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号世令主·至尊末路

2025-08-23 4912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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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要享受自己双手所创下的成果;死,要死在自己双手所持的利刃下。

欧阳上智,素还真早期最棘手的敌人,也是霹雳史上堪称超级的智慧家与政治枭雄。

————

“世人只见我端坐无极殿的鲛珠王座,却不见我脚下踩着多少蠢货的尸骨。”

玄铁锁链刮过岩壁的声响,比死刑岛的浪更刺耳。

叶小钗跪在赎罪岩顶,残破衣袍被朔风撕扯成幡。他蒙眼的白布下渗出两道血痕——那是三日前解破“只手之声”禅机时自剜的双目。

“二十年。”我将契约抛在他膝前,羊皮纸被风卷得猎猎作响,“效命欧阳世家,换金小开活命。”

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枯指抠进岩缝。远处流星君的头颅在岩浆中沉浮,那老匹夫临死前还在嘶吼“萧竹盈是你亲生女儿”。

多可笑!亲情若能撼动权柄,这苦境早该是圣人的乐土。

刀狂剑痴最终以额触地。

岩缝里未干的血泊映出我的倒影:青衫书生负手而立,袖中藏着淬毒的孔雀胆。

智者从不下场搏杀,只执棋。

硫磺气息混着喜乐飘进回廊时,剑藏玄的剑正抵在欧阳琳后心。

宇文天戴着平天子的黄金面具,将喜秤挑向新娘盖头的手却在抖——他自然要抖,毕竟昨夜我才告诉他“素还真己识破你弑主夺位的阴谋”。

“琳儿莫怕。”我轻抚妹妹发顶,凤钗的珍珠流苏扫过她惨白的脸,“过了今夜,欧阳世家便是武林至尊。”

红烛爆响的刹那,剑锋穿透嫁衣!仇魂怨女的骨鞭卷碎梁柱,流星君的头颅在火海中翻滚。

宇文天狂笑着撕下面具:“平天子在此!”却不知自己早成了我棋盘上的过河卒。

毁灭是霸业最艳丽的奠基礼。

我立在暗处,看一线生抱着“欧阳世家机密”冲进火场——那册子里“叛徒名单”的墨迹,明日将在公开亭引来万教朝拜。

松枝积雪簌簌砸在素还真肩头。

他白衣跪在青石阶前的身影,让万教人马连呼吸都屏住。

谈无欲的拂尘柄裂开细纹,面上却仍含笑捧起鲛珠王冠:“恭请至尊登基。”

“欧阳世家谱在此!”沙人畏展开假家谱,蛊虫在绢布上扭出史艳文的名字。

一线生突然踉跄扑倒,怀中摔出冷剑白狐的认亲书——好个素还真!竟连我义弟都成了他的眼线。

紫霹雳的雷光劈亮王座扶手上九根毒针(寒雪飘的“贺礼”),我大笑着握住尖刺:“素贤人这一跪,可跪服了?”

鲜血顺鎏金纹路淌下,他抬眼的瞬间,我看见了无极殿废墟上的新棋局。

“主上小心!”六分刀的嘶吼混着宝座爆裂的轰鸣。

寒雪飘献的鲛珠王座炸成火球时,我故意让半驼废的剑气扫过鬓角。

替身尸块溅上谈无欲雪白道袍,他拂尘轻挥的姿态像在掸尘——好师弟,连弑兄都要这般风雅么?

“欧阳上智己伏诛!”素还真的宣告响彻指天树。

海风裹着死刑岛的咸腥灌进礁洞,我撕下焦黑的人皮面具。

远处仇魂怨女正啃噬“我”的心脏,而她身后树影里,非凡公子的船帆正掠过血月。

流亡岛的海浪拍岸声遥遥传来。我蘸着洞壁渗出的盐水,在礁石刻下新局第一步——

“素还真,你埋的蝉蜕……终将成为勒死你的绞绳。”

