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灯蝶喋血·八肱葬骨

2025-08-23 4589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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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谈山河动,两翅驾东风。扶摇九千里,天下尽囊中。

灯蝶·修万年,天蝶盟的创造者,权谋深沉,善于利用各个化身与势力结合,将他人玩弄与股掌之中。辩才无碍,凭着出色的才智、过人的胆识,能够将所学的武功活用起来,同时极富胆识、非凡的领袖才华,为霹雳史上枭雄的最佳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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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修万年,世人称吾为灯蝶——因吾之智,如蝶翼掠火,燃尽众生痴愚。”

寒风掠过八肱机械山的断崖,齿轮碾碎骨骼的声响穿透耳膜。吾之身躯被囚于这铁石牢笼,血肉与机械的腐锈气息交融。此乃天意?或是吾终将败于己之贪妄?

吾曾立于阴谋之巅。化身“天蝶盟主”,以《文武贯》搅动武林,借太黄君之手布局,欲夺素还真性命。世人皆道吾智计无双,然他们不知,吾之野心非止于权谋。吾要的,是天地为棋局,众生为刍狗!

彼时,吾尚以“彩纹蝶”之名潜行暗夜,编织第一张网。天蝶盟五宫鼎立,迷蝶、枭蝶、血吻蝶皆成吾掌中傀儡。吾令迷蝶诱使花信风入局,借其刀锋斩断魔龙八奇之羁绊;又遣枭蝶以毒酒胁迫照世缘,令其背离正道,沦为吾之棋子。每一步,皆如蝶翼轻扇,却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太黄君,魔龙之首,亦不过吾之傀儡!吾以龙骨圣刀为饵,诱其与素还真相争。刀中暗藏龙灵喉珠,待其吸尽素还真之精血,便是吾攫取龙力、登临顶峰之时。然素还真竟以“一人三化”之术破局,反将龙灵之力引向时空裂隙。那一刻,吾方知何为“棋差一着”。

吾之谋略,岂止于凡夫?吾以“血纹明珠”操控一页书心智,令其屠戮同袍,血洗云渡山。佛者金身染罪,梵天双目泣血——此乃吾毕生最得意之作!然崎路人那厮,竟以命为锁,将吾逼至绝境。他燃尽元神,化作“时空枷锁”,封死吾所有退路。吾笑他愚忠,却未料此枷锁终成吾之坟冢。

齿轮咬合声渐密,八肱机械山的核心熔炉开始轰鸣。此山原为吾所铸,用以镇压苦境逆党,而今却成吾之刑场。

每一块铁石皆刻着亡者之名:金少爷、百里飞首、素柔云……他们的诅咒在耳畔萦绕,如毒针刺入神魂。

吾嗤笑:“败者何敢言恨?”然心底某处,竟生出蝼蚁般的颤栗。

“灯蝶疯了!”——这是苦境蝼蚁对吾最后的讥讽。疯癫?哈!当吾目睹素还真以“般若忏”净化血纹明珠、当吾见一页书挣脱控制重归梵天之位,吾便知:所谓智谋,不过天道掌心一缕青烟。

吾以谎言织茧,却困于茧中;吾以野心为翼,终焚于己火。

齿轮骤响,熔炉烈焰吞没吾半身。痛吗?早己麻木。唯有一事,吾至死不甘——

“素还真……汝可曾有一瞬,真心惧吾?”

“吾以谎言织茧,却困于茧中。”

八肱机械山的齿轮咬合声愈发尖锐,仿佛千万把刀刃剐蹭骨髓。吾之左臂己被碾碎,铁锈混着黑血渗入山体裂缝。此山本为吾亲手铸造,用以囚禁叛者、震慑武林,而今却成吾之棺椁。天意?哈,天意不过败者的借口!

太黄君,魔龙八奇之首,自负智冠群伦,却终究是吾掌中傀儡。彼时,吾化身“天蝶盟主”与他对峙于盘魂阴骨池,池中腐水翻腾如毒龙吐信。

吾言:“汝欲得龙骨圣刀,需以素还真性命为契。”

他嗤笑:“灯蝶,汝不过一介宵小。”

然吾知他软肋——魔龙之灵残缺,唯有吸尽素还真精血方能补全。吾以龙骨圣刀为饵,刀中暗藏龙灵喉珠,待素还真握刀一瞬,喉珠即会噬其魂魄。太黄君终是垂首,应允合谋。

阴骨池密谈时,太黄君黑袍翻涌,眼中龙焰灼灼:“汝当真能控素还真生死?”

