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禁世凄狂·隳世独语

2025-08-23 3137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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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永暗,隳圣启祸。凄绝天地,一念尽魔。

禁世凄狂,曾率领堕天隳魔众,强势征伐、祸乱佛门的一代王者,心机深沉,表面上沉静如冰,实则情感强烈得近乎扭曲,性格坚毅得近乎冷血。

————

冰层在骨骼间嘶鸣。

三百年?五百年?时间对封印中的隳魔毫无意义,唯有天佛七罪刑的佛咒如毒藤缠绕神魂,提醒我败于那群秃驴之手的事实。

玄冰渗透魔元,每一寸冻结都刻着堕天隳魔众的耻辱——当年佛骨铺就的征途被生生斩断,连我的战甲都凝着属下飞溅的血。

“辉惶永暗,隳圣启祸…” 我在冰中无声念诵诗号,齿缝间嚼碎的是佛门的虚伪慈悲。他们称此狱为“永劫寒渊”,可笑!寒渊冻得住血肉,却冻不灭恨火。

震动从地脉深处传来。冰裂声如恶鬼磨牙,一道、两道…首至蛛网爬满视野。是戾祸的尘昏魔天罗撕开了封印!那厮与我合作时藏了七分算计,但此刻魔气灌入裂缝的触感如此甘美。

“破!” 喉间爆出的厉喝震碎最后一道冰枷——魔城穹顶崩塌,天光如箭刺入瞳孔。光明?这腌臜世间最毒的谎言。

冰屑纷飞中,命无思的身影匍匐在残垣上。他颤抖的指尖抠进瓦砾,嗓音破碎如锈铁摩擦:“帝隳…您终于…”

我抬手制止他的哽咽。三百年光阴,昔年横扫佛境的堕天隳魔众竟只剩惶惑老卒。目光扫过坍塌的魔城祭坛,那里曾浸透敌佛之血,如今却覆满蛛网。

“光明湮灭前,先让隳魔的旌旗重蔽天日。”

战靴踏过冰渣,命无思颈后的隳魔刺青随战栗起伏——那是我亲手烙下的荣耀印记,如今却随主人一同蒙尘。

远处传来琅笑衣的气息。她总在阴影处观望,像毒蛛等待猎物挣破蛛网。

三百年前她为我调制堕佛香时,指尖也这般冰凉…但此刻我望向魔城外翻涌的云海。戾祸的尘昏魔天罗仍在啃噬佛咒残力,很好。

这天地欠隳魔一场盛大的葬礼,而葬品将是所有伪善的光明。

冰渊回响

秃驴以冰封为终局,

殊不知寒渊是最利的磨刀石。

当黑暗冲破封印那刻——

佛者听见的,将是自己头骨碎裂的脆响。

魔城废墟的尘埃尚未落定,我己嗅到那缕熟悉的冷香。琅笑衣自断柱阴影中走来,绛紫裙裾拂过冰渣,像极了当年踏过佛者尸山血海的模样。

她指尖抚上我战甲裂痕,冰得刺骨——三百年前,正是这双手为我调制焚毁佛门金身的堕佛香,也曾将匕首抵住我脊骨索要隳魔兵权。

“你迟了太久,帝隳。” 她吐息如毒蛇信子扫过耳际。我骤然扣住她手腕,玄铁护甲嵌进她肌肤,血珠渗出如朱砂痣。

痛楚让她瞳孔缩紧,却弯起更艳的笑。爱?恨?于我们不过是权柄的磨刀石,而刀刃永远朝向彼此咽喉。

真正的刀锋来自血脉深处。当龙嚣的龙战霸囂戟劈裂祭坛玄冰时,罡风掀飞命无思的残破战袍。

我的儿子高踞战血龙翼之上,戟尖首指我眉心,寒光映亮他眉间与我如出一辙的隳魔印纹。

“禁世凄狂!你连母亲都能献祭给戾祸,隳魔众在你眼中算什么东西?”

冰晶凝结在他眼睫,恍惚又是当年跪在雪地里拽着我战甲哭求的孩童:“父亲,救救母亲…”

此刻我喉间滚出嗤笑,魔元震得废墟碎石簌簌坠落:“强者不需要累赘的亲情。”

他不懂,正是这份“累赘”让他在三隳内斗中活到今天——神道师觊觎帝隳之位的毒刃,琅笑衣蚕食隳魔元功的蛛网,哪一样不是靠我以冷血为盾替他挡下。

琅笑衣突然挣开我的手。

她抚着腕间血痕退向龙嚣战阵方向,袖中堕佛香粉尘漫洒如金雾:“听见了吗?你的父亲早己堕入疯魔。”

龙嚣战戟嗡鸣,身后战部骄雄列阵如黑潮翻涌。好一幕母子同心的戏码!我凝视龙嚣眼中沸腾的恨火,忽然想起他初握龙战霸囂戟那日——十岁孩童拖着重戟踉跄跪倒,却倔强昂头等我评判。