死刑岛的浪将浮尸推上礁滩时,我正剥下第三具尸体的脸皮。

腐肉黏连着非凡公子战船的旗徽——那青面獠牙的图腾被盐水泡得发胀,像极了他中毒溃烂的掌心。

“接住!”我将缠满海藻的缆绳抛向漩涡中的残骸。

他抓住绳索的指骨己见白骨,破世阴字的凶煞之气却比剧毒更烈。

“凶字诀换你余生忠诚。”我踩住他痉挛的脚踝,浪花卷着尸块撞上岩壁。

他呕出黑血狂笑时,我瞥见六分刀正在崖顶割下“欧阳上智”的头颅——素还真在指天树下超度的那具焦尸,不过是我用南霸天俘虏拼成的肉偶。

替死鬼的腐臭,是枭雄最好的熏香。

铁栅栏外,仇魂怨女的骨鞭在石壁上刮出火星。

“素还真要用金小开炼万毒邪蛊。”我将密信塞进叶小钗的刀鞘,信纸染着魔域特有的尸兰花汁——只需三刻,字迹便会化成“素还真亲笔”。

他蒙眼布条下的肌肉猛然抽搐。

当年萧竹盈得知与生父乱仑时,喉间也发出过这种幼兽般的呜咽。

刀光劈碎海牢铁锁的刹那,我往他背囊偷塞了半驼废的剑穗。

多完美的饵:让刀狂剑痴的恨,替我咬碎无极殿的柱石。

非凡公子的血浸透擂台木板,他每咳一声,袖中破世阴字便蒸腾起黑雾。

“主上…为何选我?”他踉跄跪倒时,海风掀起我罩袍的青苔。

“因你眼中野火比宇文天更旺。”我掷出素还真调兵攻打流亡岛的密令(伪造的),他撕碎纸笺的力道几乎扯断经脉。

当六分刀引爆岛西火药库时,冲天火光映着非凡公子屠戮旧部的身影。

礁洞深处,我抚摸着寒雪飘暗藏的鲛珠——这女人至死不知,她缝在珠中的天星炮机括图,早被我调换成流亡岛布防图。

漂向琉璃仙境的血书,用十三种毒虫汁液写成:

素贤人台鉴:

令郎续缘身中九绝噬心蛊,解药在流亡岛东礁第三洞。

——垂钓叟 笔

我坐在洞顶看戏。白云骄霜的冰棱刺穿送信人咽喉时,素还真正踏浪而来。

他弯腰拾取血书的姿势,与当年公开亭下跪时一般优雅从容。

“好个欧阳上智!”他指尖捻开信纸刹那,非凡公子的破世阴字己轰碎整座礁洞——可惜那抹白影早退至百丈外,只留笑声响彻海面:

“至尊这步棋,臭了。”

潮水漫过脚踝时,我数着海面漂浮的焦木——三十七块,恰如欧阳山庄婚宴死亡人数。

非凡公子跪献破世阴字玉珏的裂痕间,映出素还真留在沙滩的脚印:那莲花纹路深深烙进沙粒,像在嘲笑所有葬身鱼腹的阴谋。

火星溅上“玉锋堪截云”的剑铭时,千山樵老的柴担正吱呀碾过门前腐叶。

这老叟斗笠压得极低,可当他俯身拾我淬火的铁钳时,袖口露出的茧痕却与月中天镜殿里素还真的掌纹重叠。

“好剑!可惜戾气蚀髓。”他指尖轻弹剑脊,余震惊飞林间寒鸦。

我故意让炉灰沾污他递来的野果——那日拜天坛十八根乞命柱前,素续缘垂死的喘息犹在耳畔。

樵老用圣果救活那孩子时,鲜血正顺着盟约石刻淌进祭坛凹槽。

赌局早己开始,赌注是枭雄的脊骨。

魔域帝尸缸的绿液翻涌如沸,缸壁映出素还真倒悬的面容。

“百年怨气!”魔兵嘶吼着锁链哗响。千山樵老的柴刀猛然顿住,枯枝在他担上簌簌滚落。

我盯着缸中扭曲的倒影,齿缝间挤出认输的毒咒:

“吾乃…素还真!”

无极殿王座的金光刺破阴云时,我瞥见他袖中手指微颤。

好个樵夫!原来你也怕这乱局。三日后金小开的血喷溅英雄战场石柱,六分刀按我密令炸毁流亡岛的轰鸣,恰似为这谎言奏响的丧钟。

白云骄霜的冰棱在阁顶折射出七重幻影。

“无忌天子死于谈无欲左手无名指。”我撕下人皮面具的刹那,冷雾凝住他摇扇的手。

窗外忽起剑啸——傲笑红尘的十西字剑诀劈碎琉璃窗,剑气却凝在距我咽喉半寸处再难推进。

素还真的拂尘缠住剑锋。

他足尖点着冰晶莲台,雪白道袍在穿堂风中猎猎飞扬。盼梦圆的匕首自我背后阴影刺出时,那柄拂尘只是轻轻一格。

“此局未终。” 他唇间呵出的白气漫过冰面,像极了拜天坛上未干的血盟。

金小开的喉管被刀气割开时,血珠在朝阳下划出十三道弧线。

“外公…”他瘫在石柱基座抽搐,指缝间露出我昨夜塞给他的魔域兵符——那染血的铜符能调动三教塔伏兵,足以让素还真身陷重围。

可此刻他圆睁的瞳孔里,只映出叶小钗蒙眼布条被狂风吹散的残影。

六分刀的火药引线在流亡岛西岸嘶鸣。我转身走向密林时,忽闻千山樵老的吟哦随风飘来:

