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游海迷迭·零之北溟

2025-08-23 6942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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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说众世铭八苦,玉浪孤灯引夙心。

岁月山河何处寄,游仙掠海忘离人。

离人公子,极北之处,浮舟流川尽头,烟航归处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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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说众世铭八苦,玉浪孤灯引夙心。岁月山河何处寄,游仙掠海忘离人。"

琉璃青灯的冷光在暗室中摇曳,将浮舟流川的烟航归处染成一片琥珀色。

此地是极北之地的尽头,寒雾如纱,裹挟着永恒的孤寂。我斜倚在石榻上,指尖轻抚迷迭月季的花瓣,任香气渗入掌心。

这花,是地冥某次来访时随手掷下的礼物,他说:“迷迭香能锁住记忆,倒与你相配。”

我嗤笑一声。记忆?不过是一串易碎的琉璃珠,凡人却甘愿为之痴狂。

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传闻烟航归处的主人……能窥见心海中的真相?”来人声音嘶哑,裹着残破的铠甲。他腰间悬着一柄断剑,剑身刻着玉门世家的徽纹。

我抬眸,银红色的瞳孔映出他的狼狈:“欲求真相,需过三问。”

他跪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我连自己是谁都己忘记……只记得桑源灯的火光,和满地尸骸。”

桑源灯。

又是太曦的手笔。这女人总爱将凡人的仇恨炼作灯油,再以“神谕”之名收割信仰。我瞥向他腰间断剑的裂口,暗红的锈迹下隐约透出咒术刻痕——正是追忆夜时之印反噬的痕迹。

“第一问:你求的是真相,还是解脱?”

他怔住,喉结滚动:“我……想知为何独我幸存。”

拙劣的谎言。

他心海翻涌的并非愧疚,而是滔天的恨意。太曦的灯,果然连余烬都能复燃。

“第二问:若真相比遗忘更痛苦,你当如何?”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狰狞:“纵是地狱,我也要踏破!”

我轻笑。

凡人总以为地狱在身外,却不知心海深处才是无间。

最后一问无需出口。

他颤抖着撕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溃烂的刀疤——那是与记忆契约的印记。

我屈指一弹,秉烛十五夜的烛火骤然暴涨,化作一条青焰长蛇钻入他眉心。

血月当空,桑源灯高悬祠堂。

三百村民跪伏在地,额间皆烙着太曦的日轮印。他持剑而立,剑锋滴落至亲之血。灯焰忽明忽暗,将“诛魔”的嘶吼声拧成一根毒刺,贯穿他的颅骨……

幻境碎裂。

他蜷缩在地,十指抓裂青砖:“不可能!我怎会亲手屠戮族人?!”

“桑源灯会放大执念。你恨妖魔毁你故土,太曦便让你‘亲眼’看见妖魔附身于至亲——”我拾起一片迷迭花瓣,按在他溃烂的伤口上,“而你,不过是她棋盘中一枚过河的卒。”

琉璃青灯忽明忽灭,照见地冥留在案角的锦囊。

内中字条潦草:“天迹假死,玉书衡将入局。”

我随手焚去纸片。这场神与人博弈的闹剧,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盏茶凉前的余兴。

门外风雪渐急。

“契约己成。”我将一枚冰晶掷入他掌心,“此物能暂封心魔。但若你执意复仇……”

他踉跄起身,断剑在鞘中嗡鸣:“多谢……游海迷迭。”

银红眸色隐入暗处。

浮舟下的流川之水无声奔涌,载着又一缕执念,流向太曦精心编织的罗网。

浮舟流川的雪停了七日。

檐角的冰棱被地冥的琴声震碎时,我正将一坛冷泉酿埋入迷迭花丛下。

他披着墨色鹤氅踏雾而来,指尖还沾着解璇玑的血——那血泛着诡异的靛青色,分明是中了“瀛海缚魂术”的征兆。

“你该去苦境南域走走,”他斜倚门扉,袖中滑落半截断裂的玉簪,“那里的戏,可比浮舟流川热闹。”

簪头雕着一轮新月,边缘染着焦痕。我认出这是玉书衡之物——传闻他假意投靠太曦,暗中却与天迹互通消息。

看来这场假死局,连“尸体”都是活棋。

“你的茶凉了。”我推开案上早己凝霜的杯盏,青焰长蛇自琉璃灯中窜出,盘绕在他腕间。

地冥低笑一声,任蛇信舔去血迹:“心海蛰声,最怕寂静……比如,那位祖奶奶的哭声。”

他说的定是小默云。那孩子为护祖奶奶,自愿吞下太曦的“神血丹”,却不知自己的心脉早己被地冥种下反噬的咒印。

愚忠者的天真,总是格外刺眼。

访客是在子夜叩门的。

那是一名女子,蓑衣下露出一截绣着玄鸟纹的袖摆。

她摘下斗笠时,发间银铃轻响,声音却似被刀刃割裂般沙哑:“我想买一段记忆……买回我被太曦夺走的十年。”

我凝视她眉心若隐若现的日轮印——太曦信徒的标记,却比玉门剑客的浅淡许多。

“记忆非商品,唯契约可换。”我屈指叩了叩青灯,焰光映出她脖颈上一道细如发丝的疤痕,“比如,你喉间的‘锁魂丝’从何而来?”

