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刀锋枷锁·金少爷纪

2025-08-23 5111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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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是一种艺术,如果能融入歌舞之中,那岂不是更加完美!

金少爷,从小被父母抛弃造成个性狂妄叛逆,更误入歧途成为欧阳上智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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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的夜风裹着血腥气,木珂雪的手指抚过摇篮中婴孩皱缩的脸。

“少一……早产一月,双亲少一人,这名字太苦了。”她抬头望向丈夫满天红,后者正擦拭一柄染血的短刀,“萧姑娘临走前说,若这孩子能活过周岁,便用金羽为姓。”

满天红沉默片刻,刀锋映出他眉骨上一道狰狞疤痕——那是半月郎君手下追兵留下的印记。

三日前,他为盗取十三连锁会的“九天神罩”救妻子肺疾,无意撞破半月郎君谋逆的铁证。

此刻南霸天的追兵己逼近村落,连啼哭的婴孩都成了累赘。

“金少一……不,从今日起,他叫金少爷。”满天红突然开口,刀尖划过掌心,血珠滴入药碗,“我要他活得比谁都狂,比谁都狠,才配在这吃人的江湖活下去。”

十年后。

断魂林的沼泽蒸腾着腐臭,金少爷蜷缩在泥潭边,手中紧攥半截金羽毛——那是萧竹盈留给他唯一的信物。

欧阳上致的白粉匣子又一次推到他鼻尖,沙人畏的阴笑声像毒蛇钻进耳膜:“少爷刀,杀了素还真的赌局见证人,这包‘逍遥散’就是你的。”

刀光骤起!

金少爷的“烈火”刀劈开雨幕,却在中途硬生生转向,将一名无辜樵夫斩成两半。

“哈哈哈,连刀都握不稳的废物!”沙人畏踩住他抽搐的手腕,将白粉撒进泥水,“记住,你的命是欧阳家给的,你的瘾……也是。”

喉间的灼烧感比刀伤更痛。

金少爷在癫狂中抓起混着毒粉的泥浆吞咽,恍惚看见满天红举着火把冲入追兵阵中,木珂雪的尸体被马蹄踏成血泥。

“祖父……祖母……”他嘶吼着挥刀,却只砍碎了自己的倒影。

圣刀岩的决战前夜,金少爷在溪边磨刀。

谈无欲的密信藏于刀鞘夹层:“杀假帝王刀,素还真许你自由。”

自由?他冷笑。

欧阳上致今晨又送来金羽兰的耳环——他那同母异父的姐姐,此刻正被吊在欧阳世家地牢。

“灰象管千岳,黄山八珠联的叛徒……”他舔了舔刀刃,想起三日前阴窟堡主(实为欧阳上致)的威胁,“你若败了,金羽兰的手指会一根根喂狗。”

月光下,帝王刀的寒芒与“烈火”相撞。

管千岳的惊愕凝固在喉头血线中:“你不是怒斩!你是叶小钗的……”

“错。”金少爷一脚踢开尸体,“我是欧阳世家的狗。”

山崖上,素还真的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一局,他赢了天下第一刀的虚名,却将仅剩的良知抵押给欧阳世家。

灵隐寺的钟声撞碎晨雾。

渡缘老和尚递来一碗药汤,皱纹里堆着金少爷看不懂的慈悲:“施主杀气太重,当饮此药静心。”

“秃驴懂什么!”他打翻药碗,却见老和尚弯腰拾碎片时,后颈露出一块蝶形胎记——与木珂雪临终前描述的血手魔魁印记一模一样。

半月郎君的条件在脑中炸响:“杀满天红,换九天神罩治你的脸。”

金少爷突然狂笑,烈火刀贯穿渡缘胸口。

“祖父,你教我狠,我便狠给你看……”他抓起从尸体怀中跌出的金羽襁褓布,上面绣着“少一”二字,鲜血正将最后一划染成“少爷”。

谈无欲的竹简摊在石桌上,墨迹未干:“风云录之首,帝王刀;文武贯之冠,少爷刀。”

金少爷的刀尖挑开竹简,火星溅入酒碗:“素还真这老狐狸,拿我当饵钓黄山八珠联?”

“是互惠。”屏风后的影子轻笑,“你杀管千岳,欧阳世家得霹雳眼线索,素某替你解白粉之毒。”

毒瘾恰在此时发作,金少爷的指节捏碎酒碗。

——他终究是欧阳世家的刀,连谈无欲的棋子都算不上。

寒光劈开圣刀岩的晨雾。

管千岳的刀法沉稳如岳,金少爷的“烈火”却癫狂如野火燎原。

刀锋相撞的刹那,他故意卖个破绽,左肩硬接一刀,血染红半片衣襟。

“灰象,你的刀太干净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暴起!

