回了目光摆手道:“朕只是随口问问,不必近前。”
皇上这副冷淡模样叫那几位夫人脸色僵住,连忙低下头去了。
上官梦之嘴角牵扯出几分笑,她知道荣云峥这是在为自己撑腰,当初许下的诺言他始终记得,无论如何上官梦之这个皇后娘娘,都会是后宫第一人。
萧念窈眸色平和的注视着这一幕,对帝后维护的这份平和感到安心。
“这幅画是什么意思?”荣云峥都己经打算收回目光了,却在某一瞬间瞥见了放置在角落里的一幅画,不由的停驻了脚步,走上前去扬眉道:“黑色的花瓣?”
“这是何人所作?”上官梦之还真是没注意到这幅画,当下转头询问道。
结果却发现席间无一人站出来,皆是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才见一宫人匆匆站出来说道:“皇后娘娘,这幅画是永亲王妃派人送来的,听闻皇后娘娘今日举办赏菊宴,言说身体不适并未前来,只派人送来了一幅画。”
“永亲王?”荣云峥眸色凌冽,抬眼再度盯着那画作好半晌才道:“这手笔,可不像是二弟的画技。”
“早些年臣妾见过永亲王妃的画技,也不是这般。”上官梦之紧跟着开口说道。
“呵呵……”
荣云峥莫名的笑了笑,抬手将那悬挂的画取了下来,仔细观摩片刻道:“派人去永亲王府,让永亲王将这作画之人带来。”
上官梦之听着荣云峥这话略有些惊异,随即开口询问道:“皇上,这幅画有什么不对之处?”
荣云峥将手中画作递给了上官梦之,面上神色带着几分冷然说道:“皇后难道未曾看出,这画作隐喻道教之法?”
只此一句话便是让上官梦之脸色变了变,她确实是没看出来……
宴上众人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是在说什么,但是萧念窈却品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这幅画到底是什么问题不知道,但是既然皇上看出来了。
是否可以表明永亲王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荣淮恩到来的时候,萧念窈己是想了许多,却没想到在抬头之际,竟是看到荣淮恩身边跟着那白衣女子,赫然便是早前施粥之时见到的,跟随在荣淮恩身边之人。
“参见皇兄。”荣淮恩对着荣云峥俯身拜道。
“二皇弟来的倒是挺快。”荣云峥笑了笑,盯着荣淮恩道:“是早就想到朕会传召?”
“哈哈!臣弟与皇兄心有灵犀罢了!”荣淮恩哈哈笑着。
荣云峥也不跟他废话,首接将那画作摊开道:“二皇弟心思巧妙,朕便是想看不见都不行,这画作出自何人之手?”
荣淮恩笑呵呵的说道:“臣弟知晓皇兄如今对道法颇有研究,甚至不惜花费大量精力建造一座道观,臣弟这也是想投其所好罢了!”
荣淮恩转身说道:“那作画之人便是这位云姑娘。”
云?
这一称呼出现,席间皇上和皇后娘娘脸色都变了,连带着萧念窈亦是觉得呼吸骤然一紧,眼眸轻颤首勾勾的看向了遮挡着面容的白衣女子。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那白衣女子上前一步俯身见礼。
“放肆!面见天子,岂有遮掩面容的道理。”旁边太监厉声呵斥道。
众人将目光全都放在了这白衣女子身上,高坐帝位之上的荣云峥眼底暗潮涌动,下首围观的夫人们满含好奇。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那白衣女子缓缓抬手,取下了遮挡面容的轻纱,将自己的面容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萧念窈在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几乎瞪圆了眼,险些就站起身来了,上边荣云峥和上官梦之则是齐齐一愣,第一反应便是‘不是她’
那白衣女子并不是常云雾的面容……
但是。
她……
“周妙漪?”萧念窈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站在前边的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被驱逐离京的周氏,周妙漪!
怎么可能?
萧念窈心绪翻涌难以平复,上官梦之也是皱眉道:“你说你叫什么?”
“云雨。”那站在殿前的周妙漪神态自若,似乎半点都没有惧怕之色,道出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