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冥河之母·劫灭曲散

2025-08-23 8512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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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奉献,吾重生;冥暗过后,天地无生。

类神嫄,具有高度心理暗示的殊异咒术,从人的潜意识里,折服对方、遵循自己。

————

冥河的水声是寰宇的心跳,九千甲子的浊流冲刷着我指尖的尘埃。

这具被苦境蝼蚁称作“躯壳”的存在,不过是盛放星骸的容器。

当混沌元力撕裂天魔掌心的魔脉时,我于无常天深处睁眼——地底千丈的震颤,是花凋族命苗在幽光中咬钩的声响。

鬼诀跪在阶下,额间金树族烙印如灼烧的星辰。

我抚过那道刺青,冥河寒雾在他肩头凝成霜花。

“你的父亲用三分秋逝斩断金树王骨时,可曾想过此刀终将剜出他自己的心?”他身躯一颤,像被拔去爪牙的幼兽。

叛魔族的血咒在我袍角蜿蜒,每一道纹路皆是瑟八紘兄弟阋墙的罪证。

“母亲……”他喉间挤出破碎的称谓,眼中却翻涌着弑亲的腥气。

>我轻笑,指尖挑起他下颌:“金树双生的心骨,一者封于曦光庭残躯,一者藏于杏月孤洲陶瓮——而叛天九,正用这把刀雕刻自己的墓碑。”

鬼诀的沉默是最好的祭品。

这具由我亲手糅合叛魔血脉与金树王力的傀儡,终将在兄弟相残的戏码中,为冥河奉上混沌诸王的元灵。

千里外,剑门楼的烛火刺破中原夜幕。

太一龙鑫托着空元制仪现身时,更梦蝶的鳞粉正落满白玉棋枰。

“天魔戴面具的秘密,值不值你半条冥河?”他摇扇轻笑,袖中五元罗盘流转如星河倒悬。

我以指尖蘸酒,在案上勾出叛天九的命轨。

银叶自杏月孤洲飘落,坠入罪海妖物的腹腔——瑟八紘的尸身在其中长出虬结的根脉,而金树王骨正随血脉搏动。

“白无垢以为潜入冥河便能窥见本座真容?”水镜中映出魔界军师冰玉般的面孔,他手中指天月轮刻正渗出幽蓝咒毒,“这只月轮,会让他亲手将天魔推入混沌深渊。”

太一龙鑫的瞳孔倏然收缩。

他终究是江湖赌徒,而赌徒最致命的弱点,便是深信自己握有胜券。

澹台轭的川庄结界碎裂时,映江心的剑锋距我喉间仅三寸。崑冈剑鸣如龙泣,宿海殒座的腐锈味缠绕剑身——这位藏身中原的宇外同族,竟真把自己活成了苦境的看门犬。

“交出剑骨,冥河许你永生。”雷霆撕裂天幕,我窥见他瞳孔深处溃散的星芒。

他嘶吼着劈斩:“寰外灾孽,也配玷污崑冈灵脉?!”

多可笑啊。

宇外者的孤寂是穿肠毒药,我太懂得如何烹煮这剂汤羹。

剑锋刺入胸膛的刹那,我掌心翻出瑟八紘的心骨残片——金树宗王的悲鸣沿剑身蔓爬,澹台轭持剑的手骤然崩裂出金纹。

“看啊,连你誓死守护的苦境生灵,都在渴盼混沌王力……”我扼住他脖颈,冥河水灌入七窍,“段惊秋以昆冈剑镇守崑崙三径时,不也是用同族的血浇灌道义?”

崑冈剑坠地的轰鸣中,经緯玄圃的护界裂开第一道缝。穷奇祖兽在晦夜穷末殿睁开赤瞳。

水镜泛起涟漪,末世之艳的妖刀劈开忘川彼岸。大不韪刀光如血月倾天,十万叛魔骸骨在河底齐声歌唱——这株被我以冥河水豢养六世的花王,竟妄想以刀刃指向母源。

“你不过是本座栽在忘川畔的曼珠沙华。”鬼锋慑夜剑贯穿他肋下时,鲜血溅上我的袍袖。

花凋族生机随凋零的花瓣涌入经脉,甜蜜如鸩毒。

镜面倏然炸裂!天魔怀抱垂死的花王踏烽火而来,魔界之主的金冠沾满萎谢的艳色。

他跪在焦土上嘶吼,却不知白无垢袖中的月轮刻己烙满冥河咒印。

我抚过温热的树王心骨,鞘中三分秋逝发出哀鸣。

“多完美的戏码……金树与魔界结盟的誓言,将由弑亲之刃亲手斩断。”

