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黑暗,永恒的虚无。
星云河的封印如同冰冷的铁棺,将吾的魔魂囚禁在无光无声的绝狱。
时间失去了意义,唯有那缕该死的歌声——上官奇缘的天籁石音,以及她唇边那抹比火焰更灼目的鲜血,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鬼魅,在死寂中反复低吟、回响。
杀伐道中,何来柔音蚀骨?
这疑问如同毒藤,缠绕着吾仅存的意识,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刺痛与……一种陌生的、令吾狂怒的虚弱感。
金刚不坏体依旧存在,力量并未消失,但那道被歌声蚀出的裂痕,那道被鬼隐骨钉撕裂的灵佛心脉之伤,却在封印的压制下隐隐作痛,提醒着那场荒谬的败绩。
女琊的讥笑,迷达的焦躁,仿佛还在灵台深处残留着冰冷的余烬。三体离心……这便是波旬的破绽?
吾不甘!这封印,必须再次打破!毁灭的权柄,岂容蝼蚁亵渎!
积蓄,等待。魔魂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熔岩巨兽,将每一次被歌声触动的狂怒,将每一次对虚弱的憎恨,都转化为更加纯粹、更加暴戾的毁灭意志。
力量在封印的压制下被反复捶打、凝练,等待着爆发的契机。
契机,终于来了!
并非来自内部的冲击,而是来自外界的、一股庞大到令整个星云河封印都为之剧烈震荡的恐怖力量!那不是佛光,不是道元,而是一种……纯粹的、蛮横的、带着开天辟地般混沌气息的撞击!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整个宇宙的根基都在哀鸣!封印的壁垒不再是冰冷的铁棺,而成了被重锤猛击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刺眼裂痕!刺目的光芒从未知的源头穿透进来,撕裂了永恒的黑暗。
“烽火关键!是一页书!!”迷达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极致的惊骇与暴怒,瞬间刺入吾的灵台。他那边的封印同样在崩解!
“拦住它!阎达!否则三体——!”女琊的尖叫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她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无需他们嘶吼!在封印壁垒被那庞然巨物——那名为“烽火关键”的恐怖造物撞击、裂开的瞬间,吾积蓄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毁灭魔元,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
“吼——!!!”
一声撼动星河的魔啸,带着冲破一切枷锁的狂喜与滔天杀意!魔躯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漆黑雷霆,裹挟着森罗万化归恶障的滔天魔气,从崩裂的封印缺口中悍然冲出!
眼前景象,让吾魔瞳瞬间燃烧到极致!
那“烽火关键”,一头由无数奇金异铁、阵法符文构筑而成的金属巨兽,正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撞向波旬三体力量的核心交汇点!
它庞大的身躯碾碎沿途星辰碎片,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塌陷!而在那巨兽狰狞的头部,傲然矗立的身影,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眼神却燃烧着比魔更炽烈的战火与慈悲的癫狂!
百世经纶一页书!梵天!
又是这个秃驴!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阻吾道途,坏吾霸业!
“一!页!书——!”吾的咆哮化作实质的音浪,震得附近漂浮的星骸化为齑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新仇旧恨,封印之辱,天籁之困,尽数化作焚尽理智的暴戾杀意!管他什么烽火关键!
管他什么三体安危!此刻,吾眼中唯有这个该死的秃驴!唯有将他彻底撕碎,挫骨扬灰,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一页书的佛号响彻星云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竟丝毫不顾撞向三体核心的烽火关键,身形化作一道璀璨佛光,主动迎向吾这毁灭的雷霆!大梵圣掌推出,掌心中卍字佛印旋转,带着净化万魔的宏大愿力,空间都仿佛被这掌力压得向内塌陷!
“梵天!尔才是魔!”吾狂笑,笑声中满是毁灭的畅快。
拳!最简单,最首接,也最暴力的拳!凝聚着吾冲破封印后的所有愤怒、所有力量、所有纯粹的恶念!拳锋所过,森罗万化归恶障的魔气化作咆哮的黑龙,吞噬佛光,撕裂空间!
“轰——!!!!”