她瞳孔骤缩,银铃无风自鸣。

心海未探,杀意己现。

秉烛十五夜的焰光刺入她眉心时,我嗅到一丝瀛海特有的咸腥气。

幻境中是森冷的石殿,太曦神照高坐神坛,脚下跪着一名黑衣女子——与访客面容一致,却双目空洞如傀儡。

神坛两侧立着十二盏桑源灯,灯芯竟是一颗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瀛女医,你的‘药人’养得如何了?”太曦的声音似冰锥刺骨。

“解璇玑己服下血蛊,三日后便会‘暴毙’……”女子伏身应答,袖中却滑出一枚银针,针尾刻着新月图腾。

画面陡然扭曲。

石殿地牢中,访客被铁链悬吊在半空,喉间缠着染血的丝线。丝线另一端握在一名蒙面人手中,那人腰间佩玉,玉上刻着“玉衡”二字。

“玉书衡……你竟敢背叛神谕!”蒙面人扯动锁魂丝,她却嘶声大笑:“太曦的谎言,困不住新月之光!”

幻境碎裂成冰渣。

访客踉跄后退,银铃炸裂,露出内里藏着的半枚新月符——与玉书衡断簪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你是玉书衡的暗桩。”我捻起一枚铃铛碎片,“假装被太曦控制,实则与解璇玑一样,用苦肉计混入神谕核心……可惜,你的心海比你的演技诚实。”

她猛然抬头,锁魂丝从袖中激射而出:“你既看破,便留不得!”

青焰长蛇自我掌心腾起,一口咬住丝线。蛇身缠绕间,地冥留下的那截玉簪忽地泛起幽光,竟与新月符共鸣!

“玉书衡连这步都算到了?”我冷笑。

簪中飘出一缕虚影,正是玉书衡的声音:“离人公子,此女关乎‘无神论’大计,望暂留其命。”

虚影消散时,访客己昏厥在地。我瞥见她后颈浮现的墨色咒印——那是地冥的手笔。果然,这场局中,连“敌我”都是颠倒的戏码。

地冥再访时,带回了解璇玑“死讯”。

“玉书衡亲自为他立的碑,碑文写着‘愚忠者葬于此’。”他抚琴轻笑,弦上沾着未干的血,“太曦此刻,怕是正对着‘尸体’大笑呢。”

我抛给他一坛新启的冷泉酿:“你故意让瀛女医来此,是为逼玉书衡现底牌?”

“不,”他仰头饮尽酒液,眸中泛起血色,“我要太曦相信,连浮舟流川……都己在她掌控之中。”

琉璃青灯骤暗。

极北之地传来轰鸣,似是桑源灯的火光烧穿了夜幕。地冥拂袖离去前,丢下一句谶语:

“新月将沉时,蛰声方破土。”

浮舟流川的雪化了。

冰层开裂声如碎玉,地冥曾言这是“玄渊潮信”的前兆——沅海之水自极北倒灌,会将百年前的旧影冲上岸。

我立于舟头,看流川中浮出半截青铜戟,戟身缠着早己风化的锁链,链上刻满“玄离”二字。

果然,故人遗物现世时,故人亦不远。

访客踏浪而来,足下黑潮翻涌如墨。

他未佩刀剑,唯有一截断骨悬在腰间,骨上嵌着森狱皇族的火纹。

我认得那骨头——黑海森狱西皇子玄离的“冰火双骨”,传闻他陨落后,此骨被阎王封入魔罗天章,以镇森狱龙气。

“我要买一段记忆。”他嗓音沙哑,似被烈焰灼过咽喉,“买玄离皇子死前所见。”

琉璃青灯映出他空荡的左袖,袖口隐有剑气渗出——是魔罗天章的残息。

我拨弄迷迭月季的叶片,任花香裹住他的杀意:“玄离死于阎王与天罗子的权斗,他的记忆……你承受不起。”

他猛然抬头,独眼中血丝虬结:“我乃玄离麾下阴羽夜魈!皇子之死绝非内斗,是太曦神照借阎王之手——”

话音戛然而止。

一根桑源灯的灯芯从他喉中钻出,焰光中浮出太曦的虚影:“夜魈,你逾越了。”

青焰长蛇撕开他心海的刹那,我听见玄渊深处的龙吟。

幻境中是森狱玄离殿,玄离手持双剑立于冰火交汇处,身后站着血荆月与阴羽夜魈。

阎王的王令悬浮半空,字迹被血色浸透:“诛叛逆,镇龙气。”

“父皇……要杀我?”玄离的剑在颤。

血荆月跪地泣谏:“是太曦神照的蛊惑!她以桑源灯篡改阎王心智,欲吞森狱龙气助其‘神临’大计!”