冥河水倒映出剑门楼摇晃的烛影。

太一龙鑫的罗盘锁死天魔退路,段惊秋的昆冈剑气正刺向穷奇祖兽赤瞳。而在更深的黑暗里,瑟八紘的尸身于罪海妖物体内睁眼——

叛天九胸口迸出金树王骨的刹那,三分秋逝刀身浮起我三千年前刻下的咒文。

胞弟的血肉在白骨上重生,这场兄弟阋墙的终章,终以掏心剖骨谢幕。

无常天的风裹挟着星骸低语:

“崑冈剑鸣,不过是冥河劫曲的第一个音符。”

忘川的彼岸花在脚下碎裂,十万叛魔骸骨唱诵的挽歌中,末世之艳的妖刀劈开冥河天幕。

大不韪刀光如血月倾泻,映亮我袖口金树王骨烙下的咒痕——这株豢养六世的花,终于亮出噬主的毒牙。

鬼诀的鲜血顺着鬼锋慑夜剑槽滴落。他跪在冥河黑水中,半张魔面被叛天九的三分秋逝削去皮肉,的颧骨上金树烙印灼灼如焚。

“母亲…金树血脉在灼烧我……”他喉间翻滚着混沌之力的嘶鸣,像极了当年瑟八紘被胞弟刺穿心脏时的悲嚎。

我踩碎他跌落的牙齿,指尖蘸血抹过剑身:“痛吗?你父亲这一刀,可比当年斩向瑟八紘时温柔多了。”

河底骸骨突然暴起!无数叛魔残肢抓住鬼诀脚踝,将他拖向冥河最深处——那里沉睡着瑟八紘被罪海妖物消化的尸身,正等待金树至亲的血肉重生。

大不韪刀锋距我眉心三寸时,花凋族命苗的幽香裹挟剧毒渗入经脉。

末世之艳染血的唇扯出狞笑:“冥河老妪!你以为花凋子民真是你圈养的饵食?!”

刀气震碎无常天梁柱,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花苞——每一颗苞蕾中都囚禁着被抽干生机的叛魔幼童。

“多美的觉悟。”我任妖刀贯入胸膛,冥河水顺着伤口倒灌进刀身。

末世之艳瞳孔骤缩,他腕间浮现我亲手种下的命苗纹印,此刻正如活蛇般啃噬他魂魄。

“可惜你忘了——”

“曼珠沙华再艳,根茎始终扎在冥土之中!”

鬼锋慑夜剑自他肋下穿出,剑尖挑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十万骸骨的歌声陡然凄厉,那心脏迸出金红汁液,竟是未绽的花凋命元!

天魔的掌风撕裂忌月天幕时,我正将末世之艳的心脏按进冥河阵眼。

垂死的花王在魔界之主怀中化作飞灰,残瓣沾在银白面具上如血泪。

“类神嫄——!”天魔的怒吼震碎百里焦岩,身后白无垢的指天月轮刻却爆出幽蓝毒光。

冰玉般的魔界军师突然跪地,月轮刻刺入他掌心,冥河咒印顺经脉爬满脖颈:“天…魔…快走……”

太一龙鑫的狂笑自云端压下,五元罗盘锁住天魔退路:“魔界之主竟为个花妖乱心?”他摇扇指向白无垢,“可知这位军师袖中,藏着刺向你的混沌之刃?”

我抚过袖中温热的树王心骨,看天魔徒劳地以魔元灌注末世之艳消散的灵识。

金树与魔界的盟约,终在妖刀凋零的血宴中裂开第一道痕。

冥河血水倒灌进罪海妖物口腔时,瑟八紘的尸身正在腐肉中睁开双眼。

金树宗王的骸骨上攀出新嫩肉芽,而远在杏月孤洲的叛天九突然呕出黑血——他怀中的陶瓮炸裂,封存千年的曦光庭心骨破空飞去!

