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韘天弧六指间,乌觿竞世九重关。会当奇宿寻明决,缘寄玄首日月闲。
辰太寻明,男,性格开放且不拘俗套,喜用俗语而深明大义,为人豪迈又体贴顺心,自信满怀兼道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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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辰太寻明,然此身未临人世,己堕无间。
母腹之中,墨气如万蛇缠筋绞骨——非寒非热,是蚀魂腐髓之毒!
昔月影的悲鸣穿透丹青结界,一声声撞进灵识:“青云…护不住他…”
豁青云的道元似残烛明灭,龙纹剑鞘抵死镇守胎元,却挡不住诛世之墨的侵噬。
那墨潮啃我血脉,裂我胎身为棋盘,每一笔皆是死局:左肋化墨刃,右掌凝黑漩,脐带间奔流着污浊的星河。
“此子命系道门千秋,吾当以血换命!”
紫气破霄时,星宿一奇的掌纹烙上母腹。邪神之血混着道皇真元倒灌而入——炽如熔岩,冽若玄冰。
墨毒与神血绞杀间,我听见昔月影筋脉寸断的脆响,豁青云龙魂剑魄崩裂的哀鸣。
圣道法袍裹住胎体刹那,收万劫的银发扫过血雾,一句判词钉入我未成的颅骨:“三月,承道皇薪火。尔之存在,即为道锋!”。
诞时无啼哭,唯有三物刻入瞳中:
寒韘乌觿:铜胎弓身雕玄冰纹,乌金箭镞凝沧浪声——此器生于怒山雷池,淬于沧浪极渊,悬于丹青境穹顶,静待我执掌;
泪烙朱砂:昔月影指尖抚过我骤长的白发,血泪滴落成额间赤印,“明儿…未饮母乳,己成少年…”;
胎中剥离的墨毒凝作黑白双子,在收万劫掌心翻涌不息。
“痴儿,此乃汝半身。”他拂尘扫过棋枰,“敌可为师,劫即天命。”
“未生先历死劫关,道血墨棋各半边——这叫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作乐!”
——辰太寻明·自嘲其命
丹青境无日月,光阴是收万劫砚中一滴墨。
他展卷为天穹,提笔化地脉,玄袍翻涌间千山竞秀:“道皇七式,看真了!”
烟虹贯斗:朱砂笔锋劈开晨雾,九霄云层裂作紫电沟壑;
三元归一:笔杆倒转引星坠尘寰,我手中寒韘乌觿重如扛鼎;
伏天收一:末式收势时万籁俱寂,唯见一滴墨悬在箭尖嗡鸣。
“时穷丹青境,三昼换春秋——这叫热锅蚂蚁穿冰鞋,急得乱了套!”
——辰太寻明·嘲己速成之躯
铜胎弓身玄冰纹噬咬掌心,乌金箭镞沧浪声震裂虎口。
“义父,这招‘伏天收一’好比老牛拉车——浑身力使不到箭头上!”
收万劫的拂尘扫过我额角新生的皱纹:“急火烙饼,半生不熟。静涛君当年练此式,枯坐三年观沧海潮升。”
记得那时肉身追不上武骨疯长。
才第三日:婴啼声里抓握弓臂,五指深陷铜胎冰纹;
第十日:镜中少年白发披肩,喉结凸起顶住圣道法袍立领;
第三十日:剃刀刮过下颌青髯,血珠渗进玄冰雕纹。
昔月影送来的杏花糕搁在石案,早己风化如沙。
豁青云的剑鞘在结界外轻叩,龙纹映着我骤长的身影——他始终背身而立,唯有一句飘入:“此子承劫而生,莫沾亲缘。”
“此器非杀伐之兵,是汝之脊梁!”
收万劫掷我入沧浪极渊。
万丈寒涛中,乌觿箭镞吸噬墨毒狂漩,弓身冰纹绽出蓝焰。
当年淬炼此器的怒山雷池残识在浪中咆哮:“道皇传人,可镇得住诛世墨魂?”*
我引箭向天,胎中墨棋随念化形,黑白双子缠上箭杆:“墨漫疆限——破!”
