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超市,按照许夫人给发的单子买菜。
过年这几天,蔬菜贼拉地贵呀,韭菜12元一斤,大白菜3块钱一斤,卷心菜4块钱一斤。
蒜苔、蒜苗都17、8块钱一斤,一根破黄瓜,就十块钱一斤,太贵了。
我家里过年这两天,我就买一棵大白菜,一棵卷心菜。
平常在雇主家里吃中午饭和晚饭,早晨我在家里做菜粥吃,把白菜或者是卷心菜切碎,放到粥里煮。
再放两朵木耳,放几滴油,香喷喷的菜粥就做好了。
家里有煮熟的肘子肉,每餐我会切一点,切碎了,拌在菜粥里,给大乖吃。
大乖吃得可香了。
我对肉不是很感兴趣,长时间不吃,可能馋,要是天天吃,我宁愿喝点菜粥。
尤其是瘦肉硬,塞牙。
家里的冰箱去年夏天扔掉了,简单生活,冰箱也不用了,冬天买回肉,我就放到窗外冻上。
夏天的话,我每次就买一点肉,够大乖吃两天就可以了。没冰箱一点不影响我的生活,房子的空间大了不少!
提着蔬菜打车来到许家,智博正从楼里下来,他手里提着滑板。
门口有个男生也提着一个滑板,等智博,两人见面,嘻嘻哈哈的。
我问智博午饭是否回来吃,他说不回来了,跟同学在外面吃。
我进了许家,苏平正在收拾房间洗衣服。
许夫人和老夫人都不在。不知道干啥去了。
我问苏平,苏平说:“两人去外面溜达了,今天天气好。”
苏平一边收拾房间,一边用洗衣机洗衣服。
苏平洗衣服有个特点,她从洗衣机里拿出洗好的衣服和被单时,她不把衣服和被单上的褶皱抖落开,她只是把衣服抖落几下,就挂在阳台里。
有一次许夫人看着褶皱的衣服,把我叫到跟前:“你下次跟苏平说一声,衣服洗完晾晒时,要把褶子抖干净,要不然就用熨斗熨平。”
我把这件事跟苏平说了,苏平当时没说话,我以为她记在心里。
看后来她晾衣服还是如此,没抖落开褶子,衣服干了之后,她也没有拿熨斗熨平。
我有必要跟苏平说一下这件事——
但我还没等说这件事呢,我的手机响了。
是许先生来的电话。他是要谢谢我提醒他写检讨书吗?
一接起电话,许先生的大嗓门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了。
“红姐,你这不是坑我吗?昨晚我还现到厨房问你,说我答没答应我大哥啥事,你说没答应,结果咋样?
“我今天早晨一到单位,就让我大哥揍了,说我没写检讨书!”
啊?我告诉他检讨书的事了,昨晚给他打电话,他没接着,是许夫人接的电话。
难道许夫人没告诉许先生?
许夫人啥意思?想让大哥收拾自己的男人?!
我刚要向许先生分辩,但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空隙,他继续在电话里咆哮着:“这次我大哥真急眼了,说我没拿他的话当回事!要不是老沈拦着,非让大哥揍瘫吧不可。
“要不是老沈说,你没把检讨书这事告诉我,我大哥还得揍我,非要打断我一条腿,不让我再出去玩了!
“红姐,你对老弟也太不够意思!老弟对你够不够意思?整个家都交给你了,单位分啥东西,我都惦记给你弄一份,我对别的保姆是这样吗?
“我对你多用心呢,我这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待我的信任?你这不是看我笑话吗?
“你让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铁石心肠的女人!”
许先生话音一落,就“咔地”挂断电话了。
好嘛,他咚咚咚地发泄完了,给我造蒙圈了,他却把电话挂了,意思就是他不想听我的解释呗。
我气得在厨房转磨磨。什么意思啊?许夫人没把我的电话告诉许先生,己经让我很恼火了,现在又蹦出个老沈。
你拉仗就拉仗呗,你把我交出去干啥呀?这下好了,许先生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他肯定恨死我了。
哎,不对呀,我昨晚给老沈发信息,说我己经给许先生打过电话,这个家伙怎么还出卖我呢?这不是典型的卖友求荣吗!
个瘪犊子!还正月十五呢,我让你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你个大脑袋!
我在心里骂完老沈,又开始琢磨许先生。
许先生回家会怎么对待我?他会听我的解释吗?我解释个屁呀?老沈都把我出卖了,我就是解释,他也未必信。
我说他媳妇接到电话了,特意没告诉他,他能信吗?
他宁愿相信我想看他笑话,也不会相信他媳妇想看他笑话。
苏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看我一脑门的官司,就问:“二哥训你了。”
她咋啥都听见了呢?
我正心里一肚子气,就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跟苏平说了一遍。
苏平说:“是你做得不对,你应该告诉许先生。”
我生气地对苏平说:“我后来不是告诉了吗?”
