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暗夜里,街道两侧的灯火将夜晚照得流光溢彩,树枝上的彩灯己经悄悄地撤掉。
饭店的霓虹灯和路边高耸的路灯,依然将街道照得通亮。
我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思索着疾病这件事——
人们不是惧怕衰老,是惧怕老了之后百病丛生的状态。
我不怕衰老,不怕白发苍苍,也不怕皱纹丛生。
但我惧怕牙齿掉光,视力减弱,听力也减弱。
吃不到美食,听不到到美妙的音乐,看不到美丽的景物,甚至不能走路,不能抚摸心爱的人的脸——
这些,是我所惧怕的。
算了,不想了,我离老夫人的年龄还有33岁呢。
假如我有幸再活33年,活到老夫人的年龄,还能像老夫人的身体这么硬朗。
像老夫人的思维这么清晰,那我就是非常幸运的了。
这个夜晚,是宁静的,惬意的。
没看到老沈的车,掏出手机看看,也没有看到老沈的来电。
这个家伙还在外地出差吗?还没到宾馆休息吗?
我想了想,给老沈打了个语音电话,却不料手指一哆嗦,碰了视频电话。还没等我修改,老沈那边己经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老沈的画面里很奇怪,是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浑身亮晶晶的,都是肌肉块。
我吓了一跳,急忙按了关闭。
什么情况啊?我难道刚才不小心按了带颜色的视频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机,有些纳闷儿,我刚才确确实实只是给老沈打个电话,为什么视频里出现男人的肌肉块呢?
我敢肯定,这个人不是老沈。
正在我犹豫是不是再给老沈打个电话时,老沈的电话过来了。
我接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呢,老沈就急忙说:“是不是纳闷儿呢?”
我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整啥玩意啊,给我乱发东西?”
老沈安静地说:“我一猜,你就生气了,刚才不是我接的电话,是小军把我手机抢过去,他接的电话。”
我心里更不舒服了。不舒服的点有很多,第一,老沈跟小军在一起,小军在白城,那么说,老沈回到白城了。
既然他回到白城了,就算不来看看我,也该给我打个电话吧?
我要是不打电话,还不知道他己经回到白城了呢。
第二个不高兴的是,小军抢老沈的手机,我没想法,可小军应该看到来电话的是我。
既然知道是我打的电话,还故意在视频里亮他的一身肉膘儿,这也太不尊重我。
你不尊重你师傅,我管不着。你不尊重我,我心里就不舒服了。
第三个不高兴的是,老沈什么意思啊?回到白城先去见他的徒弟,我还没他徒弟重要的呢!
心里装着这么多的不高兴,我对老沈当然没好气了,就说:“他干嘛嘚瑟地冲我亮膘儿,太不尊重人!”
老沈说:“哦,你生这个气呀,我和他在健身房打拳呢,浑身都是汗,穿着衣服咋打呀?”
这个事情我还真没猜到。我一时稀里糊涂地问:“那你们光着打拳呢?”
老沈在电话里哈哈地笑起来,说:“光什么光,就是没穿上衣——”
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呢,我还惦记你呢,没想到你己经回到白城了,咋不给我来个电话呢?就知道跟你徒弟疯玩。”
电话里传来老沈压低的声音,问:“真想我了?”
我说:“什么时候想你了,是惦记你,怕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老沈说:“吃喝玩乐这点,你就不用惦记了,男人别的不会,这点肯定不会苛待自己。就是没睡好——”
我没明白老沈的意思,就问:“咋没睡好呢?宾馆房间吵闹啊?还是床铺不舒服?”
老沈低声地说:“一个人,能睡好吗?”
我被他逗乐了,说:“活该,你这样就得一辈子一个人睡!”
老沈笑了,说:“你在哪呢?刚下班?”
我说:“正往家走呢。”
老沈说:“我一会儿跟小军吃饭去,你也来吧。”
我对吃饭不感兴趣,对小军也不感兴趣。但对老沈嘛,还是有点兴趣的。
老沈让我去健身房找他们。
健身房就在我家的后院,距离我家不到800步。
我这个人呢,去哪都喜欢用我的脚步量一下,有个数字,我心里就有谱了。
到了健身房,在吧台被人拦住了,没有健身卡,不让进。
老沈光着膀子从健身区里面走出来了,把十块钱丢到吧台上,对我点了点头,说:“走吧,还愣着干啥?”
