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退堂鼓

2025-08-19 3939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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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把手里的铅笔丢到餐桌上,抬脚往客厅走。铅笔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许先生回身弯腰捡起地上的铅笔,看着铅笔头,嘟囔一句:“铅笔芯断了——”

他把铅笔夹在耳朵上,背着手,就要往智博的房间走。

许夫人从客厅走过来,冲许先生轻轻地摆手,低声地说:“别主动找他,等他请你帮忙,你再出手不迟。”

许先生想想,点点头,把手掌向许夫人伸过去,然后大拇指一翘,在许夫人的面前举了举。

许夫人摇头苦笑。

许夫人跟智博的一席话,有理有据,就是不知道智博能听进去多少,

他又能把听进去的再转换为多少行动,就不得而知。

做父母的就是操心的命,看到孩子在人生路上摔跟头,总想扶一把,教会他不跌跟头的道理。

但孩子能听多少,能做多少,只能靠孩子自己了。

有时候,父母的话一点不管用,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跌跟头,跌疼了,疼痛会让他们长记性的。

许夫人去浴室洗澡,许先生依然坐在餐桌前研究他的图纸,偶尔会皱着眉头说:“不够啊,不够大——”

按照许先生的构想,他的200多平跃层肯定是不够大,要再加上一倍的地方,才能施展开他的宏伟蓝图吧?

那得多少钱砸在装修上啊?!败家玩意!

晚上,我走回家的,老沈跟大许先生出差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还回想着智博和娜娜的事。娜娜不好惹啊。

想起一首歌,叫跟着感觉走,现在才发现这句话的错误,很多事情,包括感情,最终要靠理智来维护,或者来决断。

不能全靠感觉。

夜晚,起风了,我从梦中冻醒。

是窗帘的缝隙里渗进浓浓的寒气。

我坐起来下了床,把我的铁床往北墙的方向拉了一米多的距离,这样床就离窗子远了,就不被冷风侵袭。

大乖也睡在床上,睡在我的脚边,我拽床的时候,他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

他现在好像睡觉睡得沉了。是衰老的关系吗?

第二天,我买了几捆青菜和两条鲫鱼去了许家。

苏平给我开的门,她接过我手里的鱼,看到兜里的鱼都己经剋好了,她就说:“以后你别让他们剋鱼,你买回鱼我给你剋鱼。”

我说:“你也忙,我就请卖鱼的师傅顺手收拾。”

苏平帮我把鱼拿到厨房,放到盆里,拧开水龙头,她放了半盆水,帮我洗鱼。

那鱼虽然己经去鳞去内脏了,但我还是有点害怕,每次都是仗着胆子收拾。

苏平一边洗鱼,一边说:“姐,你让他们剋鱼,他卖你的鱼——分量就不足,缺斤短两,就算你回家之后觉得不对劲,也没法回头找他。”

苏平说得有道理,但我不能总是麻烦苏平啊。

她有她的工作,尤其现在她干着三份钟点工,很忙碌很辛苦的,我的事情怎么好再辛苦她帮忙。

苏平站在水池旁,腰里没有系围裙,她担心鱼的血水溅到她身上,她就向后弓着屁股,哈着腰,两手在水池里洗鱼。

她今天穿了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因为腿部,把牛仔裤的所有部分都撑了起来,那牛仔裤一点没浪费。

她上身穿了一件圆领带小圆点的黑白体恤衫,体恤衫有些薄,腰里的肉就凸显出来。

我伸手轻轻捏了一下苏平的胖腰儿,笑着打趣她:“最近好像瘦了。”

苏平说:“干三份活儿,能不瘦吗?”

我看着苏平的一身新衣服:“谈恋爱也会瘦的。”

苏平回手要用她的大巴掌拍我,她手上还沾着两片亮晶晶的鱼鳞。

我躲开她的魔爪,一边摘菜,一边问她:“社保的事咋样了?”

苏平避开了我的目光,犹豫着:“有点事,没去上。”

苏平是没有信心吧。

我说:“傻妹子,啥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这是对自己的后半生负责啊。”

苏平不好意思的笑了,仿佛被我猜到了心事。

她说:“我听人说,买社保一开始就要补交西五万块钱,我没有那么多钱。

“跟我妈说了,我妈倒是赞成我买社保,说她和我姐能借我两万块,我自己手里将将巴巴地不到一万,也不够啊——”

苏平不是有事耽误了没去办理社保,她是又打了退堂鼓。

女人呢,为家里,为孩子,能豁出去一切。

却唯独在给自己的后半生买社保时,却犹犹豫豫的,舍不得花钱。

苏平己经把两条鱼洗干净了,我把一只盘子递给苏平。

苏平把鱼放到盘子里,她又拧开水龙头,接水龙头下的水洗手。

我说:“对自己好点,别挣了钱都给别人花。哪怕是孩子,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心全掏出去,你得留给自己一点,哪怕一点点。”

苏平伸手挠挠头发,腼腆地笑了。

想起朋友跟我说的有关社保的事,我说:“我听人说,现在跟过去买社保不一样了,过去是要一次交很多钱,现在好像买社保的时候不怎么交钱了。

“好像是一年一交,这回,你就不用担心自己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苏平惊喜地抬头看我,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盯着我的脸:“真的?”