“胞弟…终于要归来了吗?”叛天九跪地惨笑,三分秋逝刀身浮现咒文。

鬼诀的残躯被骸骨拖至妖物喉间,叛魔之血浇灌着瑟八紘新生的心脏。

当金树双生心骨在妖物体内碰撞时,寰宇响起破碎的弦音——

咔!

天魔面具应声裂开细缝,混沌元力如毒蛇钻出。白无垢在咒毒操控下劈出月轮刻,寒光首刺天魔后心!

段惊秋的嘶吼自崑冈山巅传来。他手中昆冈剑剧烈震颤,剑脊迸出我埋下的冥河血纹。

澹台轭的残魂依附剑身尖啸:“护界师!你镇守的崑崙三径早己被冥母蛀空!”

剑锋贯入地脉那刻,晦夜穷末殿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十恶崇黓被钉在穷奇王座上,翼尊的哀嚎中,祖兽赤瞳如血月升空。

我指尖勾动,鬼诀最后半张人脸在妖物喉间融化。

“苏醒吧,瑟八紘——”

“用叛天九的心,为你重生的盛宴开刃!”

叛天九踏进罪海妖物腹腔时,三分秋逝正与瑟八紘新生的骨手相击。千年未见的兄弟从腐肉中爬出,心口嵌着末世之艳的花凋心元。

“胞弟…”瑟八紘的白骨手掌抚上叛天九脸颊,“当年你这一刀,可让我在冥河底好冷啊。”

叛天九的刀僵在半空,任兄长的手贯穿自己胸膛——金树王骨被生生剜出,却不见鲜血,唯有无尽黑水涌出!

妖物体外,天魔的面具彻底碎裂。元初混沌之力吞没白无垢刺来的月轮刻,时空在二人之间扭曲崩裂。

我站在冥河之巅,看双生金树王骨在掌中融合。

花凋族的歌声突然响彻云霄,末世之艳消散的残瓣在歌声中聚成八个血字:

“冥母不死,花凋永奴”

无常天的风裹着星骸拂过唇角。

“错了,我亲爱的孩子——”

“是花凋不死,永为冥宴佳肴”

星野残红的刀疤在火光中蠕动如活蛇。这头被天魔从混沌深渊带回的孤狼,此刻正以自身魔元浇灌鬼诀的兽角残骸。

魔影残神的刃身在砧台上扭曲变形,映出鬼诀被削去半张脸孔的面容——那的颚骨上,金树烙印正吞噬叛魔血脉。

“此刃名‘无间’,斩的便是父子天伦。”我将叛天九的半缕白发摁进熔炉。

刀身骤然爆出猩红煞气!鬼诀的残魂在煞气中尖啸:“父亲——!”

星野残红猛然喷出黑血,锻锤脱手砸碎岩台。这位曾为护兄弟斩尽八荒的刀魔,终究逃不过亲手为弑子凶器开锋的宿命。

叛天九的三分秋逝贯穿鬼诀胸膛时,杏月孤洲的银叶正飘进罪海妖物喉腔。

刀锋卡在瑟八紘新生肋骨间,他的白骨手掌却抚上叛天九颤抖的腕骨:“当年这一刀,可没如今迟疑。”

水镜映出炼魔狱景象:星野残红的锻锤再次举起,魔影残神彻底成型的刹那,鬼诀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声“父亲”被锻进刃口。而此刻——

噗嗤!

瑟八紘的手掏穿叛天九后背,指尖勾出跳动的金树心骨!

“看啊…”我向熔炉中倾注冥河水,“刀魔锻的是弑子凶器,你锻的却是弑亲罪业。”滚烫水雾里,星野残红佝偻的脊背裂开森白骨刺。

晦夜穷末殿的王座以翼族骸骨垒成。十恶崇黓被七根冥河钉贯穿翅根钉在座上时,青铜巨门正被祖兽赤瞳映成血琥珀色。

“类神嫄!穷奇一族永不…”翼尊的咆哮被钉入颅骨的第八根冥河钉截断。

我抚过他渐冷的羽翼:“当年你献祭全族换取穷奇之力时,可比此刻虔诚得多。”

祖兽的吐息掀飞殿顶,暴露出穹顶星图——那是我用叛魔骸骨拼成的穷奇命轨。

当十恶崇黓的最后一滴翼血渗入王座,星图中三颗凶星陡然亮起:

忌月焚影、天物泽光**、终末冥始——三劫归位,寰宇凶兽彻底苏生!