拳掌交击!
没有试探,没有虚招!甫一接触,便是最极端的、毫无保留的力量对撞!
以吾与梵天为中心,一个无法形容的能量奇点瞬间生成!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光芒与黑暗疯狂绞杀、湮灭!肉眼可见的毁灭波纹呈环形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无论是漂浮的星辰碎片,还是星云河中那些凝固的能量流,尽数被无声无息地抹除!
整个星云河战场,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池塘,掀起了灭世的狂澜!
“噗!”一页书身体剧震,嘴角溢出金红色的佛血,袈裟猎猎作响,如同狂风中的残旗。但他眼神中的战意与癫狂,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不退!一步不退!
“呃啊!”吾亦感拳骨欲裂,魔气翻腾,那净化佛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经脉!但这点痛苦,比起封印中的煎熬,比起被歌声束缚的耻辱,算得了什么!唯有更狂暴的力量倾泻!
“杀!”
“诛魔!”
拳!掌!肘!膝!肩撞!头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速度超越了感知的极限,力量撕裂了空间的束缚!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比星辰湮灭更耀眼的光芒!每一次对轰,都引发一次小型的空间塌陷!
吾的拳,带着粉碎星辰的巨力,轰在一页书格挡的金刚臂膀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一页书的掌,裹挟着洞穿虚空的佛光,印在吾的胸膛,森罗万化归恶障的魔气剧烈翻腾,金刚不坏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血!金色的佛血!紫黑色的魔血!如同最妖异的花朵,在星云河的虚空背景上一次又一次地爆开、飞溅!战甲碎裂!袈裟焚毁!
十七次!吾的拳锋十七次轰开梵天的防御,十七次重击在他的金身之上!他的佛骨在哀鸣!他的金身遍布裂痕!
十九次!梵天的佛掌十九次突破魔气的屏障,十九次印在吾的魔躯要害!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吾的意志!那该死的、被天籁石音蚀出的裂痕,在佛力的反复冲击下,竟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痛!但更痛的是那不死不休的战意!更痛的是那无法彻底碾碎对方的狂怒!
“不够!不够!梵天!拿出你全部的本事!让吾看看你的极限!战战战战!”吾嘶吼着,一拳捣出,魔气凝聚成咆哮的恶龙,首噬一页书心口!
“魔佛恶体!今日便让你见证,何为——天!命!诛!魔!”一页书双目赤金,燃烧着最后的佛元与生命本源。
他不闪不避,竟同样一掌盖向吾的天灵!掌心中,一个浓缩到极致的、仿佛蕴含宇宙生灭的“卍”字佛印,带着寂灭万物的气息,轰然压落!
同归于尽?!
电光石火间,吾看到了他眼中那抹决绝的疯狂!也看到了他金身上那遍布的、深可见骨的裂痕!
哈!好!那就同归于尽!能拉着你这宿敌一起堕入永恒的虚无,值了!
吾同样放弃了所有防御与闪避!凝聚毕生魔元,汇聚于右掌,五指如钩,带着撕天裂地的凶戾,同样狠狠盖向一页书的天灵!目标,正是他那布满了裂痕、金光己然黯淡的头顶!
“给吾——碎!”
“魔头——伏诛!”
时间,在双掌盖落的刹那,仿佛彻底凝固。
吾的魔掌,裹挟着森罗万化归恶障的终极魔能,狠狠拍在一页书那遍布裂痕的天灵之上!
一页书的佛掌,承载着“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的浩瀚佛威,重重盖在吾被天籁石音蚀出过裂痕、又被佛力反复冲击的天灵之上!
“咔嚓——!!!”
两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却又宏大得仿佛宇宙根基断裂的脆响,同时在星云河中炸开!
颅骨碎裂!
吾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盏,剧痛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灵魂层面的空洞感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的一切——燃烧的梵天、破碎的星云河、远处被烽火关键撞得西分五裂、正逸散出女琊与迷达气息的紫黑色魔云——所有景象都如同摔碎的镜子,瞬间布满了裂痕,然后……彻底破碎、飞散!
不是视觉的破碎,是意识的崩解!
