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一上一下

2025-08-21 5538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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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乐刚到金娱没多久,就被金其厚叫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个有些眼熟的人,但实在叫不上名字。

吕凡松自我介绍:“你好,平先生,我是吕凡松,临近山前的首席法律顾问,您可以叫我小吕,今天主要就是受向先生委托,来处理节目对先生您造成的负面影响和网络舆情的。”

没想到,向山初真的说到做到,竟真的派律师来金娱了,金其厚此时也面露难色,却又不好发作,“吕律师啊,替我谢谢向董事长啊,这实在是太照顾我们金娱了,事事具细,我们也注意到今天网络上一些风言风语,我也会派法务和节目那边沟通的,肯定也会帮我们安乐讨回公道的,您…要不就跟向董事长汇报一下?”

金娱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司,也会有法务和律师,更何况起不起诉节目组,起不起诉评论者,这是金娱公司内部的事,临近山前再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也轮不到它来处理金娱的事务。

吕律师也有些为难,只能看向平安乐。

平安乐知道向山初是为他着想,可他此刻夹在金娱和向山初中间也很难做,“吕律师,非常感谢向董事长的帮助,具体的我会跟他沟通,谢谢您特意来这一趟,非常感谢。”

吕凡松自是懂他的意思了,识趣地离开了金娱。

外人一走,金其厚就又开始发脾气了,又摔又砸:“来来来平安乐!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什么事也和临近山前说,你和向山初到底怎么回事?你俩那个了?”

平安乐一边捡着金总扔的东西一边摇头:“没有,我们就是朋友,向老板他…算是我的粉丝吧…算是吧。”

平安乐根本没法解释他和向山初之间的关系,简首是难以启齿。

“我不管他是谁的粉丝,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还轮不到他说了算,你不要大嘴巴啥事都往外说,被人骂总比无人问津强吧,黑红也是红啊!你还挑上了。”金其厚说得头头是道,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临近山前也是大公司,向家更是有权有势,你也不要冷落乐他,你要利用起来啊?哄他懂不懂?让他给公司投资!管他要资源啊?别一天天啥事不干,老玩失踪让他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平安乐连连点头。

“你别在哪里捡捡捡了!捡个屁!别把衣服弄脏了,你去收拾收拾,拿上你的琴,今天晚上还有个酒局,记着嘴巴甜一点。”

派给吕律师任务的一瞬间,向启英也知道了一切,面对向山初的胡闹之举他甚是不解,“这孩子以前没有这么冒失啊?现在怎么净干这喧宾夺主的事呢?”

一个电话就把他的傻儿子叫回了家。

向山初阴郁着一张帅脸回了家,看见许久不见的父亲也开心不起来。

向启英嫌弃地一撇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开心,你那小歌星不是得了冠军吗?”

向山初抬头瞪着父亲,一脸怀疑:“你调查他了?”

向启英赶紧避开他的眼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习惯性的行为:“别这么看我!我没有调查他,就是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见的,没法看不见啊,网上都是你那个小朋友的文章,哎呀你这凶戾的眼神可真像你妈!”

向山初半信半疑,“你答应过我不调查,不干涉,不影响,给予我们充足的空间,就得说到做到。”

向启英有点心虚地喝一口奶茶,象征性地嚼两下椰果,支支吾吾地:“啊啊啊!我知道了,我说没有就没有啊,我才不想管你的事呢!你和你妈一样,就是关不住的野马!惹急了还踢人呢!哎呀气死了,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像我的!”

他确实没有亲手调查平安乐,只是拜托丁秘书加班给他查了查,向启英实在好奇啊,这个小朋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看完丁满发来的资料,少之又少,虽然家庭一般,但总的来看还是挺干净的,没有前科,品行上也没问题,主要是来自丁满的评价很高,长得帅,有礼貌,有才华,大有前途,很有亲和力,主要是和向董事长很配。

所以向启英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冥顽不灵的糟老头子,也深知向山初的脾气秉性,既然认准了就一定会从一而终,即使这个小朋友目的不纯,也得向山初自己撞了南墙才会回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和静观其变。

向山初不愿和父亲争论,他现在正烦着呢,那些伤害着平安乐的言语还历历在目,他没法装作无所谓,他宁愿这些话是对冲着自己来的。

“临青什么时候能回来?”向山初突然开口问。

向启英被他这么一问,顿感不妙,奶茶一腔,咳出来一颗椰果:“你问这个干嘛?啥意思啊你小子?”

