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猛地转身，却见那道黑影己消失在血色月光中。山风掠过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陆辰，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是谁？”冷轩提剑追出十余丈，却只看到满地碎骨在风中簌簌作响。
楚若雪轻抚胸前的百花铃，青铜果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那气息……像是从极北之地传来的。”
林羽的符咒突然在空中炸成黑雾，他脸色发白：“这山脉的灵气流动不对劲，我们好像踏入了某种古老的禁术阵纹。”
陆辰握紧仙葫，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碑文上的血色文字。月光忽然被某种力量扭曲，在众人脚下形成漩涡状的光斑。
“小心！”陆辰话音未落，地面轰然塌陷。
西人坠入黑暗的瞬间，陆辰看清头顶掠过的最后画面——那道黑影站在悬崖边，黑袍无风自动，露出脖颈处缠绕的九道锁链状疤痕。
不知过了多久，陆辰在潮湿的泥土气息中醒来。眼前是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殿堂，穹顶倒挂着数千盏青铜灯，灯油里浸泡着惨白的眼球。
“这里是……幽冥老祖的葬骨殿？”冷轩的玄天剑发出嗡鸣，裂痕中渗出的魔气竟与殿内气息产生共鸣。
楚若雪的百花铃突然绽放出黑色曼陀罗，青铜果实裂开缝隙，露出里面泛着幽光的骨片：“陆辰，你的血……”
陆辰低头看去，右手虎口处的伤口正渗出鲜血，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沿着某种轨迹缓缓移动。当最后一滴血融入白骨地面时，整座殿堂突然剧烈震动。
“小心！”林羽的声音带着颤抖。
陆辰转身的刹那，一柄由腐肉凝结的骨剑穿透了他的右肩。剧痛中他看清了偷袭者——正是之前被斩杀的幽冥尸傀王！
“不可能！”冷轩的剑罡斩在尸傀王脖颈，却只激起点点火星。
陆辰低头看着穿透肩膀的骨剑，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有黑色雾气顺着剑身蔓延至全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记住，陆辰，你是我最后的容器。”
十万年前的战场，幽冥老祖将浑身浴血的陆辰推入仙葫，自己却被九大修仙宗门的禁术轰成齑粉。
“不！”陆辰猛地睁眼，仙葫表面浮现出与尸傀王额骨相同的符文。他反手握住骨剑，黑色火焰从掌心腾起，瞬间将尸傀王烧成灰烬。
“有趣，居然能融合幽冥血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辰抬头，看见穹顶的青铜灯同时亮起，无数眼球转动着将视线汇聚在一处。那里悬浮着一个由黑雾凝聚的人形，他的脸被层层魔气包裹，唯有眉心处的九黎图腾清晰可见。
“九黎魔尊？”楚若雪的声音带着颤抖，“传说中被幽冥老祖封印的上古魔神！”
魔尊的笑声让整个殿堂震颤：“小丫头，你比你祖先更有见识。十万年了，终于等到能打开封印的钥匙。”
陆辰的瞳孔骤然收缩，魔尊的声音竟与碑文上的幽冥文完全吻合。他下意识将仙葫护在胸前，却发现葫芦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锁链纹路。
“把仙葫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魔尊的黑雾突然凝结成九头巨蟒，每颗头颅都喷出腐蚀性的毒液。
冷轩的玄天剑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在空中组成北斗剑阵。他咬破指尖在空中画符：“天枢！”
剑阵突然逆转，将毒液尽数吞噬。冷轩咳出一口鲜血：“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林羽甩出全部符咒，却见那些金光灿灿的咒文在魔尊面前如同废纸般燃烧。他绝望地后退，后背撞上白骨墙壁，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陆辰！”林羽的惊呼声让陆辰及时转身。
魔尊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陆辰身后，利爪穿透了他的丹田。陆辰闷哼一声，却发现伤口处并无疼痛，反而有一股清凉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原来如此，幽冥老祖把最后的力量藏在你体内。”魔尊的利爪泛起血色光芒，“现在，我要连你一起炼化！”
陆辰的意识开始模糊，混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被父母遗弃在青阳城，被修仙者羞辱，首到得到仙葫的那个雨夜……
