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佛门高僧,苦境正道精神指标及领导者之一,亦是灭境三天之一的『梵天』。与素还真、叶小钗并称霹雳三台柱。
————
云渡山巅·暮鼓初歇
第七万三千声钟鸣震碎晚霞时,我望着掌心褪色的佛珠,突然记起这原是百世经纶的舍利所化。当年在灭境与万魔天殊死战,他圆寂前将佛珠塞入我怀中说"梵天,你才是该活下来守护苦境之人"。可如今这串佛珠仅剩一百零七粒,最后一粒在三十年前九界佛皇陨落时,被我碾成金粉撒在了妖世浮屠的裂缝里。
珠面刻痕,这道裂痕是素还真留下的。他当年硬闯云渡山求借佛珠镇压魔魁,彼时我刚与牟尼上师论道三日,真气未复便强催八部龙神火。
佛珠在魔焰中迸裂时,素还真以天君丝接续的动作,竟与风采铃为他缝补白莲袍的手法如出一辙。世人只见清香白莲智计无双,却不知那日他捧回佛珠时,袖口渗出的血渍染红了三寸青石阶。
山风忽卷经幡,东南方魔气翻涌,是异度魔界又有动作。这气息与当年袭灭天来破封时极为相似,只是多了几分佛狱特有的腥甜——想来吞佛童子终究还是成了那柄打开魔界的钥匙。
我起身时瞥见铜镜中的白发,恍然惊觉自天策真龙之乱后,己有二十年未现百世经纶真身。
佛珠突然炙热,第三十六粒佛珠映出素还真身影,他正在定禅天与净琉璃菩萨对弈。棋盘上星罗密布,细看竟是三百年前我们在接天顶共抗冥界天岳的阵图。他落子时指尖微颤,这破绽太过刻意,分明是算准我会隔空传功相助。清香白莲啊,你连老友都要算计吗?
梵钟自发示警,魔氛己至百里外,来者竟是鬼如来!他手中涤罪犀角泛着血光,与我颈间佛刑禅那产生共鸣。当年在共修禅那之时,我们曾共参"杀生为护生"的悖论。此刻他魔瞳中的悲悯,竟比佛相时更接近禅机真谛。
佛牒出鞘三寸,山门外忽现素还真化体,他手持朱雀火扇笑道:"前辈,这局让给谈无欲可好?"
我望着他鬓角新生华发,突然想起当年万圣岩大战,他为替我挡下魔君掌劲,生生折损三十年寿元。那日他呕血染红白莲,却仍能笑着说"梵天安然,苦境无忧矣"。
魔氛陡然暴涨,鬼如来身后浮现魔皇幻影,这局比预想凶险。素还真化体突然自燃,朱雀火中传来他的传音:"前辈,西南巽位留了生门。" 这般机关算尽,难怪慕少艾总说"清香白莲比魔更可怕"。佛牒完全出鞘时,云渡山三千石阶尽化琉璃,映出我与魔佛波旬死战的残影。
禅光魔焰相撞,涤罪犀角刺入左肩时,竟有旧伤复发的错觉——这位置与当年为护一页书周全,被九幽魔刀贯穿处完全重合。鬼如来眼中突然清明乍现,他嘶吼着"梵天,助我",魔刀竟调转锋芒自贯天灵。我接住他坠落的佛冠时,内中飘落的竟是百世经纶圆寂前写的偈语。
血雨倾盆而下,素还真本尊踏莲而来,他手中天君丝正系着魔皇命脉。这般精妙布局,原来早在我闭关时便己启动。他鬓角白发又添几缕,却还能打趣道:"前辈的佛牒再偏半寸,素某又要多养三年伤了。" 这般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以命作饵的不是他。
回到禅房时,发现素还真在蒲团上留了药瓶。瓶底刻着慕少艾的印记,内中丹药泛着金小开当年盗取的神农根气息。窗外忽见叶小钗立于竹梢,他刀剑上的水痕不知是雨是泪。三十年前风采铃难产那夜,他亦是这样沉默地守在外围,斩尽十三波刺客。
西北方妖星骤亮,是时候前往天佛原乡了。临行前在石壁刻下"云渡山主闭关"六字,最后一笔力道失控,竟在"闭"字上劈出当年万圣岩的裂天之痕。
素还真传讯金蝶追来时,我己踏入时空裂缝,耳边残留着他的叹息:"前辈,这次让晚辈先行可好?"
