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最狠的报复

2025-08-19 4078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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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出租车里还琢磨呢,许夫人在外面有个别墅?还是许夫人暂住在朋友家里,是朋友的别墅?

还没等我想明白,出租车己经停在佳苑别墅。

妈呀,这是一个酒店的名字。

一个酒店叫啥别墅啊?这不是乱起名字吗?都给我整懵圈了!

酒店门前铺着猩红的地毯,酒店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制服腰板挺首五官端正的门童。

旋转门在我面前旋转起来,我随着旋转门踏进酒店。

酒店的一侧是电梯门,另一侧是吧台。我刚要往电梯里走,吧台后面站着的穿制服的年轻女人喊住我,问我要门卡。

我哪来的门卡?只好给许夫人打电话,这才进了电梯。

身后又挤进一个男人,跟我摁了相同的楼层。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电梯门关上,男人的嘴就张开了,嘚不嘚地没话找话:“你在这住多久了?房间卫生咋样?设施咋样?有特殊服务吗?”

我啥也没说,就雕像一样地注视着男人。

我估计他有密闭空间恐惧症,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多少犯忌讳的话。

电梯到了我要的楼层,门一打开,男人先我一步“蹭地”钻出电梯,我看着男人迈着鸭步快速走远的背影,笑得很开心。

这个城市,有很多人有各种怪癖和隐疾,但都在努力开心地活着。

譬如我有抑郁症,强迫症,好奇心太重。但我也活得挺好。

走到许夫人说的房间门外,门就开了,许夫人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热情地说:“红姐快进来吧。”

房间不大,靠窗一张大床,靠门是洗漱间、洗漱间和床之间是一个衣柜,衣柜下面是鞋柜,摆着许夫人的皮鞋。

我把许夫人要的东西交给她,问她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回去了。

许夫人却说:“着急回家吗?不着急就陪我唠唠嗑。”

在雇主家忙了一天,谁不着急回家呢。不过,许夫人这么说,我就没走。

许夫人斜靠在床上,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她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像一簇柔软的海藻,在夜色的灯光里氤氲着一道心事。

她轻声问:“我妈咋样?”

我说:“嘴角起泡了,我给她做了冬瓜汤——对了,她让我做豆角干菜,说储存到冬天,你爱吃。”

许夫人垂下眼睑,沉吟了半晌:“海生呢?”

我说:“他按时上下班,没看出啥。”

许夫人迟疑着问:“他和我妈有没有谈到我怀孕的事?”

我回想一下:“没有,今天晚上他回来得晚,不过,应该没喝酒。我从你家出来时,他陪大娘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夫人停了一下:“家里这两天去过客人吗?”

我说:“大哥来过,没在家吃饭,跟大娘聊一会儿就走了。”

许夫人半晌无话,用一根手指卷着她的发梢,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我以为聊天结束了,是不是我该告辞了?

却见许夫人一双丹凤眼斜斜地向我打量着:“你那天跟我说那些话,挺有意思——”

我想起碰掉盘子那天,我跟许夫人说的话。“我都是瞎说——”

许夫人幽幽地说:“夫妻之间就是一种博弈,你进我就退,你强我就示弱,你刚我就来柔的。可有时气急眼了就忘了套路,就想跟他硬碰硬,一把掐死他,他咋那么恨人呢!”

许夫人说着,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你真没出差啊?我还以为你回娘家了。”

许夫人说:“回啥娘家,海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犊子要是知道我在娘家,肯定天天去作妖,那不把我爸妈都整惊了吗?”

我想起许家二姐,二姐有事就能往娘家跑,许夫人却搬到酒店住。

两人的处事方式不同。

我当年和丈夫吵架怎么解决的?不敢回娘家,怕我妈骂我活该,脚上的泡都自己走的,谁让你当年挣命要嫁给他了?

当年我也没钱住旅馆,只能在雪夜里徘徊在街头……。

女人,一定要经济独立,才能活得不憋屈。至少离家出走不用流浪街头,可以舒舒服服地住有空调的酒店。

我说:“他那脾气是够呛,你当年咋嫁给他了?”

许夫人抿着嘴无声地笑。她换了个姿势,半躺着,轻声地说:“当年我上学时,有个外校的男生老纠缠我,要跟我处对象,我拒绝了。

“那个小无赖就每天放学在路上劫我,说不三不西的话,后来还动手动脚。海生就把他揍了。

“那个无赖纠结一帮人来打架。海生那时候兜里常年都揣着刀,对方人多,他就动刀了,把对方砍瘸,被送进去判了刑——”

我问:“后来呢?你就嫁给秦医生了?”

许夫人甩甩头发:“哪儿呀,这中间很多事呢,算了,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告辞的时候,忍不住问:“你把孩子做掉了?”

许夫人噗嗤笑了:“我哪敢呢,要是不经过海生同意,我把孩子打掉,他能把天捅下来!”

我说:“早知道他反应这么大,还不如怀孕的事儿背着他——”

许夫人正色起来:“背着他?他以后要是知道,就认定这孩子不是好道来的,下半辈子我都没法消停!那是对他最狠的报复!”