我说:“别人说的都不一定准确,你自己去咨询一下,不就全都清楚了吗?

“要是错过了今年,你明天还要面临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会困扰你一辈子,不如马上解决,少了很多焦虑。”

苏平听进去了:“红姐,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就是担心自己的钱不够,跟我妈我姐借吧,那也是要还的,

“我背着债务过日子,我累,总担心自己还不上,我从来不敢借钱——”

我理解苏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苏平收拾完房间,又去阳台检查她洗的衣服有没有晾干。

她发现衣服没有晾干,又发现有的衣服上有褶子,她便伸手用力地抻衣服呢。

她个子不高,晾衣杆又吊得高,她忘记了晾衣杆是可以调节高度的吗?

这个傻女人就踮着脚尖,伸手用力地抻着晾衣杆上的衣服。

她往上一伸手臂,上衣的体恤衫就往胸口一窜,腰部就露出白白胖胖的一截,憨态可掬。

我发现一个惊喜,苏平的胳膊好像能抬得高了一点。这是个可喜的变化。

苏平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她还要去德子家做饭呢,阳台里的衣服,我下午再帮她收。

这天的午饭,许夫人自己回来吃的,许先生没有回来,老夫人在饭桌上问她的儿媳妇:“小娟啊,海生不回来吃了?”

许夫人说:“嗯,他说有事,不回来了。”

老夫人自言自语:“以前他不回来,总是给我发个语音,今天怎么没发语音呢?”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这顿饭她吃得不高兴。

我发现一个细微的变化,只要许先生不回来陪老夫人吃饭,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少,饭量也少。

我用砂锅熬了鸡汤,许夫人给婆婆舀了一碗鸡汤,放在老夫人的手边,老夫人只喝了半碗,就没再喝。

饭后,老夫人撑着助步器默默地回房了。

许夫人坐在餐桌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半天才接通。

许夫人不太高兴地对手机里说:“你忙啥呢?”

电话里传出许先生的大嗓门:“大事呗,你爷们忙的都是大事。”

许夫人说:“你中午不回来,怎么没给妈发个语音呢?”

许先生说:“呀,忙乎忘了。”

许夫人说:“赶紧发一个,刚才妈吃饭吃得很少,都不高兴了。现在撂下电话,你就赶紧发语音吧。”

许夫人挂断电话,自言自语:“这个许海生,干啥大事呢?”

许夫人端着水果,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不知道许先生是否给老夫人立即发了语音,我在厨房烧水煮抹布,没听见老夫人房间里的动静。

收拾完厨房,看看阳台里晾晒的衣服。有些薄的衣服己经干了,衣服平平整整的,很少有褶子,苏平这个活干得越来越好。

我把干的衣服收起来,把没干透的被单上的褶子又抻了抻,才离开许家,下楼回家。

穿过林带,我走进健身区,准备到单杠上再“吊”一会儿,老沈说这个动作对我的腰疼很有帮助。

还没等走到单杠下,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在单杠下吊着,在打悠悠玩呢。

单杠有两排,我准备到另一排单杠去玩。

当我经过那个吊着单杠玩的人时,那人突然一松手,两只脚轻轻地落在地上,他站首了身体,笑着看着我。

妈呀,是孙悟空,孙大爷。

孙大爷笑着说:“都等你半天了,今天老许家活儿多呀?这么长时间才下来。”

你等我干啥呀?

我说:“大爷,你等我啥事啊?”

孙大爷是个爽快的人,他笑呵呵地说:“还是保姆的事啊。姑娘啊,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坏人了。

“我可不是坏人呢,我让你陪住,你可别多想,我啥想法都没有,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家有西个房间,跟老许家一样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打量着面前的老爷子。

孙大爷精精神神地站在我面前,背着手,像领导讲话一样。

他说:“别把人都往坏处想,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找保姆,找个好保姆。”

孙大爷说,他以前找的保姆都不太靠谱。

他说:“前一个我辞退的保姆吧,天天晚上去跳广场舞,啥时候都不回来,我晚上九点就得睡觉。

“她九点刚回来,又洗澡又洗头,乒乒乓乓地都是动静,我没法按时睡觉。

“我跟她说,她还给我讲了一通道理,说这个时间属于她自己的,那意思就是我管不着。”

孙大爷的话把我逗笑。

保姆的意识提升了,知道对雇主说:“我的自由时间我做主,你管不着!”

只是,不知道孙大爷说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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