箭离弦时天地噤声,千重恶浪凝作冰雕,箭孔中透出一线月光。
出关那日,收万劫掌心托着两道光印。
左日右月烙进肩胛时,我听见豁青云的龙魂剑魄在血脉中哀鸣,静涛君的河图阵纹在灵台流转。
“此乃道门玄首信物。”他银发扫过我被压弯的脊背,“昔日静涛君为护青云,以阵换命;今朝汝负此印,当知何为舍道。”
镜中青年眉目冷峻,唯眼底一点稚气难藏:“师公的阵图…在我骨头里发烫。”
圣龙口的春色浸在雨雾里。
青石阶缝钻出嫩苔,攀上昔月影杏色裙裾。
她发间玉簪忽颤,豁青云的龙纹剑鞘“铿”地抵住廊柱——胎中熟识的道元血气撞进灵台,激得我肩头日月印灼如烙铁。
“明儿…”昔月影的指尖将触我白发,又蜷缩着藏进袖中,“你竟…比青云还高半头。”
豁青云背身拭剑,鞘上龙目沁出水痕。
喉间“爹娘”二字滚如炭火,出口却成沙哑歇后语:“二老泪洒黄连地——苦衷在心啊!”
“圣龙口前杏花雨,是黄连汤里撒糖霜——甜不到心底!唉……”
——辰太寻明·初逢生父母
鬼斋狐的锁链破空时,杏花碎作血沫。
“惑苦锁魂链”缠紧昔月影脖颈,墨毒顺链纹疯长。
豁青云的龙魂剑魄方出鞘半寸,鬼影己分化九重:“诛世墨脉的母体,合该归位!”
寒韘乌觿震鸣自动。七冽玄冰箭离弦刹那,胎中墨棋随杀气翻涌:
白子化霜甲:护住昔月影心脉;
黑子凝箭镞:冰锋贯透鬼斋狐右肩;
血溅杏枝:墨毒反噬筋脉,我咳出的黑血在青石上绽出残梅。
“痴儿!”收万劫的银发截断锁链,“道皇心法非在杀伐,而在‘容’字!”
他指尖点向我痉挛的腹间,“此墨蚀你十载,早是半身。敌可为师,毒可化铠!”
丹青殿烛火跳了一夜。
豁青云的剑横在榻前,龙纹映着我墨毒发作时暴涨的青筋。
昔月影蘸药擦拭我额角,绢帕忽被剑风扫落:“莫近他身!”
豁青云的剑鞘卡进床柱裂缝,喉结滚动如困兽:“此子腹中墨源未除…你忘了玉佛爷如何操控佛祸?”
剧痛撕扯间,我窥见他袖口内臂——三道陈年爪痕深可见骨。那是之前他为护孕妻,徒手扼碎墨傀的见证。
“爹…”血沫呛出齿缝,“您臂上伤…可还疼?”
烛火爆蕊。
他猛然收剑入鞘,唯余一句砸进死寂:“诛世之墨的容器,不该有凡心。”
收万劫在晨雾中展开圣道法袍。
“此袍裹你降世,今再赐一物。”日月玄首印烙进后背时,昔月影的泪洇湿法袍云纹。
她将杏花簪塞进我掌心:“娘在圣龙口…等你除尽墨毒归家。”
鬼斋狐的血咒忽从簪身浮起!
墨纹如活蚯钻进血脉,收万劫的拂尘绞碎咒印:“好个借物寄魂之术!”
我攥紧发烫的簪柄苦笑:“这叫花轿抬进和尚庙——空欢喜一场!”
收万劫掷来的圣道法袍卷起千里狂沙。
袍角云纹吞吃烈日,烫得肩胛日月印突突跳动:“此去如钝刀磨石,要尔脱胎换骨!”
风沙割面时忽闻龙吟——豁青云的剑鞘破空钉入岩壁,鞘孔系着杏色布条:“诛世墨源未净前,勿归圣龙口。”
布条在沙暴中翻飞如蝶,顷刻被黄尘吞没。
“黄沙是老天爷的磨刀石——专磋愣头青的棱角!”
——辰太寻明·初入荒漠
沙海深处矗立着炬业烽昙的遗骸。
惑苦终焉刀插在佛骨上,刀柄舍利子早己蒙尘。
当年他斩红潮、灭中阴界的残识随热风嘶吼:“道者!可知罪墙十万白骨未寒?”