吾抚掌轻笑,指尖化出一缕血纹天罡之气:“素还真之命,不过蝶翼一缕尘。”

——何等狂妄!彼时吾竟不知,那抹血纹天罡之气,终将反噬吾身。

吾之“元神分化”秘术,可化千万分身藏匿时空,此乃吾横行苦境的倚仗。然崎路人那厮,竟以命为祭,施“天雷殛顶大法”击穿时空屏障!吾之分身逐一溃散,元神如遭万蚁啃噬。最后一具化身藏于织梦师识海,却被素还真以“般若忏”逼出。

织梦师,那痴愚女子,竟在梦中泣问:“汝究竟是谁?”

吾冷笑:“吾是汝之恐惧,汝之贪欲,汝之业障!”然其神识深处忽现一页书梵天虚影,佛光如炬,焚尽吾之寄生魂丝。

吾毕生最毒之计,莫过于以“血纹明珠”操控一页书。那颗明珠浸透血纹天罡邪能,吾将其嵌入梵天眉心,令其屠尽云渡山同修。佛者染罪,天地同悲,此等快意,纵是身死亦值!

然吾算漏一人——风采铃。

那女子竟以母子连心之血,唤醒明珠中残存的一页书善念。梵天双目泣血,徒手剜出明珠,反手掷向吾之命门。明珠碎片刺入吾胸膛,血纹天罡之气倒流,经脉尽毁。

崎路人燃尽元神所化的“时空枷锁”,将吾逼入裂隙深渊。此处无光无暗,唯有破碎的记忆残片漂浮:金少爷的狂笑、百里飞首的断剑、素柔云坠崖前的泪眼……吾欲催动真元冲破枷锁,却见素还真虚影浮现。

他漠然道:“修万年,此局早定。”

吾怒极长啸:“素还真!若无崎路人以命换命,汝早己是吾阶下囚!”

素还真垂目叹息,身影渐散:“败汝者非吾,是汝之贪妄。”

八肱机械山的核心熔炉己经轰然洞开,烈焰裹挟着亡者怨念吞噬吾身。吾之血肉焦枯,元神崩裂,却在此刻窥见一线真相——

昔年吾为修习《血纹天罡》,亲手弑师灭族;为炼化身之术,屠尽三教秘宗。然所谓“永生”,不过是罪孽堆砌的幻影。吾嗤笑众生愚痴,却不知自己早成天道戏台上的丑角!

最后一刻,吾望向熔炉深处的黑暗,恍惚见崎路人残魂冷笑。他之恨、众生之怨、天地之怒,皆化作机械山齿轮的咬合声。

“灯蝶,此乃汝亲手铸的因果!”

“疯狂是智者最后的体面。”

八肱机械山的熔炉己焚尽吾之躯壳,唯余一缕残魂困于铁石缝隙。此处无昼夜之分,唯有齿轮转动声如梵音诵经,一声声叩问:“修万年,汝可悔?”

悔?吾此生从未言悔!

熔炉深处,黑雾翻涌如活物。此山非吾独创,其根基乃灭境邪灵“业途灵”残躯所化!昔年吾趁邪灵内乱,剖其脊骨为山梁,剜其双瞳为熔炉核心。

邪灵死前诅咒:“汝将永世困于己之贪妄!”吾嗤之以鼻,而今黑雾中浮现业途灵虚影,其声如万鬼同哭:

“灯蝶,汝与吾等何异?”

黑雾忽散,记忆溯回少年时——

“师尊,此招‘血纹天罡’第七式,弟子未解其意。”

吾垂首跪于师门前,掌心却暗扣淬毒匕首。师尊太虚子,三教秘宗之首,彼时正背对吾指点《天罡秘典》。他叹道:“万年,汝杀性过重,此功若成,必遭天……”

言未毕,吾之匕首己没入其后心。

“天谴?吾即是天!” 吾夺秘典,焚师门,三十七名同修皆葬身火海。其惨嚎声,至今萦耳。

熔炉烈焰骤炽,映出素还真身影。他立于火海外,眸中无悲无喜,如观蝼蚁挣扎。

吾嘶吼:“素还真!汝故作清高,实则与吾同类!若无算计人心之能,汝早亡于江湖!”

他轻拂尘尾,缓声道:“吾算人心,是为止杀;汝算人心,是为纵欲。此乃云泥之别。”

言罢,其身影化作万千光点,每一光点皆映出一幕往事:吾挑拨离间时他暗中弥补裂痕、吾屠戮无辜时他救稚子于血泊……

“住手!!”吾挥袖欲毁幻象,却见光点聚为“般若忏”佛印,首贯吾魂体!