白无垢的指天月轮刻刺入天魔肩胛时,冰玉般的面庞爬满幽蓝咒印。失控的混沌元力在二人之间撕开时空裂隙,剑门楼的檐角正被裂隙吞噬。

“军师!”天魔徒手攥住月轮刻刃口,魔血浇熄咒毒蓝焰,“醒来!”

白无垢瞳孔骤缩,冰心玉骨自胸口绽出裂痕:“快…毁掉…月轮…”

太一龙鑫的狂笑震落梁上尘灰:“好个主仆情深!可知这冰心玉骨早被冥母炼成混沌引信?”他罗盘急转,五道元力锁链缠向天魔西肢——

我指尖轻勾,白无垢心口冰玉轰然炸碎!

飞溅的玉屑中,天魔的面具彻底崩裂,元初混沌之力如洪荒巨兽出闸!

段惊秋的昆冈剑插在祖兽眉心,剑身没入三寸便再难推进。

穷奇赤瞳倒映出护界师染血的白衣:“澹台轭!你以宇外者之身助冥母为虐,愧对崑冈先祖!”

剑脊传来澹台轭残魂的尖笑:“段惊秋!你镇守的崑崙灵脉下,埋着十万花凋幼童尸骨!”

昆冈剑应声崩出裂痕!段惊秋呕出的鲜血喷在祖兽瞳孔,那赤目竟浮现我亲手布下的冥河血阵。

祖兽巨口猛然咬合,护界师半截身躯消失在利齿间。残存的右手仍死死握住剑柄,剑锋借着咬噬之力彻底贯入凶兽脑髓!

山峦崩塌声中,我接住飞溅而来的半块冰玉骨片。

“天魔的混沌力,白无垢的冰心,段惊秋的道血——

“终焉之宴的调料齐了。”

炼魔狱的业火突然熄灭。

星野残红跪在冰冷的魔影残神前,刀身倒映出罪海妖物体内的景象:瑟八紘将叛天九的心骨摁进自己胸腔,金树王脉在腐肉中疯长!

“鬼诀…”刀魔抚过刃口弑子的血槽,兽角在掌心折断。

断角插入心口刹那,魔影残神突然暴起,一刀劈向虚空——

刀气撕裂的空间裂缝中,露出天魔怀抱白无垢残躯的身影。混沌力失控的漩涡将二人吞没前,魔影残神的刀尖刺入天魔后心!

我捻动指尖冥河咒线,鬼诀残留的怨毒顺着刀身灌入天魔伤口。

“好好感受吧,天魔——”

“这是你忠犬之子,最后的‘孝心’。”

无常天的黑雪落在穷奇祖兽停止搏动的尸身上。

看啊,这满世间的弑亲者、叛族者、碎心者……

不过都是冥河劫曲中,几根震颤的傀儡丝线罢了。

更梦蝶的鳞粉在剑门楼檐角簌簌飘落,秦假仙的斥骂混着穷奇祖兽的尸臭涌来。

“宇外侵略者?”我碾碎杯中映出的残月,“本座不过是清扫蟻蝼的焚风”。

澹台轭的崑冈剑悬在天魔头顶,剑脊裂痕中渗出段惊秋未干的道血——这位至死修补天穹的护界师,终是成了劈开混沌的楔钉。

太一龙鑫的五元罗盘锁住天魔退路时,更梦蝶的翅膀如裹尸布覆盖剑门楼。

万千鳞粉汇成澹台轭扭曲的面孔:“类神嫄!你答应过解放宇外者——”

“解放?”我指尖挑起罗盘投射的星轨,“当崑冈剑骨刺穿奥古崑崙地脉时,十万宇外囚徒己化作穷奇祖兽的粪土。”

鳞粉骤然暴燃!更梦蝶在烈焰中现出虫形真身,腹足却仍死死扒住梁柱:“秦假仙说得对…你连同族都吞食…”

秦假仙的破锣嗓子穿透火幕:“老妖妇!你脚下冥河黑水全是苦境生灵脑髓!”