我说:“十块钱就可以了?”
老沈说:“十块钱参观一次,你喜欢啥,就可以练啥。”
这规矩不用老沈说,我都懂。
几年前,这个健身房开业的时候,我曾经办过一张卡。当时办卡便宜,开业优惠,现在肯定是涨价了。
我没带干净的鞋,也不能进入健身区。
老沈又回到吧台,跟收银员要了一副鞋套。我往球鞋上套上鞋套,就可以进入健身区。
健身房跟几年前的区别不太大,添加了一些我没见过的健身器械。
一楼的跑步机椭圆机上都有人在运动。各种器械上都有人站着。
大家都练得汗墨流水,热火朝天的。
老沈和小军在二楼打拳,我也跟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里面有几个玻璃房,南侧的玻璃房是练动感单车的,里面传出强力十足的音乐,还有教练的口令声。
北面的玻璃房是安静的,流淌着轻音乐,是练瑜伽的空间。
东侧上来是楼梯,北侧用粗粗的缆绳围着一个正方形的拳台。
小军正双手戴着拳台,在拳台上蹦跳着,挑衅地向老沈说:“来呀,师父,再打一局。”
老沈对小军说:“再打十局你也是输!”
老沈对我说:“我再打败他三次,咱们就吃饭去!”
老沈翻身跳上拳台,还没站稳,小军就在他身后偷袭。
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着急地喊:“沈哥,身后!”
老沈也不回身,抬起脚就向后踹,一脚就把小军踹得首向身后的缆绳撞去。
小军的身体又被缆绳揽住了。
他笑嘻嘻地对老沈说:“这一脚不算,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老沈说:“算不算,你都输。”
两人在台子上又周旋了几个回合,老沈被小军打了一拳,但小军被老沈打的次数更多。
两人大汗淋漓,前胸后背都是汗水。
小军被打了,他没有不高兴,反倒很兴奋:“师父来了后援队,越打越厉害,我不能再打了,吃亏——”
老沈比小军的年龄大了20多岁,但从身形上看,老沈的肌肉更硬朗,线条更清晰。
两人练完拳,去后面的浴室冲澡。我趴着栏杆,看到楼下一楼里有空出来的跑步机了。
我就急忙下楼,站到跑步机上,按了按钮,一小时6公里,我慢悠悠地跑起来。
在跑步机上跑步有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路况。
我设置了10分钟,正跑得来劲呢,小军的一张笑脸忽然跳到我面前,他歪着头笑着说:“嫂子,你也健身呢?”
我把跑步机停了,问小军:“给谁叫嫂子呀?”
小军说:“那叫师母?”
我连忙说:“算了,还是叫嫂子吧。”
老沈和小军的头发还带着水珠呢,也没有吹干。
我在吧台买了两条毛巾,让两人把头发擦干水珠。外面是零下20来度呢,还不冻感冒了?
小军打拳输给了老沈,他请老沈吃饭,就在道东的美食一条街里,选了一个面吧,各要了一碗炸酱面,又要了两个小菜。
老沈给我要了一盘饺子,我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他说:“吃不了剩下,给大乖带回去。”
吃完饭,小军开车回去了。老沈送我回家。
我上楼之后,把剩饺子给大乖剪碎几个,喂他吃了,带他出门散步。
这个小家伙可聪明了,他就像知道老沈在楼下等他似的,一溜烟地往楼下跑。
楼下,老沈果真在门口等着他呢,手里拿着一根香肠。
大乖冲老沈摇头摆尾,叼着香肠跑了,在小区里各处的小树根下面撒尿,但嘴里的香肠还是一首牢牢地叼着。
我说:“沈哥,小铺老板娘和我认识都十多年了,老板娘给大乖香肠,他不要,可你刚认识他才几天呢,你给他香肠,他怎么就要呢?”
老沈握住我的手:“狗通人性,他知道咱俩好,知道我是他舅舅。”
嘿,老沈封自己是大乖的舅舅。
我己经不生老沈的气。
男人嘛,跟女人不一样,男人天玩,我这个女友就别限制他了,由着他的天性去玩吧。
我己经没有美貌和青春,再不善解人意,我就啥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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