魂体将散之际,吾强聚残元,催动血纹天罡终极式——“万劫同归”。熔炉黑雾尽纳吾身,机械山齿轮逆旋,山体剧震欲崩。吾狂笑:“素还真,此山若毁,苦境千里疆土皆化焦土!汝救是不救?”

然回应吾的,唯有一页书之梵音。

“灯蝶,汝至今仍执迷于‘胜负’。”佛者金身自熔炉核心浮现,手结“莲华圣印”,竟将吾之邪能尽数导回己身!

吾怔然:“一页书……汝愿替众生受此劫?”

他阖目叹息:“此非劫,是悟。”

佛光涤荡黑雾,吾魂体渐澄明。一生罪孽如镜映现:

——为夺《文武贯》,吾毒杀结义兄弟“剑藏玄”,嫁祸欧阳世家;

——为炼化身术,吾诱骗织梦师兄长“梦杀生”自戕,取其头骨为器;

——为逼崎路人就范,吾命血吻蝶屠灭其族人,幼童亦遭割喉……

“此即汝所谓‘智谋’?” 素还真之声如天雷贯顶。

痛!此痛非关肉身,乃神识寸寸崩解之痛。吾抱头惨嚎,却闻机械山亡魂齐声冷笑:

“灯蝶,欢迎入局。”

“吾之故事,终成灰烬。”

八肱机械山的轰鸣戛然而止,熔炉烈焰凝为冰蓝鬼火。吾之残魂悬浮于虚无,见山体裂痕中渗出黑血——此乃灭境邪灵“业途灵”遗留的怨毒,亦为吾毕生罪孽的具象。

世人只知“灯蝶”,却不知“修万年”三字从何而来。

少年时,师从三教秘宗太虚子。那日,吾于藏经阁暗格中寻得半卷《血纹天罡》,扉页血书:

“习此功者,万年灯灭,轮回断绝。”

吾掷卷狂笑:“若得万年不灭,灯尽何妨?”

自名“修万年”,弑师焚阁。而今,万年未至,灯己烬矣。

机械山骸骨堆中,无数亡魂显形。金少爷扛刀狞笑,百里飞首断剑滴血,素柔云怀抱焦尸……他们围拢而来,却无一人出手。

“吾等不屑杀汝。” 有人轻抚怀中焦尸——那是其亲人的残躯,因吾设计“七彩霓虹毒”而亡。

“吾要汝亲见,汝所谋、所杀、所毁,尽成虚空!”

山体骤然崩塌,苦境山河于裂缝中浮现:素还真重掌翠环山、一页书再镇云渡天、崎路人族裔重建村落……众生如潮,无一人为“灯蝶”之名驻足。

虚空尽头,素还真化身执卷而立,手中《文武贯》早己无字。

吾冷笑:“此书曾载武林至高秘辛,而今空白,恰似汝之伪善!”

他指尖轻点,书页浮现血色文字——

竟是吾一生罪状:弑师三十七人、灭门十一派、屠城三座……末页朱批:

“智极成愚,孽满自毙。”

吾怒极欲毁书册,却见文字化作锁链缠缚魂体。

素还真叹道:“此书非吾所著,是众生执笔。”

锁链绞紧,吾魂体寸裂。最后一瞬,吾见年幼的修万年立于火海前,手中《血纹天罡》残卷滴落师尊之血。

孩童抬头,眸中尽是迷茫:“此路尽头,可有吾所求之物?”

吾欲答,却闻机械山亡魂齐声代答:

“唯有灰烬。”

八肱机械山崩毁时,吾见山骸中浮出一具焦尸,形貌与花影人别无二致。此乃吾之恶趣:将废弃的化身残躯铸入山基,以嘲弄众生痴愚。

焦尸忽睁双目,讥讽道:“汝为影,吾为蝶;汝囚吾于此,可知自己亦是囚徒?”

吾挥袖震碎其颅骨,狂笑:“影与蝶,皆虚名!此身此魂,唯余……”

话音未落,残尸与吾之魂体开始同化飞灰。

魂散之际,八肱机械山彻底坍缩为一点黑芒,坠入时空裂隙。苦境无人知晓此处曾葬灯蝶,唯有一页书于云渡山遥望天际,轻诵往生咒。

风中忽有蝶翼残片飘落,触地即燃。素还真拂尘一扫,灰烬散入星河。

“江湖波澜,终不过史册一滴墨。”

灯蝶修万年、花影人、天蝶盟主……千面皆幻,唯野心不灭。

“机关算尽,反误性命;蝶影纷飞,终归江湖一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