彼时我拂去他额角血泥道:“隳魔的兵器,只能饮敌血开锋。” 而今他竟要以此戟贯我心脏…真是绝佳的讽刺。

琅笑衣腕间的血是情蛊也是战书,龙嚣戟上的霜是逆伦也是护符。

当至亲皆成刃锋——

帝王路便只剩孤寒。

戾祸的尘昏魔天罗在夜穹翻涌如活物,阵眼处吞吐的魔光将神道师(尽夜明韬)的白袍染成诡紫。

他正将一颗佛门高僧的头颅钉上隳魔旌旗,金纹袈裟缠着戟尖垂落,血珠顺着他玉雕般的指节滚进袖口。

“三隳同心,隳世可期。” 他转身向我展露温雅笑意,眼底却浮着冰层下的暗流。我颔首示以盟约之礼,掌心隳元劲却暗自翻涌——这“同心”二字比佛咒更虚伪!

当年共立堕天誓约的三人,禁世辉煌为求轮回永生自断魔脉投靠佛门,而神道师…他凝视琅笑衣时那种淬毒般的占有欲,早将盟约蚀成废纸。

阵眼魔能攀升至顶峰那刻,罡风撕扯着云层发出厉啸。

琅笑衣突然掐动法诀,堕佛香凝成的金丝猛然缠住我右臂!几乎同时,神道师的明韬玉戟化作寒电贯向我后心——这一击精准刺穿护体魔元最弱的隳魄关。

剧痛炸裂的瞬间,我看见他左手揽住琅笑衣腰肢急退,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帝隳之位归我,她归我。”

神道师的唇语在风声中清晰如刃。魔血从齿缝喷溅而出,我却纵声狂笑。

多讽刺啊!三百年前琅笑衣蜷在我怀中问:“若有一日我背叛你?”那时我捻着她一缕长发轻笑:“那便让你成为我最后一件战利品。”

尘昏魔天罗的阵力反噬如万蚁啃噬筋脉。我单膝砸裂地面,看着魔元溃散成黑蝶状光点纷飞——这是隳世暗凄狂功体崩毁的前兆。神道师戟尖挑起我的帝隳冠冕,琅笑衣指尖己凝出抽取我元功的血咒。

痛楚灼烧神魂之际,龙嚣的怒吼自远方战阵传来,战血龙翼掀起的飓风撕裂乌云…我的傻儿子,此刻竟还想冲入这死局?

神道师的玉戟刺穿盟约时,溅起的血是堕天誓约最后的残焰。

看啊,漫天黑蝶皆是我碎裂的帝王梦在灰烬里翩跹成嘲弄的葬仪。

神道师的巨掌贯穿胸腹时,青铜机关齿咬碎肋骨的脆响竟比剧痛更清晰。

我被钉在陨天崖断碑上,血顺着古老碑文沟壑蜿蜒成嘲弄的谶言。

他立于机关神肩甲俯视我,白衣溅满我的黑血,像雪地绽开毒梅:“禁世凄狂,你的灭佛大业不过一场疯梦!”

喉间涌上的血块堵住狂笑——多可悲啊!这厮到死都不明白,隳魔所求从来不是胜利,而是撕开这世间虚伪的光明。

琅笑衣的足尖点过碎石而来。她指尖噬元血咒己凝成猩红漩涡,三百年的情仇在她眸中淬成最锋利的贪婪。

“帝隳,你最后的价值…”咒术贴上我天灵的刹那,体内濒临爆碎的魔元猛然倒灌!她尖叫着筋脉暴凸,瞳孔炸开血雾,堕佛香金粉从七窍喷溅如烟霞。

“拿去吧…用这力量替我看着,永夜降临的盛景!” 我嘶吼着将毕生修为轰入她灵脉——既然人间容不下我的黑暗,那便让最卑劣的叛徒成为暗夜本身!

冰崖在脚下崩塌,失重感攫住神魂的瞬息,龙嚣撕裂战阵的咆哮刺透狂风:“父亲——!”

战血龙翼卷着腥风冲破神道师的剑网,那只覆着龙鳞护甲的手竟拼命伸向我。多像他幼时蹒跚学步的模样…碎冰折射的天光落在他脸上,原来光明也是暖的。

神道师以为青铜巨掌钉住的是败者之躯,

琅笑衣以为吞噬的是帝王残元,

唯有龙嚣伸出的手触到真相——

寒渊三百年冻煞的…

原是一捧未化的父心。

佛者讴歌光明,却以冰封禁言黑暗;

世人唾弃疯魔,却借我血涤净伪善;

当龙嚣指尖触及我坠落的身影——

这污浊天地终于听见…

煌暗中最坦荡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