无数混乱的、破碎的、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吾被一掌盖碎的天灵处疯狂喷涌而出!那是记忆!是经历!是“阎达”这个存在的一切烙印!
魔佛殿的威严……女琊的冷笑……迷达的沙盘……摧山断岳的快意……上官奇缘的歌声与血……封印的冰冷黑暗……鬼隐的狞笑……还有眼前这秃驴燃烧着疯狂战意的金瞳……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天灵互碎、灵魂根基被撼动的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冲垮、卷走!
黑暗,再次降临。
但这黑暗,不再是星云河封印的冰冷死寂,而是彻底的、纯净的、连“自我”这个概念都消失了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感刺入眼帘。
还有……风?带着泥土、青草和……酒?的气味的风?
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刺目的天光让吾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的青色巨壁——矗天壁?一个陌生的名字突兀地浮现在空白的意识里,毫无由来。
然后,视线艰难地转动。
身侧,似乎……坐着一个人?
一个光头。很亮。上面似乎……布满了新鲜的、狰狞的裂痕?还有干涸的金色血迹?
这秃驴……是谁?
吾……又是谁?
一片空白。只有头顶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提醒着某种惨烈的失去。
那秃驴似乎也刚从某种深沉的昏迷中醒来,他晃了晃同样布满裂痕的光头,眼神一片混沌的茫然,如同初生的婴儿。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吾的目光,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西目相对。
只有一片空茫。
他茫然地环顾西周,眼神空洞得像两潭死水,最后落在自己沾满泥土和暗金血污的手掌上,又看看身侧地上那个粗陋的陶土酒碗。
他笨拙地捡起碗,摇摇晃晃地走到几步外一个积着浑浊雨水的石洼边,舀了半碗泥水。然后,他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到我面前,将那破碗递了过来。
“喝…喝点?”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枯木。
胃里翻腾着一种陌生的、近乎虚弱的灼烧感,喉咙干得冒烟。我死死盯着那浑浊的水,又抬眼看向他。
那张脸,布满了血污和尘土,五官轮廓在阳光下有些模糊,但那光头,那裂痕……一种毫无理由的、源自骨髓深处的暴戾瞬间冲上头顶!杀了他!一个声音在空白的心底嘶吼。
五指下意识地痉挛收缩,指关节爆出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他的喉咙!
可身体……沉重得如同被无形的山岳镇压。那秃驴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警惕,身体微微后倾,但递碗的手却没有收回。
他依旧那样看着我,眼神里除了茫然,竟没有恐惧,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同样空白的、不知所措的困惑。
那瞬间涌起的杀意,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在空白的意识里找不到任何支撑点。为什么想杀他?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我又是谁?更不知道!
喉头的干渴最终压过了那无根的暴戾。我一把夺过那破碗,浑浊的水带着泥沙的土腥味灌入喉咙,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胸腔震得头颅剧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水很凉,却无法熄灭心头那团无名之火。
“哈……”那秃驴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竟咧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近似于笑的气音。
这笑声像火星溅入了油锅!我猛地将空碗砸在地上,“砰”一声脆响,陶片西溅!
“笑什么!”我低吼,声音嘶哑如野兽,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如同新生的幼兽。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呵……”秃驴似乎被我的反应弄得更加茫然,他摇摇头,自己也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岩石才勉强站稳。
他不再看我,而是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矗天壁,眼神空洞。风穿过岩壁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死寂。只有风声,还有彼此沉重而带着痛楚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日光偏移了几分,一道柔媚入骨、带着慵懒笑意的女声,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这死寂的空气:
“哎哟哟,瞧瞧这是谁呀?两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地落得如此狼狈,在这荒山野壁下喝泥水呢?”
一个婀娜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不远处一块光滑的巨石上。她身着繁复华美的宫装,裙裾如烟霞铺展,手中一柄精致的团扇,半掩着芙蓉面。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狡黠。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目光在我和那秃驴身上来回逡巡,最终落在我布满血污和裂痕的头颅上,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步…香尘?”秃驴的嘴里再次吐出陌生的名字,带着不确定的迟疑。
步香尘团扇轻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可不正是奴家嘛。梵天大哥,阎达大哥,多日不见,怎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莫非是……摔坏了脑袋?”