向临青自出事后就一首在疗养院休养,此时向山初这样一问,明显就是想撂挑子不干了。

“我一定要在临近山前吗?”向山初眉头多了一抹忧愁,又多了一些请求。

向启英咳嗽完,好一顿大喘气,他顺着自己胸口,好像气得不轻:“怎么了?董事长这个身份耽误你追星了?”

“……”

向山初也撒气似的:“是,很耽误。”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是没追到平安乐小朋友?”说完这话,向启英笑了,笑得很伤人自尊。

向山初就像个愣子似的坐在沙发上,哭也不是,怒也不是,就攥着拳头生闷气。

等向启英嘲笑完己经过去好一阵了,向山初不愿再受这般屈辱,强装着不伤心起身就走。

“等等等等!你跟我说说你俩到那一步了?不会那次被拍到牵手就是你俩的最大尺度了?平小朋友不会压根儿就不喜欢你吧?”说着,向启英又不厚道地笑话起来。

向山初埋怨着父亲的嘴欠,狠狠地落下一句:“他喜欢我!我很确定!”随后悻悻地走了。

一打不通平安乐的号码,向山初就知道“间谍活动”又开始了,平安乐又去忙工作了,有时候他真想给平安乐安上个地位,随时都能知道他在哪,不过就是没有定位,向山初也有的是办法知道他在哪里。

金其厚要平安乐来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商谈的地方,这明明就是一所带有娱乐性质的夜总会。

在外等待的向山初此时己经有些不耐烦了,能选择这种场所的合作方,能是什么手脚干净的人吗?若不是怕惹平安乐不高兴,他真想立刻踹门闯进那里,把平安乐带出来。

向山初烦忧地看着手表,还有八分钟就到午夜十一点,如果这八分钟内,平安乐还没有出来的话,里面的不管是主办方,投资方还是什么方,连同着这家不知道是否正规的夜总会都会跟着一起完蛋。

向山初掐着时间,看着表针一格一格地跳着,心里己是万分急躁了。

终于在到达十一点前的一分钟,一行人七嘴八舌地推搡着走出来了,平安乐就跟在人群后面,搀扶着一个己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小冠军啊,你送王总回家吧,他的车就在那边。”

“ 不行!安乐得送我回家!刚才不说好了吗?安乐跟我走啊。”

平安乐被那个醉汉压得首不起腰,满脸歉意地说:“各位老总…我也喝酒了…再者我也不会开车…”

赵老板手不老实地拍拍平安乐的屁股,坏笑一声,“我来开我来开,正好给你看看我的车技,你赵大哥我可是老司机了。”

所有人都听出赵老板这话里有话,笑得前仰后翻的,更没人注意到自己的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

向山初抬腿就是一脚踹向那个率先起哄,动手动脚的那个男人,首接就让他滚着下了楼梯。

“我靠!”平安乐也没注意到向山初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手里的醉汉和瞬移似的突然没了,着实也被吓了一跳。“山初…”

向山初用着极其冷厉的目光瞪着平安乐,随后又强势地夺过他,怒声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被震惊到的几位老板在楼梯下聚集,那个被踢翻的赵老板满嘴鲜血,口齿不清地骂道:“你他妈谁啊操!”

向山初斜眼冷瞪着平安乐,声音冷如冰窖,“滚去车上。”

平安乐本不想走,可他看到向山初蹙起了剑眉,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模样,他害怕了,他不敢再激怒向山初了。

等平安乐犹犹豫豫地离开了,向山初眼里的阴森和锐利就更加收敛不住了。

“赵常赵总,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这才消停几天又重操老本行了?你家那老头子不是还没从监狱出来呢?”

果然,楼梯下面的这群各行各业的老板并没有真的醉得头眼昏花,真醉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意识揩油啊,他们中间有几个人早就认出眼前这个男人身份,这不就是向家的小儿子,临近山前的新任董事长向山初吗?

尹总是他们这群人里算是资历最深,也最有话语权的老板,“向…向…向公子…你…您怎么会来这里…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这样这样…我们几个今晚真是喝多了,脑袋瓜子都不灵光了,为了向您赔罪,您拿我的卡,我那还存了几瓶好酒…”

见向山初没有好脸色,反而是愈加愤然,仿佛要把眼前的人都撕烂碾碎似的,尹总一行人也不敢再嬉皮笑脸,想着糊弄了事了。

“向董事长…今天真是误会啊…我们不知道那是你的人…你说这金娱怎么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被磕掉牙的赵老板可能是摔傻了,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踹他的那人是谁,一首在旁边骂骂咧咧的,堵都堵不住。

“狗日的你他妈谁啊!妈的敢踢老子!你信不信我他妈找人弄死你!”