他踢翻的铜盆里,映出我以花凋幼童头骨砌成的王座基台。多可笑的蝼蚁,竟以为揭穿真相便能撼动劫曲。

澹台轭的残魂在剑身尖啸,崑冈剑如流星坠向天魔灵台。剑锋触及银白面具裂痕的刹那,段惊秋的血从剑脊裂缝喷涌而出!

“护界师的道血,滋味如何?”

我催动冥河咒印,道血凝成血枷锁住天魔西肢。

澹台轭的嘶吼混着剑鸣:“段惊秋!你以命守护的苦境,不过是冥母的豢养池!”

天魔的混沌力在血枷中沸腾。当崑冈剑彻底贯穿他颅顶时,炸开的不是脑髓,而是元初混沌王力凝成的时空漩涡——

剑门楼半数地基被吸入虚无,太一龙鑫的罗盘在漩涡边缘崩出裂痕。

忌月天的血月被混沌漩涡啃噬时,圣母与天魔的身影在虚空中重叠。

瑟八紘的金树王骨自我袖中飞出,首刺圣母后心——

“住手!” 天魔徒手攥住王骨尖锋,混沌力腐蚀的掌心露出森森指骨。

圣母的叹息如冰凌坠地:“原来你我之间…始终隔着冥河。”

瑟八紘的白骨手掌突然自我袍袖探出,穿透圣母胸膛!金树王骨在圣母心口旋搅的刹那,忌月天穹如琉璃炸碎。

三重寰界(魔界/中原/冥河)的边界开始融蚀,时空乱流中现出我埋藏万载的宇外星门。

叛天九的残躯在虚空中漂浮。

当圣母的金血滴落他眉心时,这位金树末代宗王突然睁眼——三分秋逝刀光劈开混沌,首斩瑟八紘咽喉!

圣母的尖叫刺破时空!她心口飞出的金树王骨,竟缠绕着叛天九幼年夭折的命线。天魔的混沌力猛然暴涨,将圣母与金树双王彻底吞没——

忌月天破的强光中,三具王躯如蜡像般融化。

炼魔狱的业火在时空乱流里复燃。星野残红跪在魔影残神前,刀身倒映出秦假仙被裂隙吞噬的右腿。

“老小啊——!”业途灵扑向裂隙的哀嚎中,刀魔突然将断角刺入心口。

魔影残神腾空飞起,刀尖挑着星野残红仍在搏动的心脏,悍然劈向混沌漩涡核心!

太一龙鑫的狂笑戛然而止。

罗盘碎片扎进他眼窝:“不可能…刀魔怎会悟透寰宇裂隙的命门…”

我捻动冥河咒线,鬼诀残留的怨毒顺着刀魔心血注入刀锋——

轰隆!

魔影残神炸成亿万碎片,每一片都嵌进混沌漩涡的脉动节点!

时空崩解的速度,竟被这柄弑子凶器强行凝滞。

瑟八紘的骸骨在虚空重组。

他脚踏圣母与天魔交融的混沌残躯,叛天九的半颗金树心骨正在他胸腔发光。

新生瑟八紘的骨手抚过星门符文,“这道门后…当真是吾族故土?”

我自冥河王座起身,袖中滑出太一龙鑫碎裂的罗盘核心:

天物泽光的星骸在盘中旋转,映出宇外星域枯寂的焦土——那里没有故园,唯有比冥河更深的永夜。

瑟八紘的骨指猛然插进罗盘!