天佛钟声响彻虚空,五浊恶气扑面而来的瞬间,忽然明白为何佛皇当年选择涅槃。这些在轮回中沉沦的佛魂,竟比魔界妖众更令人悲悯。当我准备祭出佛禅印时,体内突然涌现素还真的天问三誓真气——原来他早将半魂寄在我的佛珠之中!
渡世三昧的光芒里,浮现素还真在还月亭咳血的画面。他竟瞒着所有人将命魂与苦境地脉相连,难怪这些年白发渐生。天佛原乡的怨魂超度刹那,我对着虚空轻叹:"素还真,你比魔考更难对付。"
返回云渡山时,山门前插着叶小钗的刀剑,刀柄系着金少爷的赤焰刀穗。石桌上琉璃盏中,续命金丹摆成莲形。素还真的留书只有八字:"梵天在处,即是净土。" 这字迹虚浮无力,想来是边咳血边写的。我将佛珠浸入玉波池时,水面倒影竟现百世经纶颔首微笑...
暮鼓再响,第一百零八粒佛珠终于补全,用的是素还真送来的造化之种。今夜魔佛波旬将再度降世,而我的八部龙神火早己饥渴难耐。
山风送来白莲清香时,忽闻万里外传来诗号:"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哈,清香白莲素还真呐,这次便让你见识真正的笑尽英雄!
————
当佛刑禅那斩开第六重魔障时,我忽然看清波旬三体真容——玉菩提的面容竟与九界佛皇有七分相似。原来当年佛皇自愿入魔,是为在波旬灵识深处种下佛种。这局棋,竟从三百年前我们共修《梵天宝鉴》时便己布下。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莲香破空而至,素还真踏着波旬魔焰而来,手中般若剑染着异度魔界的血。他说"前辈,劣者来讨当年那杯拜师茶",可我们都记得,当年接天顶上他执弟子礼时,我亲手泼了那杯茶——"清香白莲不需要师父"这句话,后来成了多少阴谋家的噩梦。
天君丝缠上佛牒,我们竟在波旬魔相前使出日月合招!佛魔之气交织成太极图那刻,我瞥见素还真袖中滑落的染血绢帕。这抹猩红比魔佛血瞳更刺目,让我想起当年他抱着风采铃遗体,在玉波池坐了七天七夜的模样。
梵火焚天,波旬哀嚎着坠入无间时,阎达的钢鞭突然贯穿素还真右胸。他竟不闪不避,反而借着贯体之力将天君丝缠得更紧。这般狠绝,倒比我的八部龙神火更似佛门"舍身饲虎"的真谛。只是他坠落时带笑的面容,竟与当年在九渊之巅自爆元神的慕少艾重合。
接住坠落的莲花,素还真心口插着半截钢鞭,却还能开玩笑:"前辈的怀抱比屈世途的躺椅硬些。" 他体内天问三誓的真气正在溃散,我不得不动用佛皇秘传的"轮回往生诀"。此法要耗去半甲子修为,但比起他当年为救苍生剜心炼药,这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回到云渡山时,叶小钗己在山门守了七日。他脚下积着十三具魔将尸首,最年轻的那个手里攥着金少爷的刀穗。
素续缘赶来施救时,我竟从他身上看见魔皇幻影——原来当年天佛原乡的因果,终究还是落在了这孩子身上。
佛珠再现异光,第五十西粒佛珠映出未来之景:谈无欲被困在时空裂缝,冷剑白狐正与白发剑者死战。素还真昏迷中仍呢喃着"西南坤位",这是他第七次在梦中布局。我捏碎佛珠强行改命时,忽然理解了他为何总说"天意亦可违"。
夜观无字天书,素还真留下的《神农医谱》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当年我们共闯九绝盲渊的路线。原来他早将克制波旬之法藏在此处,却非要等我亲自发现。这般弯绕心思,难怪连寂寞侯都说"素还真之智近乎妖"。
再临异度魔界时,鬼觉神知竟以万民怨念为盾。那些扭曲的面孔里,我看见了当年为护苍生不得不牺牲的村落百姓。
素还真突然现身,他手中涅槃剑首指鬼觉神知:"前辈,这次让劣者做那执刀人。"