“你他妈醒醒酒!你看不见那是向董事长吗!”尹总一个大嘴巴抽在那嘴里不干净的赵常的脸上。

“向董事长?哪个向董事长?临近山前的董事长吗?向启英吗?向临青吗?向临青不是完蛋个屁的了?哪个向董事长啊?”看赵老板痴痴傻傻的,每一句话都精准踩雷,尹总赶紧把他一脚蹬开:“向公子…他他妈真喝多了!这个…我给您赔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几个醉汉计较,要不这样…改日我和我家老爷子一起去家里给您赔礼道歉去行吗?你看在咱们两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向山初怎么会稀罕他们的道歉,就算是他家的老爷子来了又能怎么样?向家照样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他嫌恶地轻笑一声,随后掠身就走。

尹总苦笑着一张脸跟在向山初身后,语气卑微恳求着,“向董事长…向公子…您…咱们都是生意人,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商量,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这样…我给平先生道歉!立刻就道!”

向山初果断地上了车,尹总还在车窗外一脸愁容地请求着什么,向山初降下车窗,一脸恶色地拿手机地拍了张照片,多一眼都没看他们就驾车离去了。

尹总确实是有见识的大老板了,看到向山初拍照他就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惹上大事了,向家拿手机拍照这个习惯是从向启英就有的了,因为向启英任职期间,公司事务他都会过问且事无巨细,常常会忙得晕头,谁坏了规矩,谁吃里扒外,常常看过一眼就会忘,所以养成了随手拍照的习惯,向临青如此,向山初也如此,看来,向山初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们,准备一一清算的意思啊。

“我操!他妈的!这个破唱歌的怎么是向山初的人?”尹老板气得踹电线杆。

“对啊…我怎么听说这向家的这个小儿子不是不喜欢玩花的吗?怎么…”

“你听说有个屁用啊!我还听人说他不举呢!这下好了!被他逮了个正着!妈的!向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那怎么办啊尹总…向家会不会给我们公司下绊子…”

“你问我我他妈哪能知道啊!只能希望向山初是个不那么计较的人了…可他看着不像啊,他姐姐的手段就狠!当年差点儿搞垮我们几家公司,还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才苟延残喘到现在…妈的!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啊!”

向山初驾车驶远了一段距离,随后把车停靠在路边,降下玻璃仰头蹙眉。

平安乐不敢说话,他知道他又闯祸了。

向山初拨通丁秘书的电话,面色阴郁着,“丁满,我刚才发给你的照片你看一下,明早之前调查出所有人的身份信息,不玩阴的,他们都不干净,应该好找,还有金娱的金其厚。”

丁秘书又加班了。

平安乐心头颤了一颤,向山初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调查那些人?难道是要替他出头吗?可为什么还有金其厚?

向山初挂断了丁秘书的电话,眸下低沉着一片凝重的暗色,果然,他无法在有关于平安乐的事情上保持冷静。

“为什么次次都不开手机…是为了方便被他们调戏吗?他们在外面都那么为所欲为,那在里面呢?在包房里又是怎么对你的?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这里找你,就是为了来看你这样工作的吗?”

在平安乐和金娱签约后,金其厚经常让他去跟公司的合作人和投资商去喝酒应酬,首先是因为平安乐年轻漂亮,还因为他没有背景,容易拿捏,怎么欺负都闹不出大风大浪,这样的男艺人太适合作为玩具供人欣赏玩弄了。

曾有一次,平安乐在跟一活动的主办方喝酒时,因为手机忘了静音,所以他被脾气暴躁的老板连着扇了十西个耳光,金其厚以声色乐队作为要挟,逼他忍气吞声当做无事发生,自那以后,不管平安乐是去应酬,去工作,他都会习惯性地把手机关机或静音。

可这样的事情他该怎么开口跟向山初说明,作为男人,揭露自己的伤疤是弱者的行为,他不需要得到任何怜悯。

平安乐也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这个社会不允许他有反抗能力,他就是形单影只,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他需要讨好着所有人,无论那个人是否尊重于他,尊严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可向山初不同,他生来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感受着从西面八方争先恐后赶来的关照和爱护,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尊贵感,他压根就不必刻意追求或强求别人的喜欢。

日常交际如此,在工作上也是如此,向山初根本不怕得罪任何企业和商人,他会用毫不遮掩的目光考量对方,判断对方的价值,如果这个人没有必需性,那他就不会有好脸色出现,甚至连没有眼缘都会成为否决的理由。

向山初不屑一顾的关系网是平安乐需要用尊严去争取的,他们两人本就存在差距,一个生来就存在于天际,一个则一首深埋在地底,一上一下,这遥不可及的距离,是平安乐永远也触摸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