刀光如陨星炸裂,正是“星离雨散”的杀招。管千岳的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叶小钗的剑意!

断刀刺入心口时,金少爷贴在他耳边低语:“素还真让我问候接天道之子。”

黄山八珠联的青铜面具从尸体怀中滑落,背面刻着“灰象”二字。

心海静流居的莲池染成血池。

静流君的白袍浸透暗红,手指仍扣着半截断琴:“欧阳世家……终究容不下知晓霹雳眼秘密之人。”

金少爷的刀在颤抖。

眼前垂死的老人,像极了灵隐寺的渡缘和尚。

“杀我……你的毒瘾便能解?”静流君咳出血沫,突然抓住刀锋刺入自己咽喉,“告诉照世明灯……静水流深……”

欧阳上致的狂笑从门外传来:“好一条听话的狗!”

刀光却在此刻回转!

“这一刀,替木珂雪还你。”金少爷的“烈火”贯穿阴窟堡主胸膛,面具碎裂,露出欧阳上致扭曲的脸。

原来所谓弑主,不过是照世明灯与素还真的另一局棋。

火阳真君的烙铁按上脸颊时,金少爷嗅到皮肉焦糊的腥甜。

“违抗家主令,此乃惩戒。”火阳真君的金袍映着跳动的火苗,“顺便替你父亲叶小钗管教逆子。”

剧痛中,他反而大笑:“叶小钗?那个哑巴剑客配当我父亲?”

当夜,金少爷闯进欧阳翎的闺房。

风雨残生的烛火下,女子断腕处的纱布渗着血。掐住她的脖颈,却在触及她与萧竹盈相似的眉眼时僵住。

“金少爷……你连禽兽都不如……”欧阳翎的眼泪滴在他焦黑的疤痕上。

九个月后,龙凤胎的啼哭声响彻欧阳世家地牢。

而水晶瓶的寒气渗入骨髓,崎路人的声音隔着琉璃传来:

“金少爷,你可知为何欧阳世家留你至今?”

我蜷缩在瓶底冷笑:“因为他们需要一条会咬人的狗。”

“错了。”他指尖轻点瓶壁,幻象骤现——

血泊中的木珂雪、断指的金羽兰、襁褓中啼哭的金小开……画面最终定格在叶小钗立于萧竹盈墓前的背影。

“他们需要你恨。”崎路人叹息,“恨生父弃你,恨养祖父死你刀下,恨到连自己都焚成灰烬。”

我嘶吼着捶打瓶壁,却见倒影中的自己满脸焦疤,恍若恶鬼。

天蝶盟的磷火照亮不夜天。

我戴着崎路人特制的铁面具,刀锋割开蝶衣刺客的咽喉。

血溅在面具上,竟与当年欧阳上致的白粉一般灼人。

“注意左翼!”崎路人掷出流星镖,击落偷袭的毒针,“时空圣战不容分心!”

分心?我望向远处祭坛上的时空之门——传说穿过那道光,能改写过去。

刀光忽滞,一名刺客趁机斩断我的束发带。

灰白长发散落的刹那,我瞥见门内幻影:满天红抱着婴孩时期的我,木珂雪正在缝制绣金羽的襁褓。

热泪充满眼眶,原来我本该有另一种人生,也可以当一个好人……

八珠联总坛的剑冢,叶小钗的刀剑无声出鞘。

“来杀我?为萧竹盈报仇?”我扯下面具,露出焦烂的半边脸,“可惜连母亲临终时,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他瞳孔剧震,剑锋首次出现破绽。

“星离雨散!”我的刀光如陨星坠落,却在中途硬生生偏移——这招本该割喉的杀式,竟只削去他一缕白发。

“为什么留手?”崎路人后来问。

我着烈火刀上的焦痕,想起时空之门内的襁褓:“那一刀若砍实了……和欧阳世家有何区别?”

欧阳世家地牢深处,金小开的哭声刺破黑暗。

“把孩子给我!”欧阳翎的断腕抵在我喉间,“你不配碰他!”

我怔怔看着龙凤胎皱红的小脸。

女婴花非花忽然抓住我的手指,掌心温度烫得惊心——就像当年木珂雪喂药的手。

“我……哎……”

三日后,我独闯半月郎君大营。

“用我的命,换解药救欧阳翎。”我将烈火刀插在阵前,“但孩子必须姓金。”

最后一刻,崎路人的流星索缠住劈向我的刀刃。

“赎罪不是寻死。”他拽我上马,“金少爷,你的命现在属于天道。”

天蝶盟的祭坛上,磷火凝成血蝶扑向时空之门。

“金少爷,斩断锁链!”崎路人甩出流星索缠住磷火蝶后的触须,“时空裂缝若开,欧阳世家将借天蝶盟之手逆转败局!”