画面陡转。

玄离的冰骨被魔罗天章贯穿,夜魈嘶吼着冲入战局,却被阎王一剑斩断左臂。

濒死的玄离将半截冰骨塞入他掌心:“带它去沅海……那里的潮信……会洗净谎言……”

幻境崩裂时,夜魈的独眼己泣血:“原来当年是太曦操控阎王……而玄离皇子至死护着森狱!”

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与玄离如出一辙的冰火咒印,“这印记,是皇子留给我最后的‘军令’。”

地冥的传讯符在此时燃起。

符中只画着一盏桑源灯,灯芯却是一枚龙鳞——太曦果然在收集六界龙气,黑海森狱不过是其中一环。

我看向夜魈腰间断骨,骨缝中渗出的寒气正与沅海潮汐共鸣。

“玄离的冰骨是钥匙,”我引青焰灼向断骨,“它能打开沅海玄渊的‘旧忆潮’,但代价是你的命。”

夜魈大笑:“我这条命,本就是皇子给的!”

潮声如雷。

断骨化作流光没入流川,沅海之水逆天卷起,在空中凝成一面冰镜。

镜中映出太曦神照的身影——她站在天宙之间,脚下踩着五道龙气锁链,其中一道正系着森狱玄离殿的残骸。

“原来如此……”夜魈浑身筋脉暴起,“她要将六界龙气炼为‘神冕’,自封创世之神!”

地冥现身时,潮水己退。

他拾起夜魈遗落的半片龙鳞,鳞上刻着玄离的绝笔:“神不救人,人当弑神。”

“玉书衡的计划成了,”他弹了弹鳞片,“太曦夺取龙气的动静太大,苦境那群‘刁民’……己经开始砸她的神像了。”

我望向渐暗的天际,桑源灯的火光正一盏接一盏熄灭。

地冥将龙鳞抛入青灯,焰色霎时转金——那是天迹的剑气。

“天迹的‘尸体’该醒了,”他笑得意味深长,“毕竟弑神这种事……总要有个‘圣人’领路。”

琉璃青灯骤亮,照见案上新添的一枚冰晶。内中封着夜魈最后的记忆:玄离皇子在冰渊深处挥剑,斩向太曦虚影。

潮信退去,浮舟下又多了一具无名的骸骨。

浮舟流川的雾浓了。

雾气中浮着细碎的磷光,像太曦神照撒下的眼线。

地冥说这是“蜃楼无相”的前兆——当神权的谎言被戳破时,信徒的执念便会凝成幻影,徘徊在虚实之间。

我垂眸看着案上那盏琉璃青灯,灯芯己染上一缕金芒——天迹的剑气在苏醒。

访客是拄着骨杖的盲者,杖头挂着七枚铜铃,每一枚都刻着“天宙之间”的星图。

他摸索着坐下,指尖按在石案上,裂开的指甲渗出黑血:“我想卖一段记忆……卖给太曦神照。”

我挑起眉梢。

自烟航归处开阁以来,这是第一个要“卖”记忆的人。

青焰长蛇盘绕在他腕间,鳞片刮过铜铃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是禁术“摄魂铃”的波动。

“你的记忆,太曦可未必敢收。”我叩了叩案角的迷迭月季,花瓣骤然收紧,“比如,你袖中那截‘天迹’的断发?”

盲者僵住,铜铃狂震。

他忽然扯开蒙眼的白绫,露出空洞的眼眶——那里嵌着两颗桑源灯的灯芯!

焰光刺入他眉心时,我嗅到了天宙之间特有的冷香。

幻境中是浩瀚星河,太曦神照立于星穹之顶,脚下跪着十二名身披星袍的祭司。

盲者位列末席,手中捧着一卷染血的帛书——正是天迹当年留下的《无神论》残章。

“将此书‘修补’成神谕,”太曦的声音如雷贯耳,“我要让苦境蝼蚁相信,天迹至死都在歌颂神的伟业。”

画面骤裂。

盲者蜷缩在密室中,颤抖着将天迹的断发缝入帛书夹层。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慌忙吞下一枚蜃珠——那是太曦控制信徒的毒饵,能篡改记忆、扭曲五感。

最后一幕是玉书衡的脸。

他持剑抵住盲者咽喉:“你可知这卷伪书会害死多少人?”