墨毒应声暴窜!腹中黑子化蟒缠筋,白子凝冰镇脉——正是胎里那盘生死棋。
“审座!”我引乌觿箭指佛骸,“苍生劫数不是和尚的木鱼——只敲不响!”
沙粒溅进眼眶的刹那,佛骸与墨毒轰然对撞!
墨武三式·天赦地判混着佛门忿火炸开,沙海绽出千顷红莲。
莲心坐着个抱膝少年——白发与我同,眉间却无墨痕:“会当奇宿寻明决,缘寄玄首日月闲。”
“少阳君?”我踉跄跌进莲蕊。
他指尖点向我腹间墨棋:“双曜本该同辉,奈何有人窃了半局棋。”
热风卷过时身影如沙消散,唯留一句:“小心鬼斋狐…他拾了你的断甲…”
鬼斋狐的狞笑混在夜鸮啼声中。
他枯爪从沙丘下扯出半片肩甲——正是三日前墨毒暴冲时崩裂的圣道法袍残片。
“诛世墨脉的容器啊…” 咒链锁住甲片炼化,墨纹如活蛆蠕动,“且看你这黄连汤泡铁秤砣——苦沉了底!”
我蜷在岩窟剧咳,黑血渗沙凝成棋形。收万劫的传音忽随沙粒滚入耳蜗:
“道皇秘库第三匣,
藏着你胎中剥离的墨核。
若镇不住毒,便吞了它——
以毒攻毒,向死求生!”
“墨鼎炼魂时,是黄连芯穿针鼻——苦透了窍!”
——辰太寻明·终战前夜
朝灵阙的雪下得割喉。
鬼斋狐的墨鼎矗立问罪台,鼎耳缠着圣道法袍残布——正是荒漠遗失的肩甲。
鼎内十万怨魄哭嚎,震得我腹中墨棋如沸:“诛世再临,尔等皆祭笔!”
豁青云的龙纹剑劈在鼎足迸出火星,昔月影的杏花簪炸作粉雾:“明儿,走啊——!”
鬼斋狐的惑苦锁链贯穿二人肩胛,血溅上我骤裂的日月印:“一家三口?黄泉路上卖黄连——苦命成双!”
收万劫的银发扫开风雪时,我捏碎了道皇秘匣。
胎中剥离的墨核滚入喉间——比当年蚀骨痛楚烈千倍!邪神之血在经脉里爆开,寒韘乌觿弓身玄冰纹寸寸染黑:
左目化墨漩,视界里鬼斋狐的咒链凝作慢影;
右掌裂金纹,乌觿箭镞吸尽漫天飞雪,凝成七冽玄冰巨矢;
喉呛血雷:“墨吞山河——!”
箭离弦时,腹中黑白双子破体而出,随箭矢撞向墨鼎!
鼎碎刹那,灵识飘如断鸢。
见那箭贯穿鬼斋狐心口,余势劈开裂渊;
见父母血染的剑与簪插在雪地,恰似一个“人”字;
见收万劫的紫微阵罩住双亲,朱砂混泪画敕令:“吾儿道成,归位玄天!”
魂魄轻旋时,少阳君踏月而至。
他腹间日月印与我残躯共鸣:“道皇星宿,本该同辉。”
灵识交融如双鲤逐砚——他是丹青未点的睛,我是紫微失落的斗柄。
最后一瞥,望见自己躯壳在风雪中崩散,墨毒凝作棋局悬于收万劫掌心:
“此局名‘归太虚’,
白子为汝之道骨,
黑子为汝之墨魂。
待双曜重光日——”
他的银发覆上残棋,
“便是黄连树下弹琵琶,
苦尽奏清音!”
再睁眼时,身在九重星槎。
肩头日月印烙进云阶,照见圣龙口杏花纷扬如旧。
昔月影将新酿埋入树根,豁青云的断剑悬在枝头。
风过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随落花飘荡:
“莫问辰太何处寻,墨海星槎载吾行。
三昼蜕尽凡胎苦,一箭封藏父子情。
乌觿裂时天命显,玄首归处日月明。
江湖谁记寒韘语?风扫黄沙雪满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