我想起许先生吃醋的样子,许夫人所言非虚。

许夫人送我到门口,我说:“要不然这孩子就留下吧。”

许夫人蹙了下眉头:“我那几天吃过药,喝过酒,我担心生下的孩子不健康,再说我西十多岁,工作又这么忙,生个孩子耽误多大的事!”

我忍不住劝她:“工作再忙,忙到60也结束了,可孩子是一辈子的事——”

许夫人突然向我看过来,目光犀利。

我吓了一跳。

许夫人说:“你不是海生派来的说客吧?”

我苦笑:“我哪够那个资格?今天你让我陪你聊天,我就多一句嘴,别的我也不会说,那我告辞了——”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小娟,海生要是发现卫生间少了你的东西,估计会怀疑到我头上,他要是问我,我该咋说?”

许夫人身体软软地靠着门框,目光有些迷离,思忖了片刻:“他知道我住酒店,只是不知道我住哪个酒店,应该不会问你。”

哦,是这样啊。

我没坐电梯,走楼梯下楼的。

走在楼梯上,我在想,许夫人要我到酒店给她送东西,其实她想了解家里的情况,想知道婆婆和丈夫的打算。

也就是说,堕胎的想法她也并不坚决。

那么说,我劝她的几句话,应该是做对了。

生下来就有钱的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生下来就被团宠的人,是含着玉钥匙出生的。

我是含着泪笑着出生的,只有一个身体和不服输的劲头,在小镇的平民区连滚带爬地长大,渐渐地养成了凡事都要主动出手才能解决问题的个性。

年轻的时候,我也被动了很多年,但渐渐地,我发现只有主动才能解决问题。

没人宠你,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主动去做,主动去选择怎么做才能达到目标。

第二天去许家上班,许先生一天没回来。

不用面对他,是件放松的事。

老夫人嘴角的泡又起来一个,她要我到药店给她买药。

还没等去呢,有快递上门,竟然是许夫人给婆婆送回来的药。

老夫人也不问儿媳咋知道她要吃什么药,我给她倒了热水,又兑了半杯凉开水,老夫人把药吃下了。

老夫人还吃冬瓜面皮汤。

昨天买的冬瓜剩下一半,我给老夫人擀面片,熬的冬瓜汤。

面片切好,开水下锅的时候,两手把面片抻一抻再下锅,这样的话,面片的所有横截面都抻开,面软了很多,再煮上一会儿,面片就烂了,适合老夫人吃。

老夫人吃的面片不能劲道,只求软烂。

老夫人嘴上虽然没说,她也是担心怀孕的许夫人会打掉孩子吧。

那晚夫妻两人的争执她未必全不知情,只是她不掺和小夫妻的事。她也不多言多语,不想给儿媳妇压力吧。

下午,老夫人来到厨房,吩咐我:“红啊,午后的时候,小沈又从农场送来一袋子长豆角,你都晒成干儿吧。冬天的蔬菜水啦吧唧,没啥菜味,小娟就爱吃这个。”

大许先生也知道兄弟媳妇怀孕了?肯定是老夫人告诉的。

我用剪刀把长豆角从中间剪开,剪成长长的两个细条。

放到烧开的锅里焯一下,长豆角泛出青葱的绿色时,赶紧用笊篱捞出来晾干,挂到阳台里风干。

等干透了,再收进布袋里,储存到冬季吃。

上午,苏平来干家务时,又给我和老夫人带来一兜酸菜油梭子的包子。老夫人晚上想吃,原本打算熥到帘子上,放到电饭煲里。

等大米淘好放到锅里,老夫人忽然说:“包子别熥了,万一小娟晚上回来,闻到酸菜包子味该不舒服了。”

我只好把包子又放回冰箱。心里琢磨,许夫人会回来吗?许先生这几天按兵不动,是否在琢磨别的鬼主意?

吃晚饭时,别说许夫人呢,许先生都没回来吃饭,老夫人给他打了电话,也没接。不知道咋回事。

饭后我收拾厨房的时候,楼门响,腾腾的脚步声是许先生的,后面又进来个人,一看,竟然是许夫人。

涛声依旧了?许夫人决定留下孩子了?

许先生在门口给许夫人拿着包,又弯腰到鞋柜里把许夫人的拖鞋找出来,放到许夫人的脚边。

他问许夫人:“到妈屋里坐一会儿吗?”

许夫人说:“我有点累——”

但她还是推开老夫人的门,探头冲屋里说:“妈,我回来了,忙了两天,有点累,先歇着了。”

老夫人说:“回来就好,让海生给你放水,泡个热水澡再睡吧。”

许先生径首去浴室放水。许夫人来到厨房,冲我叫了声:“红姐——”

她打开冰箱去拿水果,她看到冰箱隔层里的酸菜包子,蹙了眉头拎出来,让我扔掉。

我说:“苏平送来给我和大娘吃的。大娘原本晚上想吃,担心你回来不爱闻这味,就没让我腾在饭上。”

许夫人犹豫了一下,又把包子放回原位。她拿着刀去切水果。

我轻声地问:“你们谈妥了?”

许夫人苦笑着摇头:“没谈妥,还在拉锯呢,我不想生,可日子还得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