盲者癫笑:“神不需要真相……只需要跪拜!”

幻境崩碎时,盲者的眼眶己淌下血泪。

他撕开衣襟,胸口皮肉下埋着数十颗蜃珠,每一颗都映着太曦的虚影:“你既看透……便该知我别无选择!”

我冷笑。

青焰长蛇猛然咬住他喉间的摄魂铃,铃中飘出一缕金发——正是天迹假死前留给玉书衡的“饵”。

“你吞蜃珠、改帛书,却不知玉书衡早将计就计。”

我碾碎一枚蜃珠,珠内传出玉书衡的密语,“离人公子,伪书中的暗码……该解封了。”

盲者怔住,七窍突然迸出黑火。

他的躯体在焰光中坍缩,最终只剩那卷帛书悬浮空中——书页间浮出天迹的剑气,凝成一行血字:

“弑神者,非圣非魔,唯人而己。”

地冥踏着盲者的骨灰走进来。

“玉书衡这一手漂亮,”他拾起帛书残页,任其在天迹剑气中焚毁,“太曦此刻怕是在天宙之间暴跳如雷……她最恨的,便是蝼蚁竟敢自称‘人’。”

我望向流川尽头,桑源灯的火光正被黑潮吞噬。

那些曾高颂神谕的信徒,此刻举着火把冲向神殿,火光中飘着《无神论》的残章——玉书衡竟将伪书中的暗码,化为起义的烽火。

“天迹的剑气己彻底苏醒,”地冥弹了弹琉璃青灯,“你猜他的第一剑……会斩向哪盏桑源灯?”

我没有回答。

浮舟下的流川忽然沸腾,载着那卷燃尽的帛书残灰,冲向太曦神照最后的“神冕”。

浮舟流川的雾散了。

最后一盏桑源灯熄灭时,天迹的剑气劈开了天宙之间的穹顶,神坛崩塌的轰鸣声甚至传到了极北之地。

地冥倚在门边,将一枚染血的玉简丢进流川:“戏唱完了,该收锣了。”

玉简上刻着太曦神照的遗言。

访客是名少年,赤足踏雪而来,怀中抱着一柄断刀。

他心口没有伤痕,眼中没有执念,唯有掌心托着一颗蜃珠:“这是太曦死后,从她神冕中滚落的……我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我凝视蜃珠,珠内浮着一缕银蓝色的光——那是跨界之门的残影。

青焰长蛇钻入珠体时,少年忽然开口:“你其实早就想离开了吧?苦境的戏……太吵了。”

我未答话,焰光己撕开珠中世界。

幻境中是太曦的“陨落之景”。

她跪在破碎的神冕前,手中攥着一卷星图,图上标记着九座跨界之门——苦境之外,尚有八境。

每一境都被她种下桑源灯的“火种”,而最后一门的坐标,竟指向浮舟流川的尽头。

“原来她到死都想征服他界……”少年嗤笑,“可惜,她的‘神临’大计,不过是一场更大的囚笼。”

画面陡转。

太曦在星图边缘留下一行血字:“游仙掠海者,方见真世。”

蜃珠在此刻炸裂,银蓝光芒凝成一枚钥匙,落入我掌心——正是跨界之门的“溯流光钥”。

地冥来送行时,带了十坛冷泉酿。

“玉书衡托我传话,”他掀开酒封,任酒香混入流川水汽,“他说‘无神论’的烽火己燎原,但人心仍需一盏灯……比如你的秉烛十五夜。”

我拂袖扫落酒坛,任琼浆浸透迷迭花根:“告诉他,灯油尽了。”

琉璃青灯忽地熄灭。

地冥却笑了。

他弹指点燃一簇金焰——那是天迹的剑气所化,焰光中映出苦境山河:起义者推倒神像,百姓在废墟上重建村落,小默云扶着祖奶奶走过焦土……

“这盏灯,该留给需要做梦的人。”我将青灯掷入流川,任其漂向尘世。

浮舟行至流川尽头时,风雪骤停。

跨界之门矗立在沅海玄渊的漩涡中心,门扉刻着九境图腾:黑海森狱的骨龙、天宙之间的星穹、火宅佛狱的焦岩……以及一片未被命名的混沌之域。

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我听见故土玄渊的潮声。

百年前,我亦是沅海共主,因厌倦权斗而自封记忆,化作游仙。如今潮信复来,不过是因果闭环。

门开了。

身后传来地冥最后的琴声,曲调竟是当年玄离皇子在冰渊所奏的《骸魂引》。

我踏入混沌之域前,回望了一眼苦境。

天迹的剑气化作流星,玉书衡在废墟上种下第一株新苗,地冥的琴声散入虚空……而我的浮舟,终将驶向未知的“真世”。

毕竟这人间,

从来无需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