苏平说:“你打电话,二哥不是没接吗?二嫂可能忘了呢。”
苏平说得有道理,就怪我。可事己至此,只能想办法应对许先生。
苏平干完活,收拾包要回家。
从我站在厨房的位置向外看,穿过一段过道,能看到阳台里挂着的那些衣服。
我叫住苏平:“衣服上的褶子你抖开了吗?要是没抖开,许夫人会说的,你就拿熨斗熨平。”
苏平不太高兴,嘟囔了一句:“你跟许先生生气了,别拿我发火呀。”
嘿,这个老实的苏平,这么死心眼呢。
等我做好饭,一回头,看到苏平己经走了,根本就没拿熨斗熨衣服。
这个家伙,跟老沈一样可气!
许先生会不会因此辞掉我?
要是他辞掉我,那今天就是最后一顿饭。
我决定用心地做饭,给老夫人做最后一顿饭。
这次我没有做豆角南瓜炖排骨,我做了一个蜂蜜蒸南瓜,把南瓜切片,上面撒两勺蜂蜜,放在笼屉上蒸,蒸熟了,又甜又香。
排骨我做了红烧排骨,豆角我做了干煸豆角,这次火候老一点,干煸豆角外酥里嫩,尝一口,特别好吃。
又给许夫人煎了两条鱼,又做了一个冬瓜虾仁汤。
午饭焖的是二米饭,小米和大米混在一起,蒸出来的饭特别有饭味。
中午,许先生先回来的,回到家,他就闷声不响地把脚上的皮鞋踢到一旁,咕咚一声,坐在沙发上。
我没敢进客厅,透过对面浴室的玻璃门,看到许先生躺在沙发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从玻璃里,我看不到许先生脸上是否挂彩了。大哥也是的,许先生都奔五的人了,他咋还说揍就揍呢?
揍也行,总往脸上招呼干啥?
我觉得许先生不可能在沙发上一首坐着,他是个急脾气,一定会当面质问我的。
果然,许先生没坐两分钟,就站起来,往厨房走。
正在这时候,房门开了,许夫人和老夫人回来了。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走进客厅,许夫人在后面拿着一束玫瑰,看来这婆媳俩是到附近花店买花去了。
许夫人每天回家,许先生都会在门口给许夫人穿拖鞋,这次许先生也不例外,气呼呼地过来,弯腰给许夫人拿拖鞋。
许夫人把手里的玫瑰递给许先生,许先生伸手去接,被玫瑰花刺扎到手指了,他更生气了,气急败坏地说:
“你们这是要干啥?这家里的女人都反天了,一个背地里坏我,一个用玫瑰扎我,我还得像个三孙子一样给你拿拖鞋,你们都是祖宗啊!”
许夫人惊诧地看着许先生的脖子,妈呀,我也从厨房那里看到许先生的后脖子了,一大条红肿的伤痕。
这是用啥打的呀?大许先生咋这么膈应人呢?动手就动手吧,还动皮带了?
许夫人也看到许先生脖子上的伤痕,她惊讶地问:“谁给你打的呀?”
许先生说:“还能有谁?咱家的保姆呗!”
妈呀,是我打的吗?
许夫人气笑了,看了站在门口的我一眼,说:“红姐还能打你?到底咋回事啊?”
许先生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昨天下午大哥让我写检讨书,可我喝得醉成那样,我能记住吗?
“后来我还到厨房问红姐了,说我答没答应大哥啥事,她说没有。反过来红姐就跟老沈说,大哥让我写检讨书,她故意没告诉我。
“你说说吧,咱家的保姆这都啥样了,谁能雇得起她!”
许夫人回头看看我,回头再看看许先生,她笑了,讨好地伸手抚摸着许先生的脸:
“海生,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许先生的脸一下子煞白,他一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许夫人隆起的肚子,有点心惊胆战地说:“娟儿,你可别吓唬我呀,咱孩子有事儿了?”
许夫人说:“不是孩子有事儿,是孩子的妈妈摊事儿了。”
许先生的小眼睛瞪圆了:“咋地了?单位出啥事了?是不是有那胡搅蛮缠的患者找你麻烦,我去跟他评理去,敢欺负儿我媳妇儿——”
许夫人说:“海生呢,不是别人欺负我,是你要欺负我——”
许先生半天才回过神:“你啥意思?你一气儿说完,别绕我!”
许夫人说:“昨晚半夜,红姐打来电话,说大哥让你写检讨书。我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醒你,打算早晨告诉你。
“可早晨我起来晚了,你着急上班,我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海生,你要赖就赖我吧,跟红姐没关,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我们院里的同事都说,一孕傻三年,估计接下来的三年,我的记性都够呛了。
“你说咋办吧?要孩子,你还是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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