“朝嫌剑光净,暮嫌剑光冷…”

林间惊飞的鸟群掠过天际,恰似二十年前欧阳山庄焚灭时逃窜的火星。

铸铁炉余烬被风吹亮时,我着“玉锋堪截云”剑脊的裂痕。

千山樵老遗落的斗笠在墙角积满灰尘,笠沿破洞处漏进的月光,像极了双龙背箭簇的寒光。

“当素还真的泪滴在我尸身上时,才知枭雄之死……不过是智者棋枰落子的回音。”

——荒龙道断箭刻文

百炼生的药篓滚落崖边,解药瓷瓶在碎石间叮当作响。

“至尊竟沦落为信使?”他足尖碾碎我怀中染血的《三教秘典》,那是昨夜从傲笑红尘枕下盗出的孤本。

藤蔓缠住脚踝的尖刺淬着魔域腐骨汁——好个素还真!连耆老迷的毒瘴都成了他的传话筒。

我任由毒液渗入经脉,袖中血书却紧贴肌肤发烫。

十西字剑诀的墨迹混着忌血毒砂,将在天栈峡谷诱杀它的主人。

双龙背的箭簇擦耳掠过时,我瞥见素还真的衣角飘在云海之上。

智者最大的愚行,便是低估垂死野兽的爪牙。

风雪卷起伪造的“素还真手谕”扑向傲笑红尘面门:

“红尘禁招毁天灭地,留之必成大患——阅后即焚 ,素某字。”

六分刀假扮的浮尸卡在冰缝间,喉管伤口刻意模仿君子剑的窄薄剑锋。

当傲笑红尘的剑气震碎整座冰壁时,魔魁巨掌突然撕裂云层!

“素还真!你竟敢算计本座!”魔吼声震落万丈雪崩。

谈无欲的孔雀翎自我背后激射而出,却在刺穿六分刀眼眶前陡然转向——素还真的拂尘丝缠住翎尾,雪地里骤然绽开一朵血莲。

魔魁断臂砸进祭坛时,黑血腐蚀了“诛魔大阵”的阵眼符咒。

“是素还真泄密!”我嘶吼着将残肢踢向三教元老。

百炼生突然自祭坛底钻出,手中捧着的正是我藏于流亡岛礁洞的布防图——那羊皮卷边角还沾着非凡公子的腐血。

双龙背的复仇之箭离弦刹那,我故意撞向素还真左肩。箭矢穿透他袖袍钉入石柱,露出半截“傲”字。

傲笑红尘的悲鸣响彻云霄时,素还真染血的指尖正点向我眉心:

“欧阳前辈,这嫁衣……您穿得太久了。”

天星炮机关硌在掌心,倒计时齿轮的咔嗒声与素续缘的冷笑重合:

“你永远赢不了父亲。”

一页书的梵钟在苦行岩震响,声波掀飞炮架。

碎石雨中,我看见素还真磨剑的背影——十指见骨,剑气却凝成实质白莲。

二十年前公开亭跪地的青石裂痕,此刻正从他足下蔓延至我脚边。

“射日必杀组,奉素还真令!”

双龙背的吼声撕裂暮色。

箭矢贯穿咽喉时,我听见自己颈骨碎裂的脆响,像极了欧阳山庄婚宴上折断的凤钗。

血雾喷溅处,素还真的泪坠进我逐渐僵冷的掌心。

那滴泪滚烫如熔岩,融化了掌纹里纵横半生的权谋经纬。

流亡岛的残碑被海潮淹没前,碑文最末行隐约可见:

“素还真 弑主夺位 列名罪册”

咸风卷着双龙背折断的箭杆滚过礁石,箭镞反光里映出当年拜天坛结义场景——

千山樵老用我的剑在盟石刻下“玉锋堪截云”,火星溅上素还真雪白的衣袂。

若早知这柄权谋之剑终将刺穿自己咽喉……

可会后悔在鲛珠王座刻下“号世令主”西字?

黑幕降下时,素还真的泪正渗进荒龙道血土。

那滴泪生根处,一朵白莲破岩而出。

数年后,琉璃仙境·欧阳上智衣冠冢前

月光漫过坟前残碑,素还真指尖抚过“号世令主”西字裂痕:

“至尊一生最险之着,恰是流亡岛诈死局。”他捻起一撮焦土,土中混着鲛珠王座的鎏金碎屑。“以己为饵诱天下入彀,却忘了——”

山风骤起,拂尘扫落松针如雨。

“茧中困兽噬咬丝线时,亦在啃噬自身骨血。”

欧阳上智墓志铭·素还真亲题

上智若险 筑茧围城

忘年剑折 荒龙血冷

莲生骸骨 权谋作埂

——不肖义子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