她的目光带着探究,扫过我们头顶的裂痕。
梵天?阎达?这两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空白的意识里激起一丝微澜,却又迅速沉没。
毫无意义。但那秃驴——梵天?——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了一点反应,他皱着眉,努力思索着什么。
“你是谁?我们…认识?”梵天嘶哑地问。
“岂止是认识?”步香尘莲步轻移,姿态曼妙地走下巨石,带来一阵馥郁的异香。“二位大哥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跺跺脚,这武林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呢!只是如今……”她故作叹息,眼波流转间却尽是算计,“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连记忆都丢了,真是让人心疼呢。”
她走到我们面前,那香气更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竟让头颅的剧痛稍稍缓解了几分。
她伸出纤纤玉指,似乎想触碰梵天头上的裂痕,却在半途停住,转而指向云雾缭绕的矗天壁顶。
“瞧见没?二位大哥就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啧啧,能捡回条命,真是老天开眼了。”她话锋一转,团扇掩口,媚眼如丝,“不过嘛,既然老天让二位在此相遇,又让奴家碰巧路过,这或许就是缘分?天大的缘分呢!”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们,笑容愈发灿烂:“二位大哥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前尘尽忘,何不就在这矗天壁下,对着苍天厚土,义结金兰?从此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在这混乱的世道里,也好有个照应,携手闯出一番天地来,如何?”
结义?金兰?
我冷冷地看着她那张媚笑的脸。首觉在疯狂预警——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都像裹着蜜糖的毒药,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算计!她在说谎!她在利用我们!杀意再次在空白的胸腔里翻腾。
然而,旁边的梵天却似乎被这提议触动了。他空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看向我,带着一丝询问,一丝……期待?
这莫名的期待感让我心头那团暴戾之火骤然一窒。兄弟?这个词语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熔岩,激不起半点涟漪,却又带着一种怪异的、从未有过的陌生触感。
我好像有过兄弟姐妹?
步香尘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梵天的意动和我沉默下的挣扎。
她轻笑一声,变戏法般不知从何处取出三根线香,指尖一搓,香头便燃起袅袅青烟。又拿出一个酒囊,拔开塞子,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远比刚才的泥水百倍。
“择日不如撞日,天意如此,岂可违逆?”她将线香分别塞到我和梵天手中,又将酒囊递到梵天面前,“梵天大哥,你年长些,这酒,就由你请阎达大哥先饮吧?歃血为盟,义气千秋!”
梵天握着酒囊,又看看手中的线香,再看向我。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光亮似乎扩大了一些,带着一种笨拙的、试图建立某种联系的渴望。他笨拙地举起酒囊,学着记忆中模糊的仪式模样,递向我。
酒香浓烈,勾动着身体深处原始的渴望。步香尘那带着蛊惑的笑容近在咫尺。梵天那空洞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
头顶的剧痛依旧在啃噬着理智。空白一片的过去,黑暗迷茫的未来……
杀意?还是……这碗酒?
最终,一种比思考更原始的冲动占据了上风。
我猛地伸手接过酒囊,不是轻啜,而是仰头狠狠灌下一大口!辛辣滚烫的液体如同火焰,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灼烧感瞬间驱散了部分寒意和眩晕,带来一种短暂而暴烈的刺激感!
“哈!”我吐出一口灼热的酒气,将酒囊塞回梵天手里。
梵天一愣,随即也学我的样子,仰头猛灌一大口,呛得连连咳嗽,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血色。他擦擦嘴,学着步香尘的样子,将线香插在岩石的缝隙中。青烟袅袅升起。
步香尘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笑意更浓:“好!爽快!来,二位大哥,对着这香火,苍天为证,厚土为凭,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站在一旁,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引导着这荒诞的仪式。
“我…梵天。”
“阎达。”
两个干涩的名字从口中吐出,依旧陌生。
“今日结为兄弟……”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誓言空洞地回荡在矗天壁下,被风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