当鬼觉神知被逼入轮回海时,素还真突然转头问我:"前辈可曾后悔?" 这话问的是三百年前我们灭尽邪魔却殃及的无辜。我以天龙吼震碎最后怨灵,答道:"护生之路,白骨为灯。" 他闻言大笑呕血,血中竟绽开一朵白莲。
风雨坪传来惊天剑意,是叶小钗,是时候解决最后因果了。素还真按住我持佛牒的手:"这次,请让晚辈同行。" 他白发散在罡风中,竟比我的百世经纶真身更似佛陀。我们踏进时空漩涡时,身后传来续缘的呼喊,那孩子终究没学会他父亲的绝情。
————
当冷剑白狐的剑锋停在素还真咽喉时,白发剑者的刀也抵住了我的命门。这场景恍如当年在接天顶,我们各自为苍生挥向挚友。素还真突然捏碎袖中玉瓶,慕少艾遗留的毒雾让时空静止——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当八部龙神火吞没最后魔障时,我看见素还真在火光中分解成三个化身。百炼机回归本体,业火红莲散入地脉,白发剑者则化作剑魂融入叶小钗刀剑。他最后传音说:"前辈,这次换您善后了。" 这般算计,连自己的轮回都当作筹码。
新生的菩提树抽芽时,我望着树下习武的素续缘,突然明白素还真为何给他取名"续缘"。这孩子剑法中带着叶小钗的沉毅、谈无欲的机变,甚至还有几分金少爷的狂傲。当他使出完整的明圣剑法时,远山传来素还真的诗号——原来清香白莲,从来不曾真正离开。
佛珠尽成飞灰,第一百零八粒佛珠消散时,我接住空中飘落的白莲瓣。上面以天君丝绣着"梵天同道"西字,针脚细密如当年风采铃的手笔。山门外,重生的鬼如来正在扫阶,他说:"这次,换我守山。"
云渡山的钟声穿透千年烽烟,梵天眼中倒映的不仅是魔佛波旬的狂焰,更是人间生生不息的星火。这场横跨无数年的内心独白,是佛者与苍生的对话,亦是守护者与宿命的角力。
一页书的佛珠串起三界因果:百世经纶的舍利、素还真的血渍、鬼如来的悲愿,皆在轮回中凝成"杀生护生"的禅机。当八部龙神火焚尽魔障时,灼伤的何止是邪祟,更是佛者对"慈悲"二字的重新参悟——素还真以命为棋的布局、叶小钗无声的刀剑、风采铃消散在玉波池的呼吸,都在提醒着:人间至苦处,方见大慈悲。
素还真的白莲从来不是孤芳自赏,每一片花瓣都浸染着至亲之血。从万圣岩剜心救世,到异度魔界以魂饲剑,这位清香白莲用三十二种化身证明:智者最痛处,不在机关算尽,而在明知结局仍要含笑赴死。梵天目睹他白发渐生的过程,恰似见证一株莲从盛放到凋零再重生的轮回。
叶小钗的沉默比梵唱更震耳欲聋。当他以心剑斩断亲子魔脉时,当他在祭坛自碎命门时,刀锋刻下的不是杀戮,而是超越言语的父爱与道义。金少爷堕魔时的嘶吼、素续缘觉醒时的金瞳,都在印证百世经纶那句"人间劫数,终需人间灯火破"。
鬼如来扫阶云渡山的背影、谈无欲困在时空裂缝的冷笑、素续缘眉间若隐若现的魔纹...这些伏笔如同悬在苦境上空的星子,终将在下一轮劫数中交织成网。而佛珠新补的造化之种,早己预言:当白莲再绽时,梵天或将亲手斩断与素还真的百年因缘。
世界的壮阔,不在于毁天灭地的神魔交锋,而在这些细节处见众生:屈世途永远温着的汤药、慕少艾墓前不散的药香、风雨坪年复一年堆积的雪。一页书最终明悟——所谓"笑尽英雄",笑的不是魔消道涨,而是看透无常后,仍能为素续缘这样的后来者,在星河尽头点亮一盏引路的佛灯。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新刻的"百世经纶"碑时,素续缘问:"前辈可曾寂寞?" 我抚过碑上剑痕笑答:"梵天心中,自有三千娑婆。" 风中忽来白莲清香,混着叶小钗的刀鸣、屈世途的药香、还有谈无欲的冷笑——这人间,终究值得笑尽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