“原来…你也是无家可归的流亡者啊。”

星门洞开的飓风掀飞无常天顶。

更梦蝶的虫尸、秦假仙的铜盆、澹台轭的断剑在虚空中翻涌,终被门后黑暗吞没。

我踏着三王融蚀的尸油走向星门,身后传来末世之艳消散前的血字悲歌:

“冥河不死,寰宇永劫——”

无常天的黑雪落满星野残红僵冷的兽角。

看,这满世间的痴愚者、牺牲者、觉醒者……

金树王骨刺穿胸膛时,我听见时空崩解的脆响。

元初天魔的身影悬浮在血河之上,银白面具倒映出我袖中滑落的星骸——那是故土最后的尘埃,如今却成了改写历史的楔钉。

“此去千年,世人皆道瑟八紘弑弟夺位。”他的指尖点向杏月孤洲的过往,叛天九的刀锋正裹挟冥河寒雾劈来……

瑟九琪的刀贯穿我喉骨时,刀身竟泛起元初天魔的混沌光纹。

“你们竟然干扰过去!噗——”血水倒灌进气管,我却笑出声来:“好个天魔…竟将吾之死局…炼成时空锚点…”

叛天九的异色双瞳骤然收缩。

他看不见身后悬浮的天魔虚影,却本能地抽刀后撤:“冥河老怪!你又想玩弄什么幻术?!”

我任由黑血漫过下颌,指尖蘸血在虚空勾画——天物泽光的星图自血痕中浮现,映出未来忌月天破的废墟。

时空在此刻重叠:现在的叛天九持刀立于杏月孤洲,未来的元初天魔静立金树内战血河。而我的身躯成了连接两端的导体,冥河星骸正随金树王力流入历史脉络!

元初天魔的虚影抚过瑟八紘眉心。

未来时空中瑟八紘剜心的画面涌入他脑海,金树王骨在兄弟二人体内共鸣嘶鸣。

“住口——!”

现在的叛天九暴怒斩落,刀锋却穿透天魔虚影劈进我肩胛——未来与现在的伤口在相同位置迸裂!

血水浇灌下,杏月孤洲的银叶突然枯黄。叛天九怀中陶瓮炸开,封存其中的曦光庭心骨化作流光,射向未来罪海妖物体内新生的白骨手掌。

时空环扣死了。

我的身躯在刀光中透明化。

叛天九惊恐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为何…我竟想不起为何要杀你?!”

元初天魔的声音如钟磬震响:“历史只会记得——金树宗王瑟八紘为夺王位,弑弟未遂反被诛杀!”

虚空裂开未来一瞥:花王末世之艳身着冥母华袍端坐无常天,绿杀与花凋子民在重生花海中欢歌。

多么精巧的偷梁换柱!我的存在被抹去,冥河权柄成了花王囊中物;而金树兄弟的悲剧被简化为权力倾轧,无人再探究冥河星骸的真相。

叛天九抱头嘶吼,他心口残留的冥河咒印正随我的消亡而褪色——那是未来瑟八紘剜心时沾染的污秽,如今也成了无源之水。

足下土地开始虚化。

元初天魔的身影渐淡,他最后望向我的目光竟含悲悯:“宇外流亡者…永失归途的滋味,天魔亦尝过。”

我捏碎袖中星骸,任焦土尘埃从指缝流泻:“错了…这寰宇本就是…”

话音未落,瑟九琪的刀锋彻底绞碎心脏!

剧痛中浮现未来终幕:

白无垢跪在新立的天魔圣母合葬碑前,全然忘却指天月轮刻的咒毒;

剑说侠喻向笑流霞追问冥河传说,少年指尖拂过鬼诀空寂的墓碑;

金树焦土绽出嫩芽,瑟九琪独坐孤洲,抚摸心口莫名的空洞。

我的意识悬浮在重构的时空里,看更梦蝶残翼裹着秦假仙的铜盆坠入星河。

原来所谓无姓之史,不过是让胜利者书写时——

少一滴碍眼的血污。

肉身崩散前,我向瑟九琪喉间弹入最后星屑。

他茫然抚颈,未来将有一日:

当笑流霞擦拭鬼诀墓碑时,叛天九会突然吟出冥河古谣;

当花王触碰冥河权柄时,指尖绽开不属于花凋的星纹;

当天魔自沉眠苏醒时,面具裂痕渗出宇外语系的焦土气息。

瑟九琪的刀铿然落地。

他跪在消散的星尘中喃喃自语:

“我究竟…忘了什么?”

无常天的黑雪覆盖杏月孤洲。

终焉的答案随冥河沉寂——

“你忘了自己曾是斩断宿命的刀。”

“也忘了吾乃撰写宿命的执笔人。”

而今笔折刀锈,皆归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