我挥刀劈向青铜锁链,却见链上刻着萧竹盈的笔迹——“愿吾儿少一,岁岁平安”。

刀锋骤停。

这一瞬的迟疑,磷火蝶后己挣脱束缚,毒针首刺崎路人后心!

“小心!”我旋身挡下毒针,左肩瞬间溃烂见骨。

原来血缘的锁链,终究比青铜更难斩断。

琉璃仙境外的枫林,叶小钗的刀剑插在墓碑前。

那是萧竹盈的衣冠冢。

我抓起一把泥土撒向墓碑:“她到死都念着你,你却连一声‘抱歉’都说不出!”

叶小钗的剑鞘突然横拍在我膝弯,逼我跪下。

他撕下一片衣襟,蘸血写下“赎”字,覆在萧竹盈的墓碑上。

“赎?”我挣开他的手,烈火刀抵住他咽喉,“你拿什么赎?你的剑?你的哑巴慈悲?”

他却握住刀锋引颈向前,血珠滚落时,我终于看清他颈间挂着半枚金羽——与我的信物本是一对。

欧阳世家地牢的火把映着金小开熟睡的脸。

“带他们走。”我将龙凤胎塞进照世明灯的斗篷,“去给素还真,就说……这是少爷刀最后一笔买卖。”

“那你呢?”照世明灯的青铜灯盏照出我溃烂的左肩。

我望向地牢深处嘶吼的欧阳翎,她正用断腕撕扯锁链:“风雨残生……该由风雨来断。”

火油泼洒的刹那,欧阳上智的咆哮从甬道传来:“叛徒!你身上流着欧阳家的毒血!”

“错了。”我点燃火折,“我流的是叶小钗的血,烧的是欧阳家的罪。”

不归路的决战来得比预期更早。

火阳真君的烈焰刀劈裂我的面具,露出半张焦骨半张人面的脸:“没了崎路人,你连狗都不如!”

“狗?”我咽下喉间毒血,烈火刀突然脱手飞旋——竟是叶小钗的“心剑”招式!

刀光贯穿火阳真君胸膛时,素还真的声音随风飘来:“这一招,叶小钗教了三十年。”

我倒地望天,恍惚见木珂雪在云端缝补那件染血的襁褓。

原来最狠的刀,不是烈火,是悔意。

天祸妖狐的利爪撕开时空裂缝时,崎路人正用铁链捆住我溃烂的左臂。

“这一战你若去,必死无疑。”他的流星索缠住我的腰,“金小开和花非花还在琉璃仙境等你。”

我扯断铁链,将烈火刀浸入寒潭——刀身上的焦痕是木珂雪的血,是欧阳翎的泪,唯独不再是我的耻辱。

“天祸妖狐的命,抵得过我半生罪孽。”我戴上叶小钗留下的铁面具,“告诉素还真,那对龙凤胎……别让他们学刀。”

不归路的断崖上,叶小钗的剑鞘横挡在我与妖狐之间。

他不能言,但剑锋指向西北——那是琉璃仙境的方向。

“你这哑巴,现在想当爹了?”我挥刀劈开他的剑势,“太迟了!”

天祸妖狐的尖啸刺破耳膜,九幽磷火凝成骷髅扑来。

叶小钗的刀剑织成光网,却见我故意撞向磷火,烈火刀首刺妖狐命门。

“这一刀,为萧竹盈!”

刀刃穿透妖狐胸膛的刹那,叶小钗的剑也贯穿我右肩——他竟以为我要弑父。

多可笑,我们至死都在误解彼此。

妖狐的尾巴缠住咽喉时,我嗅到金羽兰的脂粉香。

“哥哥……”幻觉中的姐姐捧着断指轻笑,“欧阳世家的血,终究要流尽。”

我咬碎藏在齿间的解药——素还真给的“刹那芳华”,能燃尽最后一丝生命换得三倍功力。

“星离雨散·陨天!”

烈火刀炸成万千金羽,每一片都刻着“少一”的残痕。这是叶小钗的剑意,是木珂雪的针法,是素还真的棋局,唯独不是欧阳世家的毒。

叶小钗接住我坠落的躯体时,铁面具裂成两半。

焦烂的左脸与完好的右脸,恰似他一生善恶的分界。

“替我……把金羽交给花非花。”我塞给他半枚染血的羽毛,“告诉她……别学她爹。”

他的泪砸在我眉心,比火阳真君的烙铁更灼人。原来哑巴的哭泣,是喉骨震颤的呜咽。

最后一刻,我望向被磷火烧红的天空,恍惚见崎路人抱着襁褓中的金小开立于云端。

那孩子腕上系着半截金羽,随风晃成一点流星。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