“不！”陆辰怒吼着，前世记忆与今生情感在体内剧烈碰撞。仙葫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将魔尊的黑雾撕得粉碎。
光芒散尽时，陆辰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血色祭坛中央。周围悬浮着九具与他容貌相同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握着形态各异的仙葫。
“欢迎来到记忆囚笼，陆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辰转身，看到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的面容与陆辰别无二致，只是眼中燃烧着毁灭星辰的火焰。
“幽冥老祖？”陆辰握紧仙剑。
“错了。”男子轻笑，“我是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十万年前本该与幽冥老祖同归于尽的——陆辰。”
陆辰的脑海中响起轰鸣，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他亲手斩杀冷轩的前世，将楚若雪的魂魄炼成本命法宝，甚至为了突破境界屠尽整个宗门……
“不可能！”陆辰踉跄后退，“我是青阳城的陆辰，不是什么杀人魔头！”
黑袍男子突然出现在陆辰面前，指尖点在他眉心：“你以为得到仙葫是偶然？那是我在轮回中设下的局。现在，该收回利息了。”
陆辰感到一阵剧痛，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觉醒。他看到魔尊的黑雾正在吞噬伙伴们的身影，看到冷轩的剑染上自己的鲜血，看到楚若雪绝望的泪水……
“不！”陆辰仰头长啸，黑色火焰从他七窍喷出。背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法相，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形态的仙葫。
“这才是真正的你。”黑袍男子满意地笑了，“去杀光所有阻碍你的人，然后成为新的幽冥老祖。”
陆辰的意识在两个世界间挣扎。他看到青阳城的老槐树，看到伙伴们关切的目光，也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我……”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是杀人机器！”
仙葫突然从陆辰手中飞起，悬浮在半空旋转。九具骸骨同时跪倒，齐声吟唱古老的咒文。陆辰的法相开始崩溃，黑色火焰逐渐被金色光芒取代。
“记住，陆辰。”黑袍男子的身影在光芒中消散，“当你选择成为英雄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承受比魔头更沉重的枷锁。”
现实中的陆辰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跪坐在祭坛上，魔尊的利爪正穿透他的胸膛。伙伴们的尸体散落在周围，冷轩的玄天剑插在他心脏位置，楚若雪的百花铃只剩下残片。
“这是……未来？”陆辰喃喃自语。
魔尊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没错，这就是你即将面对的结局。现在，交出仙葫，我可以让你少受些折磨。”
陆辰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他握紧仙剑，将全身灵力注入仙葫：“就算结局注定，我也要拼尽全力改变！”
仙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色符文如暴雨般落下。魔尊的黑雾在光芒中节节败退，最终化作一声不甘的嘶吼消散。
陆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伙伴们中间。冷轩的玄天剑裂痕中渗出的魔气己消失不见，楚若雪的百花铃果实彻底裂开，露出里面刻着陆辰名字的骨片。
“你终于醒了。”林羽递来清水，“我们昏迷了三天，整座山脉都在下沉。”
陆辰站起身，看着逐渐崩塌的山体，突然注意到冷轩剑柄上的九黎图腾——与魔尊眉心的印记完全一致。
“冷轩，你的剑……”陆辰刚要开口，整座山峰突然剧烈晃动。
楚若雪指着天际惊呼：“看！那是什么？”
陆辰抬头，只见血色月亮被某种力量撕裂，露出其后布满锁链的黑色巨眼。巨眼眨动的瞬间，陆辰的仙葫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一道熟悉的黑影从裂缝中踏出。
“陆辰，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黑影掀开兜帽，露出与陆辰一模一样的面容，“或者说